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皇族梦境（2）
列维发出绝望凄厉的惨叫，他仿佛看到自己的身体被无形的绳索勒住，绳索深深地嵌入肉里。黑暗之中他什么都看不到，只能摸到自己的手脚正在溃烂，皮肤一块块地剥落，他绝望地跪在地上，忽然“哆哆”两声轻响……
他摸索着，摸到两个软趴趴的球状物，好像是自己的眼珠子脱落了下来。
自己怎么变成这样了……
“你的命运已在吾之注视当中，即将血肉腐烂，肢体扭曲，骨骼畸形，内脏寸断。”
眼睛没了，肢体残缺了，被关在黑屋子里……
列维接受不了这样的处境，死了算了……
如果真是这样，死了算了……
他试图用手伸入自己的喉咙，堵住自己的呼吸道，让自己窒息而死。
忽然，有人抓住了他的胳膊，眼前撕裂开一道光口裂隙。
列维感受到触碰自己的人，手是冰冷的，但掌心带着活人身上的那股温热。
他剧烈地咳嗽起来，在裂隙中照射到他眼中的光芒，让他忍不住闭起眼睛……
我没有瞎！是诅咒……
可如果我相信了身体摧毁，自尽的念头会被恶魔无限激发。潜意识里如果我命令身体行动，就真的要出事。
当他终于恢复意识，发现有人正在用光照射他的瞳孔。
“没事了没事了，他好像遇到了什么吓人的事情。”
列维又咳嗽了起来，他感觉身体十分疲劳，就好像生了一场大病。
他茫然地看着四周，菲菲抓着他的右边胳膊，卡雅抓着左边胳膊，索萨正在检查他的瞳孔光照反应。
“你做噩梦了，孩子。”
戴安娜说，她的眉毛拧起，十分担忧地说：“恶魔的诅咒蔓延了。”
“什么意思？”索萨不解，“我也多次进入到梦境里，从没有遇到这么危险的情况。”
“梦境是从皇帝的意识世界里复制来的，皇帝的梦境里是有危险东西存在的。现在梦境中的怪物袭击了列维先生，让他意识世界崩溃。”
“啊……真是可怕。”列维努力坐直身子，“我……”
“你先缓一缓。”菲菲拍拍列维的背。
好不容易平复了情绪，列维看到自己眼前的大碗宽面还冒着热气，看来自己进入到梦境世界以后，时间是停滞的。
他大口地吃着面条，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一些。
等列维把碗里的面吃完，索萨让卡雅给他倒了一杯热茶，容列维慢慢喝着。
眼见列维情绪真的稳定下来了，他问道：“列维，你到底看到了什么？”
列维说：“刚开始进入梦境的时候很安全，我出现在曼达萨深蓝宫殿，在主楼的顶端。然后我跟着顶楼巡逻的卫兵去寻找皇帝，来到了楼下他的卧室内。”
听到这里，索萨的眼神变了，从惊诧到愤怒，再渐渐释然。
他竟然出现在皇帝头顶的位置？
他竟然出现在皇宫之巅？
倒不是索萨有多么强烈的阶级意识，只是他自己进入梦境的位置，跟列维相比根本不在一个层次上。
列维继续说：“皇帝早上起来以后，见了三位大臣，一个四十多岁，秃顶，很瘦。一个年纪很大了，留着长须，白头发。皇帝似乎对这个老人十分尊重。还有一个人不爱说话，但抱着一份卷宗，身份也不低。”
戴安娜说：“秃顶的是司法大臣，叫法蒂·麦斯威尔。白头发老人是当时的首相，现在已经去世了，他的儿子是当朝首相爱德华·奥维拉。抱着卷宗的，是帝国最高法院的大法官，名字叫卡佩拉·博曼。”
列维说：“嗯，明白了。他们三人拼命劝皇帝重罚一个叫莱曼·贝托的人。莱曼是侍卫长，皇帝的好朋友，我看了卷宗第一页，莱曼竟然在某一年的丰收节庆典上，公然行刺皇帝。这事情太怪异了，我甚至在皇帝睡觉的书房边，还看到莱曼的卧室，说明两人吃住都在一起，莱曼肯定是皇帝非常信任的人。”
