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山中无老虎
林雨在输完第二瓶药水之后就离开了卫生院，而宋殊的声带问题，消炎药只能起一个暂缓的作用，需要长时间的好好保养。
所以宋殊刚燃起的主唱梦又瞬间塌陷，仅仅存在了一个下午。
在经过了这混乱的一天之后，林风从宿舍里抱了一床被子到练团室里，还专门给林雨置购了一副耳塞。
乐队的排练依旧在第二天照常，辛雯回来了，状态依旧不好；阿伟提前到达排练室，只是脸色阴沉，看起来像是对昨天的事情还耿耿于怀。
林风也趁着休息的时间去改变了一下自己的发型，将原来的蘑菇头修了一下，保留了刘海和头发的厚度，修成了一个有点像金城武的中长发型。
不过像不像金城武林风也不在意了，他的心中早已无暇在意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小事，在他的眼里只有下一次的乡村活动开幕表演。
无论是最开始在王哥百货前的不插电，还是上一次在饭馆前的“儿童专场”，都不能使林全满意，特别是在亲眼见到唐虎的大老虎乐队，在家乐福的开业现场表演了他原创的歌曲之后，林雨就发现了林风身上的不对劲。
林风是一个容易动怒但会忍耐的人，平时有宋殊作为调和剂，林风一般也很少发作，但接二连三在音乐上的滑铁卢让林风变得激进起来。
用较为现代点的话来讲，林风有些魔怔了，而事实也确实如此。
无论是林雨的身体状况，还是辛雯的心理状态，就连小刚和阿伟之间再明显不过的矛盾，也是非常需要解决的问题，但林风没有一点要停下来歇歇的样子。
还是像往常一样，林风坐在麦克风前，招呼大家收拾乐器和调音，大家也配合着安静地收拾着乐器。
“怎么有点怪安静的。”小刚冷不丁地来了一句。
“捣乱的不在了，今天排练倒是能轻松一点了。”林风接过话来。
“老宋今天怎么不在呢？”
“他嗓子还是疼，去市里的医院看去了。”昨天夜里宋殊倒是不打呼了，因为嗓子疼的睡不着，喝口水都难以咽下去。
天一亮，林雨就把宋殊送到公交车站，宋殊坚持自己去医院里看。
正如小刚所说的，没有了宋殊的“恶魔低语”，练团室一下子就从客运汽车站变成了图书馆。
没有别的开场白，也没有宋殊讲笑话作为暖场，彩排就这么干巴巴地开始了。
今天要排练的曲目是花儿乐队的静止和朋克串烧，从歌曲的结构上来讲，朋克式最适合乐队演出的类型，大部分的朋克歌曲电吉他只需要四个和弦从头刷到尾，鼓也是最基础的节奏型，贝斯弹弹根音也不需要太炫技。
总结一下朋克就是既简单又躁，乐手弹起来轻松，观众听起来激动，作为表演的开场曲是非常合适的，瞬间就能调动观众的氛围，让观众进入到狂热模式。
花儿乐队的这首歌说直白一点，是每支新手乐队必排的一首歌，理由很简单，好弹，而且好听。
辛雯只是简单看了一眼谱子，轻而易举就弹出前奏来，“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
鼓和贝斯紧接着跟上电吉他，节奏上是没问题，就是听感上还是紧巴巴的，贝斯和鼓的配合还不够松弛。
前奏一过，林风开始唱起来。
“寂寞围绕着坚持，
垂死坚持，在两点半消失，
多希望有人来陪我，度过末日。”
林风的声音和16岁的大张伟的声音比起来，还是缺少了那一份稚嫩青涩的少年感，味道不够正宗。
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林风的音色比当初林雨在校门广场上听到的那个林风，有些变味了，也不知道是林雨的心理在作祟还是怎么，现在听到林风的声音让他觉得有些不舒服。
乐队很轻松地就拉通排完一遍，虽然这只是他们第一次完整的排这首歌，但成员之间的默契和歌曲结构的简单，使得这首歌的排练出乎意料的顺利。
接下来是花儿乐队的朋克串烧，破灭+向我开炮+放学啦，一气呵成，毫不拖泥带水。
同样的，这几首歌都不难，只是比起静止，速度会更快，力度也更大一些。
歌曲开头就是几个小节的鼓，林风打了个手势，让阿伟开始。
阿伟用两根鼓棒敲起节奏，然后顺势重重在鼓上敲起前奏来。
鼓棒重重地下去，但声音却是轻轻地起来，林风连忙叫停了阿伟。
“再用力一些，得把那个咚咚咚咚的感觉打出来。”
