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唐:中兴之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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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大胆狂妄

李杰轻脚进入房间,后堂的中室作为主要的会客之处,比起其他侧院中室要大上不少,就像他暂时住的地方,中室是没有耳室。

房间两侧多宝格子摆满了书籍,看到这幅景象让李杰着实吃了一惊,不管怎么想都和外面的山南西道节度使牛勖显得格格不入,一个宰羊的能有这情操。

至于自家哥哥,别开玩笑了,如若没有小宦官整日擦拭,甘露殿里面的书籍,把灰铲下来都能做沙盘演练。

所以说人一旦狠起来,连自己都骗。

李杰没有犹豫进入右侧的耳室,北面墙壁处两张画像高高悬挂,画像所绘制的正是李渊父子的御容。

李儇则颓废般跪在地上,身上穿着白色单衣,披头散发,赭黄色龙袍掉在地面,依稀可以看见上面的脚印。

李杰深深叹息一声。

老话说的好“功迈汉唐”,身为后世之人多少对汉唐会有一种特别的情有独钟,李杰当然也不例外。

心里想说几句崇祯风凉话,可看到此时这幅情形,心中莫名升起一丝共鸣。

“不肖子孙李杰,谨拜太祖、太宗皇帝陛下神御。”

李杰随即跪在李儇左侧,这一跪,既为自己以后的命运而跪,又为大唐国祚而跪。

“七郎!”

李儇冷不丁身子猛地一惊,一脸错愕抬头看向自家弟弟,心中升起一丝悲愤。

“七郎,大唐不能毁在五哥的手中,不能啊?”

“父皇,苦五儿久矣!”

“五儿从未想过做皇帝,五儿也做不得皇帝,七郎,五哥该怎么办?”

李杰的出现,让李儇好似有了发泄,从小到大他根本就没有想过皇帝的位置。

“怎么办?”

李儇一头扑在李杰怀中,这皇帝为什么要落在他身上?

“都怪阿父,是他想要大权独揽,是他想要上位,都是他,可他为何偏偏让我做这个皇帝。”

“够了,兄长。”

李杰大声呵斥一声,指着墙上悬挂的画像说道:“今日当着太祖、太宗之神御,皇兄究竟要闹到何时?

难不成非得闹到整个天下都被夺了去才甘心?

到时候你我兄弟,有何面目去见列祖列宗。

历朝皇室之下场,皇兄莫不是不清楚?

南北二朝不过五百年,国祚更替,子孙便遭受戕杀,皇兄难道真要看到我李氏子孙也遭此厄运才罢休不成。”

“皇兄,不能如此胡闹下去了,皇兄若愿做执刀客,臣弟必做皇兄之刀刃,斩尽天下逆贼。”

“皇兄。”

李杰紧紧抓住李儇的手腕。

“陛下。”

李杰提衣而跪,当下时代虽然并不兴跪礼,唱戏要唱全套,表演都这么声情并茂了,最后不来个王炸怎么也圆不过去。

“七郎,我,五哥只是委屈。”

李儇呆愣了半晌,本想着自家弟弟能安慰自己一会,缓解缓解心中难受的滋味,谁知道一上来就对自己大呼小叫。

平常他们俩兄弟虽然也会因为一些事吵闹,可没有这次这么严重,大多数时候自家弟弟还是顺从自己。

难道是因为被阿父鞭打一事,还在怨恨自己?

“皇兄委屈会给臣弟言说,天下百姓之委屈又诉说与何人听?”

李杰继续输出,又道:“我太宗皇帝陛下曾言,民如水,君为舟。如今黄巢虽僭越称帝,然前来兴元之黎众一日比一日多。

此民心可用,皇兄却是不用,一味想要逃往成都,是何道理?”

“七郎,你…你此言何意?”

李儇眉头轻轻皱起,他虽然没有皇帝该有的样子,可不代表他李儇是那种“何不食肉糜”的白痴皇帝。

李杰深呼吸一口气,淡淡说道:“皇兄,芫芫昨日查出喜脉,臣弟被人抽打不碍事,臣弟不愿看到臣弟儿女也遭受鞭打,臣弟要自保。”

“什么,何氏有喜了?”

李儇神情一愣,这孩子来得可不是时候,过几天要前往成都,路途遥远。

“昨日刚刚查出的喜脉。”

李杰点点头,从精神上来说,这孩子肯定不是他的,满打满算穿越过来也就五六天时间,是他的才怪。

不过按照肉体来说,自己属于魂穿,绝对是亲生骨肉没跑。

李儇叹息一声,又道:“七郎,其实阿父也是为了早一日到成都,再者为兄都令其闭门思过,罚俸半年,还让他给你道歉了。

听阿父说成都乃天府之国,财宝无数,到时候去了成都,五哥便和七郎平分,你看可好。”

我他妈,如此清新脱俗的脑子到底是怎么练成的?

你说他没脑子,前一刻哭哭啼啼说田令孜大权在握,独断朝纲。

说他有脑子,这会居然为田令孜说起了好话。

反正李杰觉得自己的脑子是不够用了,只能祈求便宜哥哥能有点道德,千万不要将今天谈的话泄露出去。

虽然在前身的记忆中没有发生过此类事件,但此事不同,画个圈圈保佑我。

李儇仿佛没有看到李杰的脸色,继续又道:“七郎,其实五哥晓得五哥是傀儡皇帝,可是阿父这个人很好,从来没有亏待过五哥。

从小到大,凡是五哥想要得到的东西,阿父无一列外都能给五哥办到。”

李儇一屁股坐在地上,自家弟弟所说的自保,毫无意外会和阿父起争执。

一个是自己亲弟弟,一个是从小伺候自己衣食住行的阿父,李儇真不知道如何选择。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反之同理。

李杰现在听来满是一股缺少父爱的感觉,可小时候便宜哥哥虽然不让父亲唐懿宗喜欢,却也不讨厌。

怎么好端端有这种心里疾病,搞得跟个恋父癖似的。

“不错,正如皇兄所说。”

李杰点点头,紧接着又道:“二十年来,田中尉照顾皇兄无微不至,厥功甚伟。”

“哈哈,然也。”

李儇哈哈一笑,说道:“七郎,你能这么想五哥很欣慰,等到了成都咱兄弟便安全了。”

李杰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画像,又道:“皇兄自幼喜欢赌,皇兄有没有仔细想过,田中尉让皇兄开心的本钱是什么?

是天下,是我太祖、太宗皇帝辛辛苦苦开创的天下。”

李儇悄然怔住。

“大胆,狂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