第6章 被录用
程园园进门后就直接去了柜台。她今天的穿着很好看，虽然全身上下的衣裳都是素色，但黑与白搭配得恰到好处。她的肩上还挎着一个以白色为主色的单肩手袋，连她脚上穿的那双耐克跑鞋也是纯白色的。看来程园园十分喜欢白色，而且她本人也极适合白色。远远看去，她就像是一个误入凡间的天使。
“程园园。”我走到她的跟前喊了一声。
程园园看是我，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说道：“是你啊？”
我冲她礼貌地笑了笑，继续说道：“你这是要上哪儿去吗？”
“嗯，去客户的工厂看看。”程园园说。
她走到柜台前对伙计说要两杯奶茶打包拿走。
我陪着她站在柜台前等着。我发现自己此刻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看着眼前的程园园，我耳边似乎又响起了瘦子老谭的声音。因此，我不禁在心里好奇地猜想，程园园为什么会死？这个瘦子老谭也是的，说话像挤牙膏一样，而且说消失就消失。虽然程园园和我目前仅见过三次面，我和她可以说连朋友都算不上；但知道她快要死去，我的内心也难免会有一丝惋惜和悲伤。
“你怎么也在这？”程园园低声问了一句。
“我来这喝奶茶。”我连忙回答道。
然后，我和程园园就进入了一种沉默的状态。而且，这种沉默的状态竟然持续了几分钟。
要不是老谭记的伙计速度快，我都不敢想象自己跟程园园会默默地在老谭记的柜台前站多久。
“我走了。再见。”程园园微微笑了笑，说道。
“再见。”我突然想到什么，于是又补了一句，“喂，路上注意安全。”
可是，程园园已经疾步走了出去。她没有听见我最后说的那一句话。
“老板，你需要来点什么？”柜台后面的伙计问道。
我指了指老谭的那张专属桌子，说道：“给我来杯奶茶吧。”
正当我转身准备回到那张桌子去的时候，我和一个急冲冲进来的女顾客撞了个满怀。我连忙退后了一步，尴尬地问道：“你没伤着吧？”
她抬头一看，欣喜地说道：“怎么是你？”
我认真盯着她看了片刻，突然想起来了。她正是前天跟程园园一起在这吃午饭的那位女生，林祖儿。我也学她说了一句：“怎么是你？”
“对啊怎么是我啊！我怎么这么倒霉啊？你看我都快被你撞残废了。”林祖儿说完还假装哭了起来。
“对不起，不过不至于这么严重吧。”我说。
林祖儿看了看我，假装哭得更加厉害：“你得负责任啊！”
“美女，他不愿意的话，我来负这个责任好了。”柜台的伙计假装不怀好意地说道。
林祖儿狠狠地瞪了柜台后面的伙计一眼，停止了假哭。
我跟那位伙计挤了一下眼睛，表示感谢他替我解了围。
“我请你喝奶茶，算是给你赔不是。”我说。
“人家走不动了。”林祖儿伸出胳膊，意思是让我扶她。
我扶着林祖儿缓缓走到一个卡位上坐了下来。我看她还在装模装样，便没有理会她。刚才那个替我解围的伙计看我招手，也走了过来。
“请给她来一杯奶茶。然后，将我刚才点的那一杯奶茶也端过来。”我对伙计说。
“好的。还有其他需要吗？”伙计问道。
“没有。”我说。
“等等。再加一份餐肉蛋公仔面。”林祖儿朝我笑了笑。
“原来你还没有吃早餐啊？”我问。
林祖儿点了点头。
“那我今天就请你吃早餐，算是感谢你前天帮我在程园园面前说好话。”我说。
“不客气。对了，你昨天的面试还顺利吧？”林祖儿问。
“还算顺利吧。没有什么意外的话，我估计很快就能收到人事部经理的通知了。”我说。
“太好了。那我们很快就在同一栋楼办公了。”林祖儿的脸上顿时露出了喜色。
“哦，对了。我刚才在这碰到了程园园。她说要出去看工厂。”我说。
“我知道啊。”林祖儿说。
“你知道？”我问。
“知道啊。她昨天告诉我的。”林祖儿说。
“看来你们两是闺蜜啊。”我说。
“对啊，我和园园就是亲如姐妹的闺蜜。”林祖儿说。
“那么说你对她一定相当了解。不如你跟我多说点关于程园园的事吧。”我说。
“干嘛？你对园园很感兴趣吗？”林祖儿脸色微变。
“不是。我只是想多了解一下自己的同事罢了。”我解释道。
“你是不是想追她？”林祖儿目不转睛地盯着我，质问道。
“不不不，你误会了。”我连忙摇头。
“你刚才都抱过人家了，你现在还想去追别的女孩子。”林祖儿突然又假哭了起来。
“我刚才哪有抱你啊？”我说。
没想到林祖儿假哭得更加大声了。店内的伙计和顾客纷纷投来异样的目光。我连忙哀求道：“你饶了我吧。”
“饶了你可以。那你得答应做人家的男朋友。”林祖儿诡异地笑道。
我差点把刚喝到口中的奶茶喷了出来。她这算是像我表白吗？
