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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写作与抄书

人们很难承认一个事情:人的创造力是有限的。你或许曾经以为自己的人生经历是无穷的、有趣的,然而事实却是:历史中没有什么新鲜事。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这个事情说的人心烦意乱,谁愿意承认它呢?!谁不想拥有一个独一无二的人生呢?很不幸,事实是,生活在同一个时代和世界的人们,不仅认知状况是一致的,而且生活经历也是一致的,既然如此,同一个时代的不同人们的创造力实际上汇聚成了一整个的时代特征,这个时代特征又将会影响人的思维习惯,因此,大多人所写的作品可能有不少内容是重合的。当然,一定存在那些天才,他们的思维水平超越了时代,但这种超越绝对不是无根之水,必定有可以讨论类似问题的一群人,在共同思考着同样一件事情。这些人写着彼此之间能够理解的内容,并且在互相讨论的矛盾中发现对对方的责难。没有人能够创新太多,大多数人还是依靠着组合,排列重组,一个好的排列重组的结构,才是大多数人的常态。

就像马克思所说,生产力决定生产方式。在层次上,能够在生产力的境界上创新的人毕竟是少的;大多数人都只能在生产方式创新,而生产方式又包括着经济基础和上层建筑;能在经济基础上做出改变的,则是那些善于组合生产资料的人;能在上层建筑创新的人,本身有着良好的影响力,而这个影响力实际上与继承的正统性、和占有的合法性有关。

每个人都是孤独的旅行者,在自己的生命历程中创造着自己对生存基本问题的理解和答案;可是这答案对自己真的好吗?却必须要打一个大大的问号,或许只是我们自以为是的好,或许在被大众接纳后开始变成了好。无论是对还是错,这个答案对我的当下来说,是我的生命赖以生存的基石。而世间的一切就是我的营养来源,滋养那个我心中的基本答案。

写作是一件真诚的事情,我热爱写作,因为写作是直面自己内心的那个答案,我知道,让你承认自己的无能真的会伤害到你,可是事实就是这样,我们并没有经历一种崭新的生存方式,也不会有一种能让人无能理解的生存体验,大多数人生活的这个日常世界组成了我们全部的生存想象,试问,我们怎么能够想象出来一种超越的世界存在方式呢?

你可能会说,人和人是有水平差异的,那么什么是水平差异呢?有天才,有蠢材;可那真的重要吗?至少在真诚方面,这几者完全可以做到相同的水平;虽然两者确实在做同样一种境界上的问题时,做出来的影响力有着高低之分,但是我认为,只有那些能够流行于大众的经典作品才能算作衡量个人价值好坏高低的标准。舍此之外,别无他发。人太多了,人渴望着新东西,可新东西太难做了,你以为自己的天才创意就会得到他人的好评?这种自以为是又何尝不是一种愚蠢?没有人稀罕你的价值,他们需要的只是一种严密的组织能力,这种组织能力将会提供给别人影响。

所以,说到这里,你应该已经明白了我的想法了,我并非老师,而只是一个思考的先行者;我的思考就一定蕴含逻辑吗?显然不是的,我的思考是跳跃的,它就相当于支线,而我对问题的一贯看法那才是主线。人生恰恰需要的就是主线,主线的回答就只有一个:写作就是抄书,但怎样抄书,如何有编排地抄书,是一个大问题。

写作同样是一种思考模式,思考一旦加入了写作,整个过程就会无比的通畅,至少如流水一样;脑子里的无聊想法全部都通过笔尖的变化而落实下来;可是人们会悲哀的发现,自己的思考一旦变成物质,仅仅过了两天,你就会忘记;或者你会在一个小问题上持续地深入,这样才不至于忘记。

孔子是这样,司马迁也是这样,用自己的道编排历史材料,历史材料才会有了人的意味,而能得到多少道,又因人而异了。

我以前时常苦恼于看书得不到真精髓,现在常苦恼于不知道从哪一个主题开始编排自己的思维。当我苦恼看书得不到精髓的时候,我的内心是找不到方向的,尽管随着后来的书看的多了,也能明白其想要表达的主题,但那种跳跃性的思考方式却已经养成,而难以更改了,这实在是我从来没有系统性解决自己的问题而产生的问题。

为了一个主题,而做系统的梳理和抄书,这才是写作的真谛。我明白,我在揭示自我的道路上一直在走着,但是起初在路上的时候,我是不清楚自己思考的问题的;而后来渐渐走上了一种有逻辑化的生活之后,我的非凡的想象力才开始有了系统的分类;我才发现自己的想象力只是一个开头,无法形成一个系统;背景是这样的东西,是一个创新的起点;但是大多时候,这背景之后的东西却需要现实来填充,现实才是人们最能共情和理解的事物啊。

就像大火的刀剑神域、哆啦A梦、七龙珠,背景的创新只是其成功的一个元素,如何将日常生活安排得有价值、有意义、让人能够羡慕和学习,才是一个问题的根本答案;没有经过这种思维训练的个体,很容易会陷入这种无价值的想法:我为什么没有一个哆啦A梦,这个世界为什么没有可以许愿的神龙呢?这个世界还要多久才能拥有虚拟现实技术啊!这些观点真的重要吗!

