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脚手架与木匠

下午时分。

看天色差不多，冯道夫带人要把玛格丽特给送回祭司长屋。

“1，2，3！”

几个搬运工喊着号子，把捆好的钐刀搬到了独轮车上。

玛格丽特愣了下：“这是干什么？”

“要把旧镰刀改造好的钐刀给送货过去。”

“我问的不是这个。”

首席女祭司指了指独轮车：“这个是？”

冯道夫说道：“一种用硬杂木作原料的手推车。诺斯部落没有？”

玛格丽特点头：“没有，运货要么是长船，要么是用罗马式四轮车。”

冯道夫忽然嗅到了银币和经验的气味：“我给你介绍一下性能，你帮我参考一下好不好卖。”

“我造了宽架与窄架两款，宽架能载250公斤，窄架载重150公斤，能达到日行25公里～40公里，通过能力很强，可以在崎岖的土路、山路通行。”

“冯道夫，它会不会不稳定？”

“很稳，你用一下就知道了。”

冯道夫脚尖踢了一下独轮车两侧的两根柱子：“有柱子在，如果晃动太厉害，快要侧翻的时候，柱子就能顶住。大部分时候都能防止侧翻，只要别超载太多。”

“你觉得怎么样？”

冯道夫期待的看着玛格丽特。

女祭司认真说道：“会比钐刀更受欢迎。”

马很贵，一匹挽马就要三四百枚银币，大部分农夫家里都没马。

没马家庭需要运货的时候要么自己担着，要么跟邻居一起租一辆四轮马车。

就算是有马家庭也会心动，毕竟马很娇气，还得照顾吃照顾喝。

相较之下压榨自己比压榨马要省事的多了。

听到玛格丽特说明情况，冯道夫想了想说道：“宽架卖5枚银币，窄架卖3枚银币，你觉得怎么样？”

“我只是经常去农区义诊，知道一点情况，但不清楚他们的心理。”

首席女祭司指了指那些员工：“你应该问他们。”

他们回答道：“两周不到的收入能换个运货小车，我们愿意买。但我觉得那些收入状况一般的，可能会选择自己造。”

冯道夫：“谁造就揍谁。”

玛格丽特：“？”

冯道夫诧异的看着她：“这种窃取我神荣光的家伙，难道不要教训教训？”

首席女祭司妩媚的红花眼影动了动：“总觉得你比第一次见面不要脸多了。”

冯道夫心说神棍当多了是这样的。

众所周知，艾欧是没有具体长相的，可以说是无面人。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近神者当然是不要脸了。

总之卖独轮车的计划就这么定下。

出去的时候路过了工业区，已经有挪威人采集完沙土回来。

这些挪威壮汉说不上多努力，但也是认认真真的推着独轮车，用正常步速运着粘土送到了窑炉前。

蹲在旁边的诺斯工人卖力地推着风箱，让窑内的火烧的更旺，完全没有找挪威人麻烦的意思。

圣者可是说了，这是为了搭建艾欧教的第一座礼拜教堂。

信仰面前，诺斯人收起了所有的桀骜。

组织烧砖工的萨里还主动打起了招呼：“辛苦了。”

挪威人有点惊讶，下意识说道：“不辛苦，为了真神艾欧。”

萨里笑容真诚许多：“没错，为了真神艾欧。”

冯道夫暗暗点头。

虽然离他想要看见的打成一片还差许多，但能初步融洽没有动词的打成一片就已经很满意。

等相处时间久了，一起参与日常仪式，多感受一下教会的集体氛围，再有一个集体赚钱目标，物质精神都到位以后，挪威人和诺斯人很快就能同化成一个整体。

这就像新月最初，就是一群人为了抱团赚钱干饭才走在了一起。

人类社会就是通过各种利益交换凝聚起来的。

核心利益到位，复杂的资本都能抱团组成各种联合体，只是诸日耳曼部落，同化成艾欧祈并者的共同体不难。

正好顺路，又是新降的俘虏，冯道夫走过去慰问了一番。

有提姆赐福在前，挪威人们已经对艾欧教认可，对他这个圣者非常尊敬。

诺斯人就更不用说了。

“这段时间大家辛苦了，晚上宴会，大家好好吃好好喝。”

冯道夫甩了真饼，又关切问道：“现在有什么困难吗？”

萨里直接憨厚说道：“没有困难，您造的新式制砖机很好用。”

“给圣者表演一个！”

旁边的烧砖工娴熟的将配比好的材料输送进加料机，然后打了个手势。

牧牛人指挥着两头矮小敦实的北海牛上了传送带。

畜力驱动着木质履带下的轴，轴上安装的大型飞轮开始转动，带动着皮带轮将材料混合均匀形成原料坯，然后进入挤压系统，挤压成一块块的标砖。

冯道夫很满意。

不枉费他花了几晚上磨出了合格标尺，用莫兹利法改进了标尺精度，再靠标尺精度，把简易木制机床更换成铸铁件机床。

这正是工科狗最擅长的工具自我迭代。

下一步虽说被冶炼给卡住，加工是升不了级了，但目前这一套也够用，再加上他优秀绝伦的发明思路，搓出来的这台畜力制砖机得到了烧砖工的一致好评。

“很不错，你们已经熟练掌握了它，学习正是《埃达经》所鼓励的。”

