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请罪
在袁家连吃带拿之后，再三叮嘱袁昊尽快建好书院后，刘启带着群臣走了。
好多侯爷都拉着袁昊的手，叮嘱他来家里玩，家中儿郎都是长安城里的好少年，要多多亲近。
然后就是说什么上了年纪，腿脚不好。冬日里睡榻简直是遭罪！
一边说，还一边揉揉腰捶捶腿。明明刚才还是踢得死老虎的模样，一瞬间变成了疑似脑血栓患者。
袁昊非常无奈，只能答应了无数盘炕盘炉子的条件。看起来，袁家庄户们一直到岁旦之前不愁没活干。
刘启郊游一样的剿匪，就这样结束了。
对于刘启的震怒，袁昊认定那就是某种味道难闻的气体。
打死袁昊也不相信，长安城周边有这样一支队伍，刘启会一无所知。
自己家里都有这么多建章宫骑，难道长安城里别人家会少了？
没心情管这些事情，打发人把黑家兄弟找回来是正经。
跟着李当户没问题，可现在搜山剿匪的兵换成了北军细柳营。连皇帝都对黑家兄弟和憨牛起了觊觎之心，周亚夫绝对不会放过这等军中猛将。
至于抢袁昊的人……，周亚夫没有一丁点儿心理负担。
庄子里面到处都是尸体，林子里面也有很多尸体。袁昊对于尸体很头疼！
要知道，尸体如果处置不好，很容易滋生瘟疫的。
庄户们没有让袁昊失望，大家伙都积极的打扫着庄子。就连光着屁股的娃娃，也知道弄一簸箕土，盖住地上招苍蝇的血迹。
庄户们用庄子里仅有的几辆大车，从袁家围墙下面和门口运走一车又一车尸体。
袁昊还以为他们把尸体弄走掩埋掉，可站在墙头远眺时的一幕，吓得袁昊差点儿没吐了。
庄户们把尸体拉到地头就往地头上一堆，然后几个强壮的就开始拿斧子分尸。
还有一些庄户，把剁下来的尸块埋进地里面。
“看你那样子，不就是用尸体肥地嘛！”老里正手里拿着刚刚炸出来的麻花，一边嚼一边看远处正在分尸的庄户们。
“拿人肥地？”
“少见多怪，拿死人肥地已经是厚道了。秦末大乱那会儿，为了庄稼长得好。
俘虏的老弱妇孺，直接拉到地头剁胳膊剁腿埋进地里面。
吃了一辈子庄稼，死了让庄稼吃一下也是应该的。
死人埋的多了，薄田也变成了肥田。明年，这一片的庄稼长得一定不赖。”
老里正一根大麻花一记横扫千军，做指点江山状。
“呕……！”袁昊一阵恶心，他决定明年说啥也不吃庄户们缴纳的粮食。
晚上的时候，李当户回来了，还把黑家兄弟也带了回来。
“追杀了一天，也没弄死几个。
有好几次，若不是黑家兄弟机警，我们还会被埋伏。这山里面打仗，和边廷的确不一样。”
李当户用手把馒头掰开，炖羊肉塞进去夹住，狠狠咬上一大口，舒服的几乎呻吟出来。
“山高林密的，想要剿灭这么多人其实挺不容易。单单是寻人，就要了老命。
周亚夫这一次，弄不好就要搞得灰头土脸。”
“我好像看见田老大了！”李当户左右看了看，很是神秘的凑到袁昊身边。
“他？他也去追杀山贼了？”袁昊有些奇怪，以田蚡的性格不应该冲锋陷阵才对。
“不是，他好像和山贼一伙的。跟着山贼往山里面跑！”李当户说话的声音很小，生怕端着酒上来的邓通听见。
“哦，那你回长安吧，相信绛侯很快就会将贼人的首级送到长安。”
难怪最近没有见到田蚡，原来这家伙被派去当了卧底。又是一个为了富贵，可以豁出性命的人。
不过也对，富贵险中求。不豁出去一把，光凭着王娡的关系，怎能封侯拜相。
李当户反应慢，但并不傻。听了袁昊的话，琢磨了一下：“就说长安不适合我，我还是喜欢待在边廷。
真刀真枪的过活，也好过整天暗地里斗心眼儿。”
馒头塞进嘴里，酒盏中的烈酒一口抽干：“走了！我爹让我午夜之前，回长安缴令。”
最后的未央宫骑撤走，让喧闹了一天的葛碑安静了下来。
袁昊吃着羊肉喝着小酒，心里有些后怕。
昨天看到黑压压一片打着火把进攻的山贼，袁昊以为自己一定完蛋了。
万幸！田蚡和郅都带来山贼的消息，才让自己做出加高加宽院墙的举动。
邓通急匆匆的跑了进来：“主家！主家！不好了，不好了！”
“当啷！”酒盏掉到炕上，袁昊脸色有些发白。
“山贼又杀回来了？”袁昊问话的声音都带着颤音儿。
“那倒是没有！不过，老阿爷带着庄子里的人跪在门口，非说要见主家。”
“他们要干嘛，造反？”
“不像，造反不会跪着。”
“也是，走！看看去！”
八九个壮实的男仆跟着袁昊走出了大门，一见到门前的情景就呆住了。
火把映照之下，门口黑压压跪满了人。
整个庄子上，上到耄耋老人下至怀里抱着的娃娃都来了。
“老阿爷，您这是……！”袁昊看到跪在最前面的老阿爷。
当初，就是他反对袁昊用糯米水盖房子最凶。这些日子，明里暗里的和袁昊较劲儿。
葛碑这地方，他岁数最大辈分最长，他的话还是很有号召力的。
庄户们抵制袁昊，与他有很大关系。
“老汉给主家赔礼了，今后葛碑五百余口全听主家的。主家让干什么，就干什么，若是有人违逆主家，全庄子人共诛之。”
我操，啥情况，这反差太大了。弄得老子一时半会儿的还不适应！
“都起来！都起来吧！老阿爷，这是干什么。”袁昊大声喊着，可却没一个人站起来。
“主家！老汉……老汉……！”不知道为什么，老阿爷哭得老泪纵横。
“刚刚还说听我的话，这话音还没落地上，怎么就反悔了。让你们站起来，都没一个人站起来。”
“哦，对！对！都站起来，今后要听主家的话。”老阿爷颤颤巍巍的站起身，对着身后的庄户们喊了一嗓子。
黑压压的人群全都站起身子！
娘的，这是来请罪来了，还是示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