能把现有的东西把握的清楚才是解决问题的根本态度,在作品中的日常生活最能体现出一个作者对待问题的基本生活态度,虽然那可以是一种空想,但是这种空想,也有着一套可以实现的逻辑体系;虽然不乏夸张,但是终究可以靠一种逻辑化的追寻方法实现;现实中当然并不是按照这个逻辑,现实的逻辑确实更加需要可以信赖,而且需要极其贴近生活,只有对生活有一种美的追求才能更加轻松地获得生活的希望。生活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过上一种美滋滋的生活,这种美滋滋的生活一旦得到了大众的期待,那么经济的交流也就存在了;人们原以为自己认同的审美观照而付费;当然即使他们发现自己被骗了,也会如此,心甘情愿地被骗,从某些角度上说,商业就是提供了一个骗人的平台,这个平台是个再分配的平台,中间跟随的那一批人一定会赚到最后入场的那一部分人的游戏,可这击鼓传花的游戏,却多的是自作聪明的人。

真正的聪明,绝对不是一种关照、在脑中的凭空遐想,而是一种对生活的创造性改造。同样见到的日常生活,有人能过得很好,很润,为什么你不能?为什么你的生活却一成不变,为什么你已经占有了很多美好的东西,却还是不满足、不满意?所以,话又说回来,什么才是写作,只是抄书吗?同样都是在抄书,为什么,你却编排不好一个基本问题呢?为什么同样在抄书,你的编排方式却得不到大家的喜爱呢?这其中必有一些根本上的不同!

那这种抄书的方法差异究竟在哪呢?

我认为,一是结构;二是关系;三是情绪。

这三者是息息相关的,结构代表着一个人的方法,如何突破故事原有的格局关键在结构;关系代表着一个人的思路,如何神不知鬼不觉顺应着天命,而不着一点痕迹地发生下一件事情,这是不至于脱离主线问题的被动的命;而情绪这是一个人想要逆天改变的真实i写照,每个人都在压抑中生存,都有情绪;送外卖的人被保安看不起,没有好工作的读书人被一个普通工人看不起,事实就是这样啊,生存才是最重要的问题,至少在一群人看来,漂泊无依的生活比不上稳定的生活;稳定的生活比不上安逸、有名望和能力的生活;有名望的生活又比不上又着真正权力的人的生活;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鄙视链从最初就成形了。但是,当你具备了一定的信仰,你会发现:颠沛的生活状态只有在自由的前提下才会形成被羡慕的状态,他们这些人归根到底,羡慕地是自由,进而是财富自由、生活状态自由。

没有人喜欢被困着,所以,从最开始的某种压抑中得到解脱的这种合逻辑的简单观念被打破了。

在经过长期的困苦和打磨,人的答案变成了“认命”,我经历了一种最符合我现阶段的生活状态,所以,我知道我不应该脱离这个状态,这个状态是我最好的现实选择,我如果离开,我的生活水平会下降。而这——我认为就是主角和配角的根本差别,主角在得到了一份世人都认为完美的身份时,他的选择是继续离开,而配角的选择则是留下;不管原因是什么,前提是什么!西方人发现的这套逻辑体系真的很好用,大前提实际上是一种假设,究竟有没有,没有人知道他的正确性,这种隐藏的东西只需要提供一种正确性;而小前提,就是所谓的原因,因为苏格拉底是人,所以苏格拉底会死;因为天气湿漉漉的,所以我觉得今天会下雨。理由这东西再显然不过了,纵使理由不充分,我也会相信我的假设和范式;所以,理由重要吗?重要而且必须,可是它并不要充分啊!并不需要让大多数人满意啊!只要我觉得有用就够了!

人真的是可怜的动物,追求着他人的眼光,像在萨特口中的地狱中生存一样。所以让这个地狱变成天堂吧!生活在地狱里,又怎么完全不能过上天堂的精神生活呢?没有极端,就不会有我们生活着的这个大千世界。生活在这个平凡的生活里,我们就更应该作带来快乐的人间天使而不是使他人不快的恶魔。没有人不想和天使在一起,也没有人想和恶魔在一起。抄书,就是平凡的事情,最初的人类创造文字、写出了直觉;随后人类就原创出来各种各样的精神文化气质,周代创造了诸子百家的思想气质;希腊联邦塑就了古希腊哲人们对喜剧和悲剧的热爱;一代代的人深化着这个过程,这种直觉的东西被越说越详细,越说越清晰。一代代的人抄着同样一本书,在这本书中思考,在这本书追问的答案上想象和回答;没有人的答案是对的,但一定有中方法是让生活更好。柏拉图和亚里士多德不可能写太多的东西,我相信他们只是定下了思想气质,毕竟,这个世界并不只有这两个天才,无数隐逸的人们,在他们的肩膀上思考。而老子、孔子、庄子我相信也是一样的;不过中文表述的确实是更简洁,没有那么完善。

一代代人就这样在边抄书,边思考的过程中,实现了书籍内容的创造化飞跃,最终诞生了中国的技术、西方的科技;这种系统化的存在状态,离得开抄书吗?书里面最精深的思想终于延续下来了;我们也能够看到浩如烟海的古籍,因此将这个庞大的资源库善加组合,在组合中创造属于延续的生命、我们的自我价值,我觉得这就是写作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