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013另一种武学境界
并不是逆转。
叶孤城的剑依旧所向睥睨，一往无前，任何阻拦在面前的一切，都将被剑气泯灭。
正是因为被叶孤城的剑法所震慑，乔峰的反击出乎任何人的意料之外，所以才有一种形势逆转的错觉。
“亢龙有悔！”
降龙掌作为丐帮与打狗棒法齐名的神功，不同于打狗棒法以精妙著称，降龙二十八掌大多都是刚猛的路数，正合乔峰这等豪迈的汉子。
故而身怀打狗棒法与降龙掌两大神功，乔峰更偏好于降龙掌法。
降龙掌刚猛有余，精妙亦是有之。
亢者极也，盈不可久，亢极有悔。
若是一昧猛进，必将深陷险境。
故而降龙掌第一式亢龙有悔取于周易乾卦，非在亢而在悔，十分的力道击出，二十分的力道在身。
“孙子兵法有云：激水之疾，至于漂石者，势也；鸷鸟之疾，至于毁折者，节也；故善战者，其势险，其节短，势如扩弩，节如发机。乔帮主的这招亢龙有悔以上击上，以掌对剑，看似处于不利的位置，对于时机的把握却无可挑剔，堪称最完美的掌法！”
王语嫣显得惊异莫名。
即便是遍览曼陀山庄中的武学典籍，可是武功在她的眼中也不过只是武功罢了，她能轻易指出他人招式上的不足，却也想不到这位乔帮主的掌法居然玄妙到这种地步。
凡武学招式，尽皆有迹可循，即便是苦练十数年的江湖武者，招式也只是招式，区别只在于是否能明悟招式中的玄妙。
堂哥叶孤城的天外飞仙已非人间的剑法，没想到乔帮主的降龙掌居然隐隐突破招式的限制，与天势地利结合。
莫非这才是天下武学的终点？
堂哥说的入道，究竟又是一种什么样的境界？
王语嫣心中错乱纷杂，她越想去靠近自己的堂哥叶孤城，却发觉自己与堂哥之间的距离。
仿佛堂哥是天上的仙人，而她却非仙女，只是地上的一介凡人。
“天人相合，不管是叶公子的剑法还是乔帮主的掌法，都已经处于天人之境。”
“怪不得叶公子方才要以三剑引乔帮主入道。”
阿秀的见识亦是不凡，她不懂武功，却也能看懂武功。
这种状态，她从未在自己的爷爷身上看到。
如果说太湖之上的大粽子哥是人剑合一的境界，将全身精气神寄托于手中的长剑之上，出剑便是石破天惊的一剑。
那么此时叶公子和乔帮主则是更深层次的境界。
那是一种与天地相合，每一次出招都似有天地相助，不管是势与形，乃至于出招的轨迹，都处于无法言喻的巅峰，乃至于超越巅峰。
“哈哈哈！乔某技不如人，胜不过叶兄弟的剑法。”
正如在场所有人心中所想，乔峰果然败在了叶孤城的剑下。
亢龙有悔和天外飞仙碰撞，打碎了只是凡兵的长剑，却无力阻止剑气的侵袭。
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从乔峰的胸膛正中贯入，乔峰半屈在地，满脸的快意。
“你很不错。”
叶孤城微微点头。
乔峰的武学天赋或许不是他见过的人中最好的一个，不管是狗哥还是段誉，一身的内力绝对不弱于乔峰，这还是两人不过只是十来岁，连二十岁都不到，而乔峰已然三十有几。
可乔峰的武道境界，以及武道意志，都非二人可以企及。
即便是身负一样的武功，乔峰一人少说可以打三四个狗哥和段誉。
“多谢叶兄弟手下留情。”
“我没有留情，你如果接不下我的天外飞仙，唯有一死。你以一掌阻我剑意，又一掌毁我兵刃，天外飞仙不破亦破。”
“叶兄弟是是失于兵刃，而非剑法。若不是长剑不足以承载叶兄弟的功力，乔某今日必然接不下叶兄弟的天外飞仙。”
“今日得叶兄弟指点，乔某今后必寻觅神兵回赠叶兄弟，以馈叶兄弟今日之情。”
“好。”
叶孤城转身而去。
一个好字算是认同了乔峰这个朋友。
待到叶孤城回到王语嫣的身旁，阿朱阿碧两人踌躇片刻，这才满怀歉意地说道：“叶少爷，表小姐，包三爷和风四爷在此，我们也不好继续麻烦叶少爷和表小姐，等下我们两个随包三爷和风四爷回燕子坞好了。”
“可以。”
叶孤城飘然离去。
“堂哥等等我。”
随着叶孤城前来的几人急忙跟着叶孤城离开。
本来是应乔峰之邀，代慕容复而来，却因为包不同和风波恶的恶劣行径，最后只能不了了之。
与乔峰一战后，杏子林丐帮大会对于叶孤城已经没有任何吸引力，自然不会继续久留。
“堂哥，你是不是明知道乔帮主不会死？”
王语嫣跟在叶孤城的身旁，犹豫了许久，这才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她不希望堂哥是想象中的那个人。
“他若入不了道，只有一死。”
即便是普通的长剑不足以承载叶孤城的功力，乔峰如果没有在最后触及入道的境界，必然接不了叶孤城的天外飞仙。
“所以叶公子以三剑引乔帮主入道，叶公子知道乔帮主肯定能入道。”
阿秀轻声为王语嫣开解道。
她自然能看出王语嫣心中的患得患失。
喜欢上如叶公子这般的剑客，真是难为语嫣姐姐了。
“堂哥，入道究竟是什么样的境界？”
对着阿秀宽慰一笑，王语嫣坚定神色，对着叶孤城问道。
“入道便是入道。”
“武功低微者亦能入道，武功高深者依旧入不了道。”
“道只在心，而不在天地。”
“当你真正触及那个境界时，自然能够知道。”
一摸王语嫣头上的乌黑秀发，叶孤城眼中，王语嫣依旧是小时候喜欢跟在自己后头的那个堂妹。
“叶公子，什么是剑法？”
狗哥犹豫了一下，摸着怀里被他收回来的长剑碎片，认真问道。
“你想学剑？”
叶孤城微微一笑。
不枉他做了那么多的事情。
“想。”
“我教你。”
将长刃碎裂的剑柄递到狗哥的手中，叶孤城轻声言道。
赤子之心，诚剑之人。
或许他等的那一日不再久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