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残月之隐
随着水被煮开，茶叶的香味缓缓地散开。阿格莫又架起一口大锅，开始煮奶酪蘑菇肉汤。
其他人帮着分餐具、水杯，阿格莫先给站岗的班戈送去了热茶，随后回到营地内说：“说说吧，列维，你是怎么从墓地里逃出来的？在我们出发前，那个大法师断言：不可能有人能活着出来。”
“但是我出来了。”
列维笑着说，看上去非常淡定，完全不像从鬼门关走过一趟的人。
如果硬要说有什么不同，就是是穿着。他穿的太少了，只有一条单薄的西装裤，和一件白衬衫。
他看上去并不冷，甚至头顶还在冒着热气。
菲菲稍微观察一下就注意到，他和卡雅的后颈、四肢关节、腹部等位置，都有加热点。
而且温度非常柔和均匀，让他们俩可以在极寒天气下自由活动。
列维端着一杯热茶，先和阿格莫解释了索萨和黑帮之间的过节，又说了自己为什么会被丢入时空陷阱。
他没有说是为了救下菲菲才掉进去的，毕竟当时所有人都处于战斗状态，菲菲是为了优先击杀大法师才耽误了走位，否则以她的身手绝对不会掉入陷阱。
他讲述了在墓地见到观察者，并且被飞行清理机械送出墓地的过程。但他隐瞒了关于叶塔和迈克尔·史密斯的事情，毕竟他们涉及到的内容太过隐秘。
叶塔与皇帝梦境有关，而他的前世迈克尔·史密斯更是“火焰玫瑰”信物的持有者。
“我在墓地里找到了卡雅，她也在与时空法师的战斗中被传了进来。后来我们俩想了个办法，在墓地里展示出了各自的融合能力。观察者对生物和机械能够融合进化十分感兴趣，他便出现和我们见面了。”
“他出现以后，分别与我、卡雅聊了一会儿，同意送我们出去。他还帮我们治疗之前掉到墓地中受的伤，等我们从手术室里出来的时候，观察者已经不在了。手术室门外就是雪原荒野，抬头就能看到满天星光。我们在野外走了很久，忽然发现了一群拟态狼。”
“卡雅跟我说，拟态狼发现猎物时才会成群出动。我们就想跟着狼群，看能不能遇到鹿群，抓一只驯鹿驮我们返回莫雷萨德。结果运气更好，遇到了你们。”
“你竟然见到了观察者。我一直想要见一次真正的泰坦神迹，不是建筑遗址这种冷冰冰的东西，而是真正活着的泰坦造物。”所罗门惊叹道，他只从书本上了解过观察者，并未能真正接近过。
“是啊，观察者是真正的泰坦造物。他人还怪好嘞，给我们贴了暖宝宝，不然我和卡雅早被冻死了。”列维说。
“回来就行了。”阿格莫拍拍列维的肩膀，又对所罗门非常严肃地说，“所罗门先生，哪怕对观察者再好奇，也别刻意去接近他。列维先生是运气足够好，让观察者对他产生了足够的兴趣。”
矮人族每年都要在创生之柱附近开采大量矿石、煤炭，他们担心挖掘行为会触犯泰坦的禁忌，甚至挖到地下遗迹。
古代遗迹本身只是建筑，是无害的。
但其中也许会有大量警卫机器，哪怕过了一万年，他们也有充足的能源保证行动。
他们的供能方式完全不同于煤炭与油，不见明火、永不停歇、永不耗尽，几乎是没有通过常规战斗手段同他们战斗。
矮人族担忧，他们会被视为破坏泰坦居所的白蚁，而遭到创世神的清算。
“不光是我们矮人族，任何种族都不允许在矮人王国境内，做触犯泰坦的事情。”
“是，阿格莫长官。”所罗门知道野外生存专家这么说，肯定有她的道理。
“好了，准备休息吧，保存好体力。明天白天，必须尽快赶回莫雷萨德。”阿格莫说，她给自己随身携带的机械计时器上好发条，用于提示下一个值夜人。
在一旁静静听着他们聊天的卡雅，悄悄抓住了列维的胳膊，问道：“我可以养它吗？我刚刚给它取了个名字叫小白。”
眼见她一直抱着白色小狼不肯放开，列维恍惚之间感觉自己变成了美伢。
他摇摇头：“听阿格莫大婶的话，明早还是放生吧。狼群损失了头狼，可能会在冬天被安卡虎全灭。如果狼群变少，食草动物会过度繁殖，吃掉绿地，造成水土流失。你懂不懂？”
卡雅当然不懂，她叹了一口气，摸着小白的头说：“你看它多乖啊，带回去当宠物多好。”
列维要不是打不过她，恨不得立刻揍她一顿。他深知狼这种动物机警凶残，能驯化还好，不能驯化放在身边就是定时炸弹。
他说：“但凡跑的没你快，都能捡回家当宠物是吧？你拿爪子扣着它小腹，它当然乖了。它是成年的野兽，没办法驯化了，一旦放松警惕，肯定会逃走或者咬死我们。等回了莫雷萨德，让索萨给你买只牧羊犬。”
卡雅翻着白眼扭过脸，不再搭理列维。
列维知道卡雅现在跟十多岁小孩差不多，也不跟她计较，钻进睡袋躺了下来。
睁眼望去，狂风已经吹走了厚重的云层，璀璨的星空如细碎的彩钻，铺在蓝黑色天鹅绒布之上。
萨拉斯世界有两个月亮，体积都很小，肉眼看上去只比最亮的星星稍大，形状是较为规则的圆形。
其中一颗表面总是朦朦胧胧的，像是蒙着一层薄纱，被称为渺星；另一颗有像翼一样的星环，被称为翎星。
列维睡不着觉，他在手术台睡了太久了。在离开邪灵墓地之前，观察者为列维做了改造手术。
他在恍惚之间睁开眼睛，听到耳边传来一个空灵的声音，听音色应该是叶塔，她激动地呼喊：“列维，我看到了萨拉斯的全貌，我看到了世界的真相……”
“睁开眼看呐！”
但是列维在麻醉气体的作用下，没有办法睁开眼睛去看手术台以外的环境。
他又想起，手术结束时与观察者的对话：“为什么邪灵们飞不出去？我掉下来的时候，感觉甬道长度是有限的，它们有能力飞越海洋，虽说径直向上飞行更加费力，但不是没可能飞出去。上面有什么机关吗？”
观察者很愉快地提示他：“因为他们飞到墓地外层以后，会缺氧。”
“缺氧？”
为什么在地底不会缺氧，到了地面反而会缺氧。除非……
进入光滑的甬道后，并没有掉落到地下世界。列维抬着头，看着朦朦胧胧的渺星，忽然产生了一个奇怪的念头。
我掉在了萨拉斯的伴星上？
邪灵的墓地，其实是另一颗星球内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