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清池初雨
鸥皇一边养伤，一边思念着美丽可爱善良的小丁。
当然，皇宫大改造他也没有落下。
“对，那边要种花……问问飞花大厨，青丘王宫都种什么花……还有这宫殿要跟小丁的家一样……”
国师：看到你坠入爱河，我放心多了。
“啊，陛下啊，我回去占卜预测，这青丘长公主，是您一生所爱！只是多有曲折，陛下需经历艰难险阻方可真正抱得美人归。”
“我懂！”鸥皇点头，来吧困难来吧，他，坚强的鸥皇，一定会战胜困难，成为小丁的爱人！
国师：突然觉得好糟心。白鸥这样，唉，有点心虚和愧疚呢……
国师叫晏清，他还小的时候，老国师总是告诉他要好好辅佐鸥皇，鸥国不能失去能够占卜预测的国师。
可具体的原因已经随着老国师的去世而永远埋葬。
他想他只要记住那个人就好。
江殇。
“阿宴，今天怎么又惹师父生气了？”
“唉，阿宴，对自己上点心呀。”
“阿宴，这是我们的命运……”
“答应我，这天下一定要像你的名字一样，海晏河清。”
“不要……师兄！师兄！你别走……不要丢下我一个人……都死了，大家都死了……师兄，救我！啊——师兄……”
有些事，不是他不去想就会被忘记。那是好久好久以前的事了。
国师晏清后退，悄悄离开。
师兄啊，阿宴如果颠覆了这天下，你会回来责骂阿宴吗？
但只要你回来。
九百年了啊……九百年了啊。
“主子，晏清那边稳妥了。”
“很好。把江殇跟明月河的关系，透给他。”
“明月河神似乎变强了。”
“几百年，她该长记性了。去吧。”
“是。”
风吹过，黑衣人拢了拢衣袖，转身没入无尽的黑夜中。
此时碎梦骑士一行人已经到了鸥国边境。
保护森林在夜里显得有些阴森。轻风穿过树叶和树叶间的罅隙，月光无法漏下，林底下一片森凉，不时有一两声虫鸣，远远地传来凄凉的野兽嘶鸣。
“日月星辰，黎明时分！”
白云鑫宇一句咒语，森林局部便神奇地变成微亮的黎明。
感受着其他魔法师惊讶羡慕的眼神，白云鑫宇帅气地躺在变出来的吊床上，睡觉。
碎梦骑士下达休息指令。
明天就进入青丘了，那里不能用鸥国的传送符，只能老老实实走路/飞了。
这个时候魔法师的作用就显现出来了。
白云鑫宇美美哒做梦。
我，白云鑫宇，如云般自由自在，仗魔法走天涯，一生逍遥悠哉。
打马过街，酒楼上姑娘掩面，眉眼弯弯，眸若星汉灿烂，美目清兮。
“魔法师大人，”姑娘的声音意外地魅惑，又甜又妖，“你的魔法，真的是大陆第一么？”
“上来啊，让我看看嘛。”
好有吸引力的紫色眼睛……
可是为什么她明明和师父长得不一样，却给他奇怪的熟悉感呢？
“白云大人？白云大人？”海鸥侍卫叫醒白云鑫宇。
“回去吧，大人。我等着你……”
姑娘抬手，似乎是想摘下面纱，白云鑫宇努力想看清楚……
一个侍卫脸出现。
“啊！”
白云鑫宇差点从床上掉下来。
美女消失了！
差点就看到美女的脸了！
侍卫：魔法师大人为什么要用这么哀怨的眼神看着我？害怕ing……
『欢迎进入青丘』
碎梦骑士带着大家继续上路。
“碎梦骑士，听说，青丘长公主容貌倾国倾城，想必鸥皇动了心，你是鸥皇最亲近的人，你见过青丘长公主吗？”白云鑫宇回想梦中女子，她一颦一笑都媚气丛生，难道是狐妖？
提到这个，碎梦骑士就有点不开心。
主人的心被一个陌生女人拿走了！关键是他还平平安安地把她送回去了！早知道……
碎梦骑士眼中闪过杀气。
白云鑫宇：杀气，我熟！闻到了秘密的味道。不闻不问，快乐逍遥魔法师生存之道～
于是白云鑫宇找了个借口溜了。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魔法师大人啊……”
在宁静的池塘中，并蒂莲静静绽放，宛如两个在风中轻舞的仙子。它们并蒂而生，共享一根茎脉，却各自绽放出独特的光彩，红得如同晚霞映照下的天空，白得如同初冬的雪花。
不过细看，会发现红的那株竟然只是虚影。
繁茵召来白色的并蒂莲。
“香魂莫作催花使，恐见牵愁并蒂莲。”①
可他们一起转世，他依然是仙门中人，而她却成了花妖……
他甚至爱上了别人！
怎么可以，怎么可以！明明只是过去了九百年，一起经历的种种，只有她一个人记得，所有悲痛都要她一个人承担吗？
这些年支撑她活下去的信念就是复活他和等待他转世，再续前缘。
血滴落入池中，红色的并蒂莲虚影散发柔光，吸收她的血液，缓缓展开一片花瓣。
“繁茵，我不是他，九百年前的大战——”
“别说了！你是清池初雨的转世，你就是！你只是没有觉醒前世的记忆，只要你想起来了，你就会明白了……初雨！”
繁茵紫色瞳孔划过几分痛苦，想起他的转世，龙吟山弟子，又是仙门！
转世后她还是像当初的初雨的一样，优秀，待人很温和，不过她对所有人都这样温和。
“我们才是一对我们才是！”繁茵那时很固执地偷偷跟在她身后，想找个合适的机会与她相认。
直到她在鸣鸾幻境里看见雨止和白云鑫宇的红线。
原来如此啊，他的转世，爱上了别人！
“初雨，初雨……”
