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中毒
几日后,元坤和阿七回到军营。
一进营门便撞见了那日罚他们的黑脸军侯江野。
“好小子!都让人家谢到门上了!”迎面就听到江野这样的夸奖。
两人面面相觑,心虚,不敢多言。
江野又道:“可你们这样的小身板儿可不行啊,下个河捞个孩子就能病倒了,这要是打起仗来,上山过河不常有的事儿!你们俩打今儿起要好好地、刻苦地训练!可不要在打仗的时候给大伙拖后腿儿。啊?!”
“诺!”两人答。
二人老老实实地听江野连夸带训地叨叨了一番,就回营地投入训练了。
经历了那场刺杀,元坤已明白自己的处境,这样的情况将来可能还要面临很多次,必须让自己强悍起来!所以,在军营里训练,元坤是所有新兵里最努力,进步最快的一个,性格也变得沉稳了许多。
现在的他,谁也看不出他曾是那个张扬跋扈的大锦国的三皇子。江野很喜欢这个年纪小小的新兵蛋子,常常训练之外单独传授元坤一些更精深的武功。元坤自然便称呼江野为师父了。
就这样,一晃两年过去了。元坤打过很多场仗,和胡人拼杀过无数次,和大家一起苦过、累过、受伤过,立过多次战功,靠着自己的实力,已经是军中最年轻的校尉军官了。
两年里,元坤又受到过多次刺杀,但都因身边的侍卫和暗卫们防守严密而未得逞。
这日,元坤带领部下和胡人强盗又打了个漂亮仗,抢回了几十车被胡人掠夺去的大锦国的财物。
回到营地,萧将军特批准元坤可以和部下喝酒庆祝一晚。
天一黑,官兵们便在营地点起篝火,烤上肉,斟上酒,还有请来助兴的乐舞班子,很是热闹。
萧将军与元坤同坐在上座,边喝着酒边聊,很是投机。
这时,有位舞女步态婀娜地走上前来,跪下磕了个头,道:“小女给将军大人与校尉大人请安!”
“小女仰慕校尉大人少年英雄,可否应允小女给大人敬酒?”
舞女虽低头扣地,看不见形容,但声音温柔甜美,令人难以拒绝。
萧将军带点戏虐地笑着看向元坤:“哈哈哈——人家姑娘的酒不可不喝啊!哈哈哈——”说罢,又哈哈地笑起来。
元坤被萧将军看得不好意思了,毕竟已是情窦初开的少年郎。
“那就允吧!”元坤也见不得女孩被拒的尴尬。
“诺!多谢大人!”
舞女起身,但依然低头恭顺,缓缓地走上前来,跪坐在元坤的酒案前,双手托起酒壶,慢慢将元坤的酒杯斟满,然后轻轻放下酒壶,双手又端起酒杯,送与元坤:“大人,请!”
元坤接时,见那舞女正微微抬头娇羞地偷看自己,这一眼虽未打动元坤,但被女孩这样一看也是很受用。
于是元坤微微笑了笑,舞女的手却抖了抖,酒撒了一点,舞女连说:“大人赎罪!大人赎罪!”手却仍捧着酒杯,高举过头。
“无妨!”元坤接过酒杯,一饮而尽。并把酒杯斜着示给舞女看:自己喝光了。
“哈哈哈——”萧将军看着这一幕少年美人不禁大笑了起来。
“下去吧!”元坤道。
“诺!”舞女似乎涨红了脸,低着头立刻退下了。
“是否将这美人送到帐中?”萧将军玩笑道。
“将军说笑了,军中哪能留宿女子?”元坤也笑道。……
就在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打着趣时,元坤忽觉一阵难忍的心绞痛,内脏似有粘腻的东西涌到嘴里,还没反应过来便忽地喷出了一口乌血,而后眼前一阵恍惚晕死了过去。
“殿——梁校尉——梁校尉——”萧将军大惊,一把搂住元坤,唤道。
声音惊动了不远处正和一群士兵畅饮的阿七,他见情形不对,立马拨开众人,三两步冲到了跟前。
顾不得礼数,双手抓住元坤的两臂,不停地晃动:“大人!大人!醒醒啊大人!”
可元坤没有一点反应,侧头对刚上前的侍卫喉道:“军医!快传军医!快!”说罢,背起元坤朝营帐跑去。
那边喝酒歌舞的士兵们听到这边出了事,也停止了喧闹。在场的侍卫有几个跟着去营帐帮忙了,但多数只管着急却也插不上手。
萧将军毕竟是久经沙场,此时已经镇静下来,大脑迅速过了一遍刚刚的发生的事。
见他眉头紧锁,忽而似有醒悟,猛地回头看向那酒杯——舞女敬的那杯酒,声音冷厉道:“舞女呢?刚刚敬酒的舞女呢?即刻带过来!封锁营地!”
