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二次尝试表白
四月的昼夜温差很大，夜晚凉风阵阵，夜空中没有月亮。第二天晚上，宿舍里只剩下我一个人，大家或者是在外面自习，或者傍晚就没有回来。
整个傍晚我都感到心神不宁。我换了一件干净的短袖，外面套了一件平素经常穿的、自认为很好看的风衣，然后，走到挂在宿舍墙壁的长镜前梳理了头发，整理了衣服，看一眼手表，时间是晚上八点半，心想：时间还早，这么早就到阅览室外等待，肯定比在宿舍等着更难受。于是，我就呆在宿舍。晚自习结束的时间没有到，宿舍里依然还是我一人。我一会儿坐在宿舍的椅子上，一会儿走到外面的走廊上。心里惦念着晚上要完成的任务，却要找些不相干事情来分散注意力和打发时间，心里反而越发得着急、忐忑。
等到计划出发时间：20点50分。我最后检查了发型和身上的衣服，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离开宿舍，一路上，生怕遇见熟人问起或觉察到我出门的目的。
晚上，校园里依稀地亮了几盏路灯，路上行人很少。我走出宿舍楼后，不放心地回头望向宿舍所在二楼的走廊，没人站在栏杆前，没有人知道我现在出去了。我放心地朝图书阅览室的方向走去。夜晚的校园路上光线昏暗，不到近处看不清过来的人，我安心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突然想到：“会不会出什么意外？她现在会不会已经回她外面的房子了？是啊，有这可能。”我越想越无法排除这种可能，越来越感到不安，不由地加快了脚步，尔后改为快速地小跑。虽然我知道她几乎每次都要到了阅览室关门的时候，才肯离开阅览室。一路上，我在心里一直责怪自己，为什么不早点出来呢，还在宿舍转悠啥？
从没有安灯的楼梯迅速地跑到三楼的阅览室门口，紧张地向里望去，她还是那么安静、专注地坐在她固定位子自习着，忘却了周围的存在。这点是我不可能做到的，我会时刻关注、警惕着接近我的人，而她身上的那种宁静的气息是谧人心脾的，是我所神往的。见她在图书馆里，我一下子放心了，决定到一楼通往校园的楼梯出口处等着她的出现。到了楼底，站着楼梯出口旁边的信息栏前面，我着急地等待着，时不时地抬起戴着手表的左臂，昏暗的夜晚，要想看清手表指针指向的位置，只能将戴表的手臂放在离眼睛很近的地方，而且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以免引起令人厌烦的过往同学的注意。到了阅览室关门的时间，没人从楼道出口出来，心想：“按照惯例，在阅览室关门时间之前总会有一些同学陆续先离开的。会不会图书馆已经关门了，人都走了？可是没有看到有人出来啊？”恐惧使我丧失了理智。我没有时间再去思考，着急地想要立刻确认她是否已经离开了这栋楼，于是我立马跑向楼梯，遇到几个正下楼的同学，仔细的辨认着，都不是她。跑到阅览室门口时，她正起身收拾桌上的书本，阅览室里还有一些其他同学。望着在强烈的灯光照射下一张张现实的脸，我突然觉得自己即将要做的事是多么的荒谬！我认为还是放弃比较符合常理，因而我对自己失望极了。
当我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幸福”这个以前在爱情幻想中从未出现过的词突然出现在脑海里，一种从未体会的幸福感如此美妙地开始流淌在我全身。“是啊，为了我的幸福，我应该继续。”想到这，我走出阅览室，站在门外三米远的窗户前，侧身观察出来的人，里面的人已经走得差不多，还剩几个没有出来。
她走出阅览室时，看见了我，我俩的目光正巧相遇，她停住了脚步。我为自己被她发现了而自责，正想移开目光装作不认识的时候，她用友善、关心的口吻笑着说：“我刚才还看到你在里面？”由于恐慌、紧张、不自信而显得做作的笑容使得她整张脸扭曲了，更加难看。
突如其来、莫名其妙的问题把我弄懵了。想不起来刚才是否进去过阅览室，我糊里糊涂的回应了一声“嗯”。她那朋友式说话的态度使我很难受，我的目光从她的脸上移开了，不忍心再望着这张极度慌乱、丑陋的脸，而她似乎一点也没觉察到。
听完回答，她脸上的笑容忽然消失了，恢复了先前的那副愁容，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没有在脸上留下痕迹。我看着她走下楼梯，心想：“下一步该怎么办?现在她已经看到我了！不能就这样回去。这件事不能再拖了，这样的情绪状态不能再继续了。作个了结吧。”
于是，我迅速朝左侧的阅览室望了一眼，下一个出来的人离门口还挺远，她的身后现在没有人，前面有几个人，不过已经走进了从阅览室里射出来的光线无法照到的黑暗之中。我觉得时机不是很好，但是等到最好的时机出现就不知道这事该拖到什么时候。我没有再犹豫，迅速地往前走下楼梯。下了几个台阶，我已在她身后。带着恐惧、激动、不安的心情，我大胆地伸出右手，伸向她左手的胳膊。当我的手接触她身上那件粉红色的外套时，我清楚地感受到那件衣服的柔软的质地，这种感觉之强烈使我事后怀疑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柔软的衣服呢。然后，我抓住她的胳膊向后拉，同时没等她转过脸说了一句事先想好的话：“你对我有感觉吗？”她听完这话会有什么样的反应，我事先是这么设定和分析：如果她对我有感觉，知道我跟在她后面，就会暗暗地关注我的一举一动，期望我主动点，对我这一举动的反应就很平和。我沉浸在这个美好的想象中，完全没有考虑会有别的可能。
她猛地转过头。我的眼前出现一双睁圆、惊恐的眼睛，我被眼前的景象吓坏了，自觉做错了事，无地自容，低下头不敢抬起眼皮，忙说了一句：“不好意思。”说完，我立马跑向通往宿舍出口的楼道，躲进了黑暗之中。在我身后，只听见有个女生问：“那个人是谁啊？”别的就不知道了。
跑到楼梯的最后转弯处，我强忍心中的难受、痛苦，停止了迫不及待的思想活动，以免感情的爆发。等了不知道有多久，都没有听到有下楼的脚步声之后，我确定了阅览室里的人都走完了，现在不会有人再下来了。我的脑海里开始不由自主地回忆着刚才发生的事情，就像一幕幕的影像在脑海里一遍遍、不断地重放着。每次回想到我要说“你对我有感觉吗”，我立刻停止往下思考，或是用拳头捶着墙，或是用脚狠狠地踢着墙脚，或是猛地拍打一阵脑袋。我不能原谅自己怎么说了那样的话。当脑海里浮现那双惊恐的大眼睛时，我恐惧地屏住呼吸，怔住了…
这样的状态持续了一段时间后，我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可以冷静地思考接下来的事情了。
“她是对我没有感觉了，事实已经摆在那里了。而且没脸再见她了，不能让她再看到我，往后餐厅三楼的阅览室是不能再去了。不去那里自习，以后学习就没有固定的地方，要四处找教室了。”
“我是不是应该向她道歉？既然她对我没有感觉，还是解释清楚比较好。可是我刚做了那样的事，我还有脸面见她吗？可是不能就这样过去，否则她不知道会怎么想这件事。你要是男人的话，你就要把事情说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