“皇帝的脸色非常难看，他还是不忍心当场审判莱曼。四个人在一楼会议厅争执了很久，皇帝先把大臣们打发走，又喊来典狱官去地下牢笼，想跟莱曼再谈一谈。我跟着皇帝和典狱官，乘蒸汽坐起降机来到地下四层，宫殿下方的监牢。”
“你去了地下四层的皇室监牢？”索萨惊讶地问道。
“对，我跟着皇帝和典狱官一起下楼，看到了囚禁在里面的莱曼。”
“你知道吗，列维，我每次进入梦境，出现的位置……都是地下监牢。”索萨说。
这是让索萨到现在为止最难以接受的地方，为什么列维高高在上，而自己作为皇帝亲生的儿子，甚至可以用皇族之血开启梦境……
然而进入梦境时，却出现在囚牢中？
“什么意思，你进入梦境的时候，是和莱曼关在一起的？”列维问。
“对，而且我出不去。直到我父亲打开门进来的时候，我才能趁着门打开的时候出去。出去之后，外出的3个起降机和2个楼道口，都有卫兵把守，我推不开他们。”
索萨无奈地摇摇头，哪怕皇帝和莱曼的见面结束，要乘坐起降机离开，索萨也挤不上去……
因为起降机里多了3个人，1个卫兵、1个御医、一个受伤昏迷的莱曼。
索萨对列维说：“不好意思打断你了，继续吧。”
“好，我继续说。”列维想到被诅咒的感觉，还是浑身有点不舒服。
他把地下囚牢里的经历说了一遍，并找侍者要来纸笔，把莱曼身上的血迹形状画了出来。
“羊角形的血迹，可以看出大致的纹理走向。”列维描述说，“我当时很好奇，伸手去摸莱曼背上的血迹，就被诅咒了，还非常清楚地听到一句，‘触碰逆鳞者，吾恒咒之’的话。然后，我的身体开始溃烂，再后来，就是被你们唤醒。”
索萨看了看血迹形状，也拿过纸笔开始画起来。
他画的形状更加精细生动，利角的锋刃看上去随时会把人割伤。毕竟，他一直身处监牢中，在梦境后续的时空里，御医赶来为莱曼查看伤口，索萨曾清晰地看到过莱曼背上的印记。
列维没有看到，当时他已经精神崩溃了。
“确实是这个形状，哦对了，皇帝身上也有这样的印记。”列维说。
“什么？”索萨和戴安娜齐声问道。
“皇帝身上，也有这种形状的印记，但是皇帝没有受伤……”列维心虚地看着两个人灼热的眼神，“对不起，我应该在一开始就说这个事情的，我不太会讲故事。而且刚刚脑子还有些糊涂，没把关键线索单独提炼出来。”
“你详细说。”索萨催促道。
“皇帝的印记在后背，看着不像是善意的魔印。跟矮人族法师控制人族访客的追踪魔印，看着完全不一样，我总觉得皇帝背后的印记有一点邪性。不过我没有机会多看，皇帝只是在换衣服的时候，把后背短暂露出来了一会儿。”
索萨和戴安娜对视了一眼，他们掩饰不住心中的激动。
“看来，列维先生找到了一个非常关键的线索。皇帝背后有一道魔印！”戴安娜声音都有些发颤了。
“列维，再回梦境！”索萨说，他的脸几乎要挨到列维的脸上了，“看清楚它的纹路、颜色、形状……”
“可是，皇帝只是很短暂地露出过后背，我很难捕捉到具体细节。”
“皇帝陛下，每天都会练武三个小时，练武结束后要沐浴。列维，你一直跟着他，总能等到他洗澡的时候，在他洗澡的时候仔细看就行。”戴安娜说。
“仔细看，不要放过洗澡时的任何一个细节。”索萨说，“也许印记不止一个！”
啊？
列维有些呆滞。
你们是不是有点过分了，让我去皇帝的梦里解谜就算了，害得我现在还有心理阴影。
现在，又让我去看皇帝洗澡？
你们怎么不让我去看皇后洗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