阿伟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再开吧。”
阿伟再次用力敲打鼓面，但还是有些绵软无力，听感介于铁锤砸墙和锤棉花之间。
“停停停，还是不行。”林雨又叫停了阿伟。
阿伟有些尴尬，不停咂动着牙齿不知道如何是好。
“我看着你来打一遍，来，你再用力敲。”林风从座位上站起身来，走向阿伟的位置。
林雨就站在阿伟的旁边，双手环抱在胸前，盯着阿伟的手，恨不得自己能用意念控制阿伟的手腕。
阿伟被盯着有些不自在，但也不知道怎么反驳，只好又慢慢举起手臂握紧鼓棒。
“手臂带动手腕，把力用在手指上，打到鼓面的那瞬间要快”林风说的话全是当时林雨指点宋殊的技巧，林雨把话全听进耳朵了，耐人寻味地笑了一下。
“我，我知道。”阿伟很小声地回了一声，不希望自己被贬低，但同时在林风的压迫感下，出于害怕的本能，他又不敢太大声。
不知道阿伟有没有把林风的建议听进去，他又打了一遍，但结果还是令林风不满意。
林风直接凑到阿伟的身边，一只手抓住他的手腕，另一只手抓住阿伟的一边肩膀，盯着他的眼睛。
但阿伟却感到迷惑，躲过和林风的对视，甚至还有一丝想笑。
林风抓过阿伟的头，让阿伟不得不面对自己，大声地说道：“你把这个鼓想象成你不爽的人的头，你不是和队里的一些人不爽吗，你就把这面鼓想象成他的头，用你手上的鼓棒狠狠敲下去，敲得越用力，你就越爽，懂吗？用力地敲下去！”
虽然其他人都知道林风是在用激将法逼出阿伟心中的愤怒，但这些话让人怎么听怎么不爽。
小刚一脸黑线，他转头看了一下辛雯，辛雯埋着头在没插电的电吉他爬格子，小刚又看向林雨，林雨皱着眉头朝小刚直摇头，小刚叹了一口气，也自顾自地爬起了格子。
阿伟深吸一口气，脚放上了踏板，双手一起举起，脚和手一起用力，重重地用力打下去。
这次的力度很够，阿伟应该是把林风的话听进去了，就像是在发泄愤怒一样把力气全部灌注在鼓棒上，军鼓和军鼓被震得乱飞，就是不知道阿伟是把鼓想成是谁的头了。
林风对这个力度很是满意，“这才对嘛，这才是朋克，我们继续！”
一上午的时间都是朋克专场，在场的每个人耳朵都遭受了巨大的伤害，即使是带上了耳塞，耳膜都也快被震破了。
午饭时间林风只给了大家半个小时的时间，下午就要准备开始排练新歌。
平时宋殊还在的时候，饭桌上他总是那个带着大家谈天说地的那个人，他每天都总能引出新的话题，经常吃着聊着就过去一个多小时了。
但今天宋殊不在，林风也没有要闲聊的意思，再加上刚才练团室里林风那个不合时宜的玩笑，其他人也没有要主动说话的意思，林雨也不想开口，因为他知道就算他开口也很难得到回应。
吃饭的时候当然是鼓励不要说话的，容易将饭菜漏到气管当中，但一群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吃饭时坐在一起却没话聊，那还是会显得有些奇怪。
就这样林雨吃了他到旧时空以来最无聊的一顿饭。
吃过饭，林风也没给太多休息时间，坐在座位上开始交代下午的事项。
他先是叫来林雨：“小雨，你把你编的曲谱先发给大家看一下。”
林雨几天前就完成了林风那首曲子的编曲，只不过为了准备那家饭店的开业表演，拖到现在才准备开始排。
“今天乐器之间先磨一下，歌词我还没写完，后面曲练熟了再陪配着词一起来。”林风还算耿直，直接承认自己还没写好词。
林雨发给每个人一张纸，纸上有这首新歌旋律的简谱，还特意用红笔标注了专属那个人的乐器的曲谱。
“大家一边休息一边看下谱子，半个小时后就开始自己练自己部分的。”
大家都没说话也没什么表情，但林雨知道其他人肯定心里不舒服。
林风自己没有休息，而是看着曲谱已经拿起吉他
但对于自己的编曲，林雨是信心十足的，自己虽然在作曲方面不是那么出彩，但在编曲和制作方面是经验十足且备受业界好评的。
林雨现代时空的乐队，正在制作他们的第一张专辑，定下的目标是两项格莱美。
林风又拿起谱子，在鼓上敲了敲，然后又拿起吉他弹了一会。
最后林风消停下来了，拿着谱子走到林雨的旁边，说出了林雨这辈子都不曾听过到的话。
“小雨，你编的东西不是很好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