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平乱
朱载壡看着四周虎视眈眈的府兵,面色沉静,“本宫倒想看看泰宁侯怎么个不善了法!”
泰宁侯讪笑一声,回道:“咱们自然不会对殿下怎样,但最近有奸臣向皇上进谗言,要裁撤团营。如此流言军心已然大乱,兵鲁子不晓事,已成鼎沸,想要留下太子殿下,等到皇上消了流言,再放太子回去。”
朱载壡的目光在这些世侯脸上一一扫过,语气倏地变冷,
“你们这是要拿本宫威胁父皇!”
隆平侯倒不把十几岁的朱载壡放在眼里,直接顶了回去,“殿下非要这么说,那咱们也只能让殿下先受点苦了。团营才是大明的根本,等皇上想明白了,殿下自会安然无恙。”
大明根本?朱载壡看见眼前这几个货,突然禁不住想笑,真真是恬不知耻。
“就你们几个货色也配称大明根本!”
世侯们一阵尴尬,泰宁侯肃着脸说道:“事到如今,殿下还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随我们一道,联名奏疏请皇上取消裁撤团营的打算。”
朱载壡看着眼前的这群家伙,忽的叹了一口气,“本来还想把你们抓回去,一一审问清楚,现在看来,都不必了,元敬!”
“末将在!”
“泰宁侯等七家世侯意图谋反逆天,都给本宫就地正法!”
“末将得令!”
泰宁侯只觉脑子一懵,太子莫不是疯了,就凭他带进来的这些人手,就想要在这么多府兵面前强杀他们?
这是什么异想天开的想法?
但甫一交手,这些侯爷们就明白了,异想天开的原是他们。
这些一身甲胄的虎贲营战兵们哪像是一群兵卒,根本就是一座愤怒的火山,排山倒海般就朝着侯府府兵压了过来。
他们不但个个战力惊人,而且战阵长短兵器配合娴熟,或结阵而战,或分散成十二人、七人、三人小队而战,进攻锐不可当,防守则密不透风。
周老三指挥着自己的小队,排成间隔一米的一排,点火、提枪、瞄准,扣动扳机。
这是朱载壡特地从兵部给他们要来的第一批仿制鸟铳,周老三的小队再也不要拿着木枪操练,成为虎贲营第一支全火器小队。
这么近距离的一排攒射,甚至都不用瞄准,充分积蓄力量的蛇形弹簧带动一根燃着火星的火绳狠狠击打燃药池,‘砰’的一声巨响,一阵刺鼻的硝烟下,十二颗铅弹以超过音速的速度从枪口飞出。
铅弹瞬间撕裂甲胄,钻入人体,巨大的动能造成的伤口比普通箭矢要恐怖的多,鲜血一泼泼从伤口喷洒出来。
泰宁侯府的府兵们眼睁睁的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倒在血泊里,神经只觉受到了猛烈撞击,再也受不了这火山一般的对手,拖着刀,扶着兜鍪,惨叫着,纷纷溃逃。
世侯们呆住了,他们没想到虎贲营这些战兵战力如此之强,也没想到这些府兵如此不堪一击,等回过神来时,虎贲营的钢刀已经架在了他们的脖子上。
死亡逼近,一贯懦弱的保安侯彻底脓包了,鼻涕眼泪一大把地跪求太子殿下饶命,但被戚继光一脚踢开,
朱载壡嫌弃的看了他一眼,语气冰冷,
“都杀了吧。”
......
当高拱看到朱载壡带着虎贲营踏着鲜红的脚印从泰宁侯府走出来时,整个人都差点吓疯了。
“我的太子殿下,这可怎么得了!怎么得了!”
很快这则爆炸性的消息迅速传遍整个北京城,随着这则消息的还有一份关于泰宁侯与隆平侯勾结白莲教、意图谋反的举报。
京城百姓很早便对这些世侯的作为所不齿,如今又听说他们竟然还暗中勾结白莲教徒,惊愕的心情便转变成对太子殿下的暗中称赞。
但与普通百姓相比,文武百官却炸彻底开了锅,武将勋贵们自不消说,对于文官们来讲,太子这次的事情太过火了,一日诛杀七大世侯,哪怕是放在太祖朝也未现过这样耸人听闻的事情。
北京城当日便戒严了,成国公宣布诏书,撤销十二团营的命令立刻执行,原十二团营将士全部原地待命,不许擅动,违令者以谋逆论处,并调来通州附近驻军,才彻底弹压住可能蠢蠢欲动的勇敢营与武奋营。
雪片一样的弹劾太子的奏疏直抵嘉靖御前,司礼监感觉自己就像是被文武百官的奏疏淹了一般,而嘉靖对此的态度却很微妙,一概留中不发。
西苑,
玉熙宫,
这是朱载壡第二次来到这里,他的确是闯了大祸,即将面对将是嘉靖的雷霆之怒,
但与第一次的神秘与紧张不同,此时的朱载壡心境有一种莫名的放松。
精舍之外,纱幔被风吹的鼓鼓作响,李芳候在门口,脸上依旧挂着他那千年不变的亲和的笑,
“太子爷稍候,皇上正在和人谈西北军事。”李芳原来早给朱载壡准备了一张矮兀。
“谢李公公,”朱载壡接过矮兀坐下,可以隐约听见精舍内嘉靖与人的交谈声。
朱载壡看着旁边垂手站立的李芳,忍不住问道:“李公公,里面这位是?”
李芳依旧是那么一幅亲和模样,“都察院副都御使杨中丞。”
杨博?朱载壡知道这个人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严世蕃,也不知严世蕃抱着什么心理,逢人就跟人吹嘘天下最聪明的人有三个,一个是他自己,一个是陆炳,另一个就是这个杨博。
而朱载壡对杨博的了解中,这个人的确在军事方面有很大的天赋。
正胡思乱想间,纱幔被挑开了,一个顶着一张国字脸,广额浓眉的中年男人走了出来。
杨博没想到朱载壡坐在门口,慌忙行礼道:“臣见过太子。”
朱载壡正准备叫他起身,忽的听见精舍内铜磬响了一声,这是嘉靖催促他赶紧进去的意思,便只得舍了杨博,兀子钻进纱幔。
精舍内的嘉靖一身玄色道袍,坐在半透明的纱帐之内,旁边伺候着一个面生的太监。
嘉靖眯着眼,坐在黄色蒲团之上,“陈洪,把刚才大同的急递给太子看看。”
给我看大同的急递?朱载壡一愣,今天叫他来不是应该说杀世侯的事情吗?怎么会跑到了大同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