冯道夫鼓着掌，又问道：“有招到新的牧牛人吗？”

萨里不好意思的摇头：“很多牧牛人过来试了一下，都不足以让牛听话的稳定工作。”

“牧马人呢？”

“有不少人过来试了试，但开始还好，没工作一会马就不听话了。”

冯道夫内心直呼可惜。

要是能指挥的动牛马，储备着的什么畜力收割机、畜力锻造机、畜力鼓风机等等牛马快乐系列都能直接上线。

掌握中世纪黑科技，一步跨进畜力机械化时代，拿个全球最佳发明奖也不为过啊！

虽说因为技术工种不够的关系，没有尽全功很让人蛋疼，但暂时启动的制砖畜力机也足够把生产力给提升一截。

“但日产量跟您要求的数字差距还是很大。”

萨里因烧炭变得黑蒙蒙的脸上满是羞愧。

烧砖技术点亮才不到半个月。

最开始是原始人土法烧砖，澳洲小哥爱到骨子里的叠罗汉式烧制工艺。

等烧砖工的技术熟练了，也土法烧出了足够的砖，用这批砖搭了战国发展出来，内部温度更高、效率更好的下沉式窑坑。

目前一天一窑，日产500块标砖，搭了好几个窑才满足学生宿舍的建材需求。

这距离搭建砖木教堂肯定是不够的。

考虑到这鬼地方冬天平均零下14度的低温，考虑到积雪的重量，冯道夫做设计的时候给足了设计冗余。

参考了毛熊设计，夹芯墙体、内外两层，中间是空气夹芯层和保温材料，墙体厚度直接给拉到了80厘米，突出一个毛熊碉堡式砖楼风。

简单粗暴的代价就是用砖量直线上升。

像南方老房子的改造设计，为了隔热，砌的都是24的空斗墙，一个三层小楼用了七万砖。

北方砌房子要考虑下雪的重量，承重墙和楼顶都比南方的厚实不止一倍，基本都是50，同样的三层小楼需要的砖要翻个倍。

而他设计的教堂更厚，整体盖完起码要二十多万块砖，能当紧凑版城堡用。

可能没有哥特式的宗教感，但在斯堪的纳维亚，只能先考虑保暖，拿捏好‘密封、墙厚、窗小、层低、朝阳’这五个要诀，一切以实用为主，在门脸加点宗教风就行。

而且在诺斯部落这块地方，能搭建起三层教堂，就已经是足够引发宗教热情的事情了。

问题是二十多万块砖，就算有畜力制砖机，光靠土窑一年也烧不完。

冯道夫设计的时候就预料到了，拍了拍萨里的肩膀：“这个问题超出了你们的能力，等过段时间有足够人手，我会亲自出手改造成轮窑。”

轮窑有一个连续的环形窑道，砖头放在窑车上，车顺着轨道往炉子送，后面码好的砖胚刚进去，前面烧成的砖已经出来了。

每部火昼夜三班制生产，每班八小时，每部火的日产砖可达六万块。

效率是肯定不如隧道窑、辊道窑等现代窑炉，但胜在搭建难度低，现有的铸铁机床就能加工出来。

不点出畜力制砖机+轮窑，光有土法水泥也没有用。

“等有了这三样，艾欧教才算是迈开真正的发展。”

冯道夫说道：“但这还不够，还需要合格的工人，才能让我们生活不断变得更加美好，所以祈并者一定要重视教育，要崇尚知识。”

萨里悄悄记下：“您说的没错。”

“艾欧的A，教堂的A，还有箭头的A。箭头是尖锐和疼痛，我们应该忍耐，但做砖模真的太累了，还好我们有您，有您的知识，才能轻松起来，我们都已经感受到了知识的重要性。”

“以前管吃住和取暖，每周都能稳定拿3枚银币的薪酬，待遇不错但烧砖太累，很多人都犹豫。”

“现在有了您发明的工具，烧砖已经比干农活和搬运工还要轻松，诺斯镇很多人都踊跃的想要来这里干活。”

萨里笑呵呵的说道。

冯道夫心说A还有这个意思？

在我不知道的时候，你们又脑补了什么？

要再过段时间，你们是不是打算说一声‘大人，天凉了，披件衣服吧。’然后把件黄衣服焊在我身上？

对了，挪威人的事情还没有报备，现在还不适合翻脸，等会去城镇跟首领说一声吧......

