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寒冬午阳
然而，还没高兴几秒钟，情况发生了变化。
黑色玻璃片像是融化了，在列维手掌中心逐渐消解，它渗透进入到列维的毛细血管，再顺着静脉回流至心脏。
列维觉得心胸处被强行塞进了一团火焰，灼烧感牵动到肺部，让他痛苦地咳嗽起来，接下来的几秒，心脏剧烈地搏动，将溶解了蒸汽核心的血液再次泵到全身每一处。
阿格莫扶着列维，喊道：“喂，怎么回事？你的蒸汽核心跟你融合在一起了！”
列维裸露在外的颈部、手臂，出现了蓝黑色的细长纹路，纹理基本是顺着身体内静脉血管呈现的，虽然身上其他地方没有露出来，但大致可以判断纹理是遍布全身的。
过了片刻，列维心肺部的灼烧感稍微缓和了一些，纹理渐渐变浅，并最终消失，他也终于恢复意识。
“我感觉血液里的灼烧感消失了，但是肚子还是有点难受。”列维对阿格莫大婶说。
“怎么办，你在这里别动，我去喊人来帮忙。”
“不用……”列维拉住阿格莫大婶，说，“肚子难受，应该是饿的。”
……
“先领赏金，我请你好好吃一顿。”
“嗯！”列维说着，重新站起来，虽然双腿还有点打颤，但为了吃饭也得拼了。
“走吧，已经不远了。我们去拜访灰烬旅团的团长阿尔芒·安德烈。就是他委托莫雷萨德的斥候兵团，每年入冬时去营救人族探险家。”
“他说：要给所有探险者一个希望。完成救援之后，灰烬旅团会支付给救援队10个圣恺撒帝国金币。但无论救回多少个，也仅限于这10个金币，不会再多。”
阿格莫向列维介绍道。
10个圣恺撒帝国金币可不是小数目，购买力足够支撑一个平民在城区内生活小半年。
“灰烬旅团是做什么的？”列维问道。
“雇佣兵组织，阿尔芒·安德烈是首领，他们跟皇室有深度合作，专门负责护送皇室从莫雷萨德采购的各种珍贵货物。”
“附魔武器、秘法铠甲、已启封的蒸汽核心，还有各种不为人知的东西。”
列维深知，从中世纪的圣殿骑士团，到后来的英国私掠船和东印度公司，自古以来物流业就和武装力量分割不开。
灰烬旅团能承接皇室货运任务的雇佣兵团，必然是战斗力强悍，社会关系黑白通吃。
阿尔芒·安德烈，这个人不简单。
在列维开小差的时间里，阿格莫已经领着他来到了一家小小的门店内。
招牌上写着“莫雷萨德中介事务所”，木质墙壁上用扎满了图钉和各种告示文书，都是些价格不一的悬赏招募令。
看来，这里是一个简陋的中介所。
只是今年的暴风雪来得格外早，冻死了一大批本该在此刻前来这里，揭下告示赚取第一桶金的冒险者们。
店内生意萧条，没什么人气，只有柜台后面有一个看上去二十岁左右的少女，耷拉着脑袋，不知道是不是已经睡着了。
“菲菲！快醒醒，菲菲！”阿格莫大婶粗着嗓音喊道。
“谁啊！吵我睡觉！谁……哎哟喂，是阿格莫大婶，您来了！”
柜台里，睡觉的少女站了起来，她满头凌乱卷发，两颊有少许雀斑，嘴角还流着口水。
“我来介绍一下。”说着，阿格莫大婶把列维拽了过来说，“这位是列维·狄更斯先生，头一次进城的探险家，今天早晨被困在雪中，被我和米莎带了回来。”
“今年您回来得好早啊！”菲菲说着，擦了一把脸，又把头发高高束成马尾辫，从柜台里直接跳了出来。
虽然天气寒冷，但是她上身穿着一件单薄的罩衫，下面是黑色短裙，脚上套着毛茸茸的靴子，肌肤白皙，身手十分矫捷。
列维看到她，有些惊讶：虽然城区内要暖和很多，但温度应该也只有零上5度左右，她怎么穿这么少？
火热的少女，性格也是十分火热，她凑到列维的跟前仔细地端详起来。
菲菲在这里见过很多粗犷的汉子，帅气威武的也有不少，但很少有列维这般秀气的，粗糙的兽皮大衣反而衬托出他皮肤白皙、面容俊朗。
“今年救来的还是一个难得的白净帅哥。”
她示意列维拉开兽皮大衣的领口，“嗯，今天新盖的魔印。面色很差，看来路上没少吃苦头……出示您的身份证件，我做个登记。”
列维从旅行箱里拿出“列维·狄更斯”的证件，递了过去。
菲菲登记好列维的信息，她又递给阿格莫一张表格说：“大婶，走流程登记一下，我去给您取钱。”
登记完成，菲菲从保险柜里取出了10个金币，交给阿格莫大婶。
大婶拿到沉甸甸的金币，哈哈笑起来。
她收起了其中9个，取出1个金币在列维眼前晃了晃说：“走吧，今天我请你去莫雷萨德最好的餐厅吃一顿，肉、面包、奶酪敞开了吃！”
提到吃，饥肠辘辘的列维还没说什么，菲菲已经惊喜地两眼放光，蹦起来抱住了阿格莫，尖叫道：“哇！谢谢大婶！”
阿格莫嫌弃地说：“菲菲，你身上的排骨，太硌人了……我刚刚不是跟你说话，我在邀请列维先生。”
菲菲顿时面露委屈：“大婶，你不疼我了，都到饭点了，难道不准备邀请我吗？”
阿格莫指着菲菲看管的店铺，地面脏兮兮的，柜台上也有灰尘，显然很久没有打扫过了。
她问道：“你不用看店了？等团长回来肯定要找你的麻烦。”
菲菲仍然赖在阿格莫身上不愿意下来，她说：“那我也总要吃饭吧，难得您这么早回来。”
阿格莫只好答应：“好吧，你也一起来吧，反正你也吃不了多少东西。但是你要帮我一个忙。”
菲菲连连点头：“您说，什么忙。”
阿格莫问道：“菲菲，列维先生有一枚启封的蒸汽核心，并且今天和他融合在一起了。灰烬旅团今年还招募有特殊能力的成员吗，能不能给列维先生介绍一份糊口的工作？”
菲菲有点惊讶：“他有蒸汽核心？而且在抵达莫雷萨德时就已经启封了？”
得到阿格莫点头确认后，她看向列维的眼神立刻变了，不再是那种欣赏帅哥的眼神，而是满满的戒备。
由于蒸汽核心特殊的性质，昂贵的价格，因为抢夺蒸汽核心造成的恶性杀人事件层出不穷，菲菲担心列维和善真诚的外表下，实际上藏着一颗肮脏的心。
也许他的手上沾满了同伴的鲜血。
菲菲问道：“你是否曾背叛过你的同伴。”
列维耸耸肩膀，说：“我是一个人来的，没有同伴。”
他看着菲菲的眼睛说：“我是从圣恺撒帝国的下城区黑市买来的蒸汽核心，为了开启它，一路从帝都来到这里。如果不是阿格莫大婶今早发现了我，我已经死在暴风雪里了。我向你保证我没有伤害任何人，东西是帝都下城区黑市买的，钱是高利贷借的，开启的方式是‘增量数据’，我没做过任何违法的事情。”
菲菲咬着嘴唇，想了很久才开口说：“好吧，我相信阿格莫大婶，我会把你介绍给安德烈团长。”
阿格莫大婶很是满意，她眼见重要的事情都已经办好，催促道：“我们先去餐厅吧，我快饿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