“诺!”有侍卫领命。
但很快回报:“回将军:那名舞女已经不见了,恐怕已经出营,已分出四路去追了。”
“知道了。命人看看酒中是否有毒?”
此时萧将军已有猜测:这应该又是冲殿下来的。
不一会儿,又有侍卫来报:审问了其他舞女,说都不认识敬酒的舞女,不知她从哪里冒出来的。
紧接着,一位验毒的医官来报:只在校尉的酒杯中发现有毒,并且此毒无色无味,根本没法察觉,应为制毒高手集合多种毒物精炼而成。
听后,萧将军皱起了眉:高手所制,那么寻常人是不易得到的,毒杀校尉可能是胡人;毒杀皇子那么就可能是京城的人了,不管是胡人或是京里的都不简单。唉!殿下可不要在我这里出事啊!思及此,萧将军已是愁容难掩。
顿了一下,转身朝着元坤的营帐走去。
营帐外面已有几个元坤的下属守在那里,他们个个都面露焦急之色,见萧将军来了,马上拱手行礼。
“怎么样了?”萧将军看了一眼营帐问道。
“禀将军:情况不太好,所有的医官都在里面,虽已灌了汤药,但校尉仍昏迷不醒。”
就在此时,一名士兵来报:“禀将军:那名舞女刚找到,就被数名黑衣人暗箭射死了,等我们再找那些黑衣人时,他们已消失的无影无踪。舞女尸首已带回。身上并无证明身份之物。”
“黑衣人!”仅凭这黑衣人,萧将军已经明了:这定是京城那边的。如是胡人所为,他们大可不必担心身份暴露。只有京城那边的才怕顺藤摸瓜。
“禀将军,有人求见!”突然,又一名侍卫禀道。
无心待客,正想回绝,就听得有人喊:“萧将军——”萧将军抬头看去,但见一村民模样的老者带着几个年轻男子匆匆向这边小跑而来。
萧将军正欲发问:谁这么大胆,敢随便放人进营?
却见老者先一步道:“将军,老衲来自京城,借一步说话!”
一听京城,定有来历,于是命众人后退几步,二人亦向前跨了几步。
而后,当老者从袖中掏出一物只亮与萧将军时,萧将军慌忙拱手,小声道:“不知公公到此!请恕在下眼拙!”
老者正是张公公。张公公心急,不敢多言,也只作揖还礼,道:“我先去看看殿下,而后再议。”
“公公,请!”说罢,引张公公进了元坤的营帐。
进了营帐,萧将军屏退了所有人,只留张公公和阿七。
张公公三两步走到元坤床前,即刻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打开盖子,吩咐阿七掰开元坤的嘴,然后将瓷瓶里的药水全部灌了进去。又摸过元坤的手腕,面带焦急地探试了片刻。
“怎么样了?”阿七问。
“先等等看!希望殿下吉人天相!”大家都屏住了呼吸,盯着元坤,只待天命了。
紧张的空气持续了小半柱香的时间,几乎没有呼吸的元坤突然张了张嘴,轻吸了口气......
床前的三个人立时都面露惊喜之色,互相对视了一下,又都转向元坤。
元坤的呼吸已经清晰可闻。虽还没醒来,但已有好转。
“水——”一丝微弱的声音从元坤嘴里发出。
“好!好!就来!就来!”张公公连忙接话道。
回头,刚要吩咐阿七,一碗水端在阿七手里已递了过来。
张公公坐上床头,扶起元坤,接过碗,喂给他喝。
元坤迷迷糊糊地喝了几口水,又睡去了。
三人的心总算稍稍放下了一些。阿七伺候在床前,张公公则和萧将军撤到一边议事去了。
萧将军把事情的经过详细说给了张公公,把自己的判断也讲了,张公公只连连点头,却不多言。
军营一夜都戒备森严,直到清晨元坤醒来,紧张的空气似乎才稍稍散去了一些。
元坤仍很虚弱,虽然服用了极珍贵的解百毒的秘药,仍是损伤到了脏器,可想而知这毒药的毒性是有多强!
昨晚的事,萧将军连夜密信报给了皇帝。
十几日后,皇帝发来明旨:公开元坤的皇子身份,封为萧将军的副将。这样在明处元坤也能得到更好的保护。但是旨意里没有提何时召元坤回京城。
直到这些日子太后病重,皇帝才在太后的一再请求下,召元坤回京。
元坤的过往到此也说得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