在他们聊着的时候，玛格丽特看着已经大变样的这里。

原本空旷的铁匠长屋边，现在多出了许多建筑。

或是窑或是学生住所。

赫然一副繁荣的小型聚集地的景象。

等冯道夫慰问完回来，首席女祭司忍不住赞叹：“你的功绩快要媲美托尔。”

这时期的诺斯人认为托尔是工匠保护神，这么赞美是夸建设的好。

但冯道夫还是觉得她是在骂自己......

不过要说发展，也是因为这火热的发展势头，才让不少混的不如意的底层诺斯人来抱黑王子的大腿。

有些大姐姐、大阿姨还想要深入感受圣者的智慧。

要不是长相没有缘分，为了传教，为了人类文明的发展，冯道夫咬咬牙也就认。

事实证明了还是斯拉夫姑娘香。

冯道夫想到了毛萝就想到了斯拉夫人的祖地。

养的人多了，粮食需求越来越大。

现在还能小部分城镇谷物采购，大部分和附近农区以物易物采购。

但采购数量再多下去，附近农区就不够，诺斯镇那边采购量得增加，那样就很可能会引起诺斯镇贵族们的注意。

只是接生的时候搞一点宗教仪式，他们不会疑惑，但你采购那么多粮食，那就是两码事了。

等冰海冻的结实点，去斯拉夫人那边掠夺更多粮食和女人...自由贸易点粮食和招聘失业女工。

顺带也是留一条战略退路......冯道夫随便找了个话题：“要不要给自己造一个砖楼？”

“等你造出第一座出来再讲吧。”

玛格丽特顿了顿，关心了一句：“你很缺钱吗？”

“养一百多人呢，钱任何时候都不够用。”

冯道夫掏出了小刀和木头，边走着边切削着：“现在还在我承担范围之内，不用担心。”

玛格丽特不再问这个。

路上无聊，她目光又凝在了冯道夫的手上。

看着冯道夫灵活的手指，玛格丽特忽然发现好像比以前灵快许多？

昨晚又失神，没留意，白天一看立马就感觉到了不同。

她忍不住问道：“你的手指好像变快了？”

“有吗？可能是你习惯了我手受伤时的速度吧，我会努力让你习惯我的全力。”

“呸！”

玛格丽特啐了他一口，决定一小时内不和他说话。

过了一会，有员工忍不住好奇问道：“您又要造什么吗？”

冯道夫随口回道：“在给学生们设计教具，让他们弄懂机械原理。”

机械什么的，玛格丽特不太懂。

她只是看着冯道夫这么努力，脑补出了许许多多。

我不该这么对他......首席女祭司打破了自己的誓言：“辛苦了。”

冯道夫下意识回道：“不辛苦。”

嗯？

总觉得这种脑补好像有点似曾相识？

算了，继续刷经验。

昨晚单手技能升级，给的专长-迅捷打击加成才2%。

本来觉得这点加成还不够塞牙缝，有点索然无味，现在用小刀切削就感觉到不一样，搭配上另外一个专长，效率有了显著提升。

不一会时间冯道夫就把木头齿轮切削好，组装成了一个简易滑轮组，终于得到了想要的提示。

「工程升级！」

「获得专长-木匠（器械耐久度+33%、城镇工程建设速度+12%）」

基建神技到手！

冯道夫把手上的木屑吹掉。

这段时间攀畜力机科技树，工程已经升了一级。

「工程专长-脚手架（器械建造速度+10%、盾牌耐久度+30%）」

频繁的制造工具，终于是拿到了关键的两个工程专长。

要不是设定上，只有自己手持的那一面才能享受到盾牌耐久度加成。

不然+30%足够让藤盾产生质变，进而彻底改变诺斯轻步兵的作战方式。

虽说不是那么完美，但基建加成已经非常棒。

像是独轮车，原本少了橡胶，使用损耗比较大，现在耐久度+33%之后就变得非常耐用。

还有那些木制畜力机，远没有钢制机械耐用，加成之后能坚挺很久......挺的久也没用，空有超长持久，却无用武之地。

驯兽人才在哪里啊！

冯道夫带着淡淡的忧伤，把玛格丽特送进祭司长屋。

刚刚坐下还没有喝口茶，就有女祭司说有产妇要生了。

冯道夫就提着圣物奔波。

高效率的接生了两家，还收了两袋子慈善捐款，一直想要看见的消息来了。

「一个月内，让一百对夫妇发自内心认可虔城（已满足）」

「宝物成型！」

「宝物-助产钳（艾欧教宝物，信徒生育力+10、信徒妊娠并发症−10%、信徒生命力+1、每月虔诚+1）」

「交易升级！」

「获得专长-商队头领（部队后勤负重+30%）」

宝物孕育成功又喜得后勤神技。

冯道夫心情有所好转，让学会乘法和入门算账的旺达等学生去交接货款，再留几个护卫，他则移步到了首领长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