“喂，你别开玩笑了好吗？”我说。
“谁跟你开玩笑。人家就是喜欢你嘛。”林祖儿盯着我认真地说道。
我被她看得不好意，所以连忙低头又抿了一口奶茶。
“我们才见了不过两次面，你就说喜欢我？你了解我吗？你就不怕我是个色狼或是渣男吗？”我说。
我想，自己那么说总能让这似乎头脑过度发热的林祖儿冷静下来了吧！然而，她却说：“我的直觉告诉我你不是色狼，也不是渣男。你有听过一见钟情需要什么事先了解的吗？”
“你是不是看爱情小说看多了？”我不禁伸手去摸了摸她的脑门。
“你还摸人家。”林祖儿脸上顿时微微泛起了红润。
我吓得连忙将手缩了回来。
“我不知道什么一见钟情。我只知道发放贷款之前需要对客户进行尽职调查。”我感觉自己有点语无伦次了。
“好啊。那你就尽职调查一下人家嘛。”林祖儿笑道。
“林祖儿，你别太过分了！”我不禁恼怒了起来。
此时，一个长得跟胖子老谭相仿的伙计，挺着圆鼓鼓的肚子向我们走来。他将两杯奶茶和一碗餐肉蛋公仔面端了上来。
“哎呦，这么凶的男朋友赶紧甩掉算啦。美女，哥哥我会一直在老谭记等你。”伙计说完朝林祖儿挤了一下眼睛。
我发现那个胖乎乎的伙计说话的时候腹部有了起伏，他身上那件原本就显得短小的衬衫被迫向上移了不少，导致他露出了肚脐眼。
我忍不住大笑，片刻后我一只手捂住笑痛的肚子，一只手擦了擦眼角笑出来的眼泪，说道：“他挺不错的。你应该认真考虑一下他才是。”
林祖儿瞪了我一眼。
看林祖儿的样子，要是我继续追问她关于程园园的事情，估计是问不出什么了。我很想告诉她程园园快要死。但我不敢。虽然我跟她仅仅接触过两次，但从她的行为举止我能够断定她是一个性格上直来直往的人。也就是说她会毫无保留地在任何人面前流露出自己的真实感受。要是我告诉她程园园很快会死，说不定她会把嘴中正嚼着的公仔面直接喷出来。
算了！等明天再来老谭记找瘦子老谭问清楚。反正我现在似乎知道了瘦子老谭出现的规律。
“你怎么一早也在老谭记啊？”林祖儿终于转移了话题。
“我今天不忙，所以来老谭记喝杯奶茶。”我回道。
“那你呢？怎么这个时候才来吃早餐啊？就不怕被你的主管上司发现？”我问。
“我的主管出差了，现在正在飞机上。”林祖儿一边吃面一边说。
没想到林祖儿虽然性格直爽，但心却很细。她和程园园显然在性格上截然相反。
我知道，想去救程园园就必须先接近她身边最要好的人。这样才能获得更多的机会了解程园园的情况。而这个人正是林祖儿。
于是，我继续跟林祖儿聊了下去。原来林祖儿的家不在这座城市。她的父母都在一个离这约两百公里远的另一个城市。她说她还有一个妹妹，正在上大学。她还说自己不愿意社交，所以只有程园园这么一个朋友。对于她这样描述自己，我倒是感到十分奇怪。因为从林祖儿的言行举止来看，她应该十分热衷于社交才对。也许林祖儿的八面玲珑是她刻意伪装出来的，目的是为了掩饰她在这座城市孤身奋斗的无奈和艰辛。
一个小时悄悄地过去了，我喝了足足两杯奶茶。我想我和林祖儿现在可以算得上是朋友了。
次日一早，我于同样的时间又去了一趟老谭记。瘦子老谭再次出现。我赶紧追问他关于程园园的死因。瘦子老谭告诉我，在我的世界程园园很快将会自杀。而导致她自杀的原因是一笔银行的烂账。这意味着我要必须成功跳槽到程园园所在的这家欧洲银行才有机会拯救她。
一个星期后的下午，我正在办公室跟小汪闲聊的时候，接到了人事部经理Susan的电话。她说行长Dennis同意录用我，还说行长Dennis在我期望的月薪上又加了整整一千元。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在电话这头说了一句：“Susan，我刚才没听清你说什么。你能再说一遍吗？”电话那头，Susan又把她刚说过的话重复了一遍，我才敢相信那是真的。在那一刻，我终于相信天上是会突然掉馅饼的。
挂了电话后，我已经无法掩饰自己内心的喜悦了。我在办公室兴奋地大喊了一声：“Yes！”
小汪诧异地看着我，好奇地问道：“贵哥，是不是中彩票了？”
“算是中彩票吧。”我开心地笑了笑，继续说道，“来，下午茶我请。算是庆祝一下。”
“那我可不客气了。”小汪高兴地说道。
此时，陈大文刚好走了进来，他听见了我和小汪刚刚的对话，说道：“那我要一杯奶茶和一份西多士。”
“大文哥，你真厉害，每次总能在关键时刻出现。”小汪取笑道。
“听者有份。”我呵呵一笑，说道。
“那我要一杯奶茶和一份菠萝油。”小汪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