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江湖薄情亦薄命

一句“来战”震慑人心，但西夏武士虽惊不惧，手中长刀紧握，目视虚心，等待主将的命令。西夏弹丸之地，却能立足于九洲丛林之中，甚至缕缕进犯大宋边界，靠得就是这种生死不惧的勇气。

金川公主与赫连铁树对视一眼，均知今日留不住虚心了。他俩武学修为极高，知道此刻虚心的状态正是宗师梦寐以求的“心与神合，神与武合”，功力虽然不见得增强多少，但威力却不可同日而语。虚心一身所学，都是刚猛狠辣的路数，若无半分豪迈之气，一味的谨慎退缩，如何使得出神韵。

金川公主当机立断，对赫连铁树说道：“王爷，撤退吧！”

赫连铁树点了点头，用本族语言大声喝道：“收兵！”

段延庆靠了过来，虚弱地说道：“老朽无能，让公主蒙羞……”

段延庆遇害身残，被年幼的金川公主救下，一身正魔双修的武功也是拜她所赐，在一品堂也被奉为上宾，因此对金川公主，他是打心底感激。

金川公主右手一挥，阻止他再说下去，沉声道：“段先生不避生死，我尽收眼底，只有感激之情，绝无责怪之意！”

金川公主问道：“岳老三和云中鹤怎么样了！”

段延庆说道：“云中鹤死了，岳老三重伤。”

金川虽不齿云中鹤好色成性，但毕竟是自己属下，吩咐道：“厚葬！”

又看着士气低落，正在收拾同伴尸体的西夏武士，大声喝道：“今日之战，非诸位勇士之罪，乃是金川料敌不明，尔等听命行事，一往无前，虽败犹荣，存者，奖白银一百两，亡者，抚恤双倍！”

西夏武士拍着长刀，唱着不知名的歌谣，哼唧了几句，又开始收拾退兵。

金川公主对山上的虚心说道：“大师今日之赐，铭记于心！”

虚心眼露杀气，立生斩草除根之心。

金川怡然不惧，与虚心对视。

赫连铁树与段延庆上前一步，一左一右的护着。

突然又是一票骑兵奔袭过来，当前一将从马上一跃而起，几步就到了金川公主的身边，单膝跪地，俯身拜道：“末将李延宗，护驾来迟，还望公主赎罪！”

金川头也不回，“免礼！”

虚心听到动静，便放弃了，以他的轻功想追上金川还是很难，再有几位高手阻拦，更加不可能了，还有就是，同为逍遥三老的李秋水，就算没有无崖子的能耐，估计也相差不了多少。

虚心收敛杀意，悠然转身，踢出一根长竹竿，骤然提纵，几步便追上飞出悬崖的竹竿。

竹竿上，虚心负手而立，僧衣飘荡，如神仙中人，正是少林神技，一苇渡江。

“我等你！”声音传来，虚心已经远去！

西夏众人，均看得目瞪口呆。

装了一把的虚心，此刻有些心虚，四周山川连绵，不辨出路。这综武世界早已经脱离了原著，要是蹦出一只神兽，把他当了点心，那不得憋屈死，有心原路返回，又放不下面子。

瞅准一个方向，翻山越岭，好在吉星高照，没有出什么幺蛾子，见到人烟，便上前询问清楚，到夜幕降临时，他已经出现在云南分舵。

丐帮弟子见到虚心安全归来，都大声惊呼：

“虚心大师回来了！”

“快通知乔兄弟！”

“见过虚心大师！”

……

乔峰听到动静，立马迎了上来，大笑道：“三弟大胜而归，为兄好生欢喜。”

虚心笑道：“大有收获！”

群丐闻言纷纷喝彩：

“痛快！”

“有好酒喝咯！”

“快去置办！”

虚心拿出一张小面额的银票，这是慕容公子的见面礼，递给乔峰，“就请大哥派人安排！”

乔峰也不扭捏，安排人去置办。

夜晚，云南分舵燃起篝火，群丐围着一圈，或站或坐，酒坛摆了一地，鸡鸭鱼肉管饱。

乔峰率先举碗，轻喝道：“与一品堂一战，大伙不避斧钺，足显丐帮男儿之气，可惜，众多兄弟身亡，好在咱们大获全胜，已故的兄弟们泉下有知，必然欣慰，这第一碗酒，敬亡魂！！”

群丐都站起身来喝道：“敬亡魂！”

虚心也陪了一碗素酒。

乔峰又道：“这第二碗酒，敬咱三弟，少林虚心大师，若不是他，咱们难以言胜。”

群丐纷纷附和。

虚心端起酒，说道：“大哥，你要是帮了我一把，我可不会谢来谢去！”

乔峰哈哈大笑，群丐纷纷敬酒。

虚心与乔峰酒碗相碰，又遥敬四周，众人才一饮而尽。

这时群丐中有人起哄，“这第三碗，咱们敬乔兄弟。”

“是极！是极！”

“嘿，以后就是乔帮主了！”

“敬乔帮主！”

乔峰也不扭捏，谢过众人。

三碗过后，便是一片欢声笑语，各自喝酒吹嘘。

缕缕有人与乔峰和虚心共饮，两人来者不拒，喝得那叫一个痛快。

喝了半晌，乔峰端起酒笑道：“三弟喝这素酒，可不过瘾！”

虚心端起酒碗一饮而尽，笑道：“如此氛围，便是喝水也痛快！”

乔峰笑道：“三弟，好心性。”两人又喝了一碗。

人多眼杂，若是传出去，有损少林寺清誉，便是他自己不在乎，却是不好面对一众护持他的长辈。

虚心望着众人乐乐陶陶的啃着鸡鸭鱼肉，喝着美酒佳酿。不远处的新坟前面燃着香火，碗中的酒平静地躺着。

屋里偶尔传来一丝痛苦的呻吟声。

这才是江湖。

既入江湖内，具是薄命人。

有酒今朝醉，亡故无人闻。

整个晚上，云南分舵都热闹非凡，虚心喝得多了，虽然没有醉酒，但还是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睡梦中，他双手合十，群雄拜服，不敢再起纷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