她会让她看清楚，谁才是最爱她的。
远在千里之外的龙吟山，梦中世界的雨止似乎是感受到了什么，微微蹙眉，清音铃哗哗作响。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明亮的山洞中摆放着花坛，中间躺着一个人，彼岸花环绕，生命的气息缓缓灌入他身体。
他还穿着凤鸣山弟子服，一如九百年前一般，容貌未变，似乎嘴角还挂着淡淡的笑意。
原是纵横仙门的天之骄子，奈何陨落，如今被救回来九百年都还没凝聚好神魂，连幽冥王都查不到他剩下的魂魄究竟去向何方。
“残魂或许会在晏清身上。”
“江殇除了天下，最牵挂的应是这个师弟，”龙吟施法，数年的彼岸花滋养，他也要醒来了吧，“若能重来……”
唉，也只不过是换一个悲剧罢了。
家国二字，从来都关系着个人命运，没有曾经仙门弟子前仆后继，以身许天下，又怎么会有这九百年的安宁？
可仙门陨落得差不多了，他龙吟山一派严格来说不算是仙门，使用的力量也来自别的世界。只怕到时候无法再次大范围使用这力量啊。
况且此世神明已经注意到他们，东方文明的力量，要减少使用，避免对这个世界产生影响。
“师父！”凤起传音，站在殿外。
老者瞬移到大殿，道：“进。”
看见是自己的三弟子，他关切地问：“你小师妹怎么样了？”
“正是为了这个，”凤起将心底的疑惑拖出，“师父，那日你给我红莲，师妹确实恢复快了，可是……师妹为何能受红莲滋养？而且，那红莲，如果没记错，它是咱们山中池子里几十年的花了，师父平时从来不让人碰的。”
“也罢……这件事，你们早晚会知道。”
老者抚摸胡须，眼里涌起无奈。
“这事要从九百年前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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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门清冷温和大师兄清池初雨×善良强大仙门碧落仙子繁茵
碧落黄泉无尽处，祈愿来世再相逢。
“如果有一天我死了，我更希望你忘记我，好好活下去。”——清池初雨
“我会一直陪你，山崩地裂，海枯石烂。”——繁茵
在那烽火连天的时代，魔族势如破竹，即便仙门万众一心，亦难阻其锋锐，节节败退已成定局。
青云关，这最后为数不的防线，主要由灵霄宗的精锐弟子誓死守卫，可众人清楚，魔族铁蹄踏破此关，仅是时间问题罢了。
清池初雨身为灵霄宗中的年轻一代的佼佼者，毅然投身战场，肩负起守护青云关的重任。
他深知此行凶险，九死一生，于是在上战场前与爱人许下誓约：若战殁，愿待来世再续前缘；若侥幸生还，则愿与卿共度余生，白头偕老。
清池初雨终究未能归来。
战场之上，他以身殉道，遗骸孤零，无人敢冒险回收。
他的爱人闻讯，心如刀绞，不顾一切劝阻，只身潜入前线，寻回他的骸骨，亲手安葬。
而后，她更是立下复仇之誓，誓要斩杀魔尊，以慰亡魂，哪怕她不是魔尊的对手。
凭借智慧与勇气，她混入戒备森严的魔宫，却发现魔尊行踪不定，她实在找不到机会下手。直至一日，她注意到舒小姐——那位传说中的魔尊挚爱，一位柔弱无依的女子。
复仇之心骤起，她决定利用舒小姐，让魔尊也尝尝失去至爱的滋味！
刺杀行动出乎意料地顺畅，但当利刃贴近舒小姐颈项，一抹红光突现，那是舒小姐腹中无辜生命的挣扎。
繁茵在这一刻犹豫了，孩子……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魔尊晨墨踏着晨光而来，脸上挂着浅淡的微笑，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你是……”少年略微思索，“那日青云关弟子心爱之人？繁茵。他临死的时候想的、唤的全是你。”
“为什么要杀他！明明只要他活着回来，我们……”繁茵恨死了魔尊，手中剑对舒小姐深入几分，这个脆弱的女人脖子上立即渗出刺目的鲜血。
少年收了笑容，毫无担忧，一步步走近：“你不会杀她。那弟子的记忆告诉我，你是一个……善良的仙子。”
“你不会杀她的，对吧？”少年仅一米远，目光落在舒小姐身上，什么也没做，繁茵却感到无法呼吸，一下子倒在地上。
周围安静地可怕，竟然一个侍卫都没有出现。
“抱歉，让你受惊了。”少年很有礼貌地扶舒小姐起身，倒在地上的繁茵早已咽气，一双眸子瞪地老大。
很轻盈地，魂魄浮在空中，繁茵终于也成了鬼魂，地府大门开着，鬼差来捉她。
可一阵冲天的金光划过，双色莲吸收繁茵魂魄，冲过地府大门，直接从忘川彼岸河略过，孟婆眯着眼，不好，有人要坏了规矩去往生门！
手边只有一碗忘川水，孟婆想也不想端起忘川水泼去，忘川水只碰到那双色莲一点，双色莲直直撞向往生门，惊动幽冥王。
一下、两下……
周边鬼差来捉这莲花，不料一股强大的力量将他们弹开，幽冥王见那门上都出现裂痕不由大惊失色，这往生门如果坏了那还得了？！
可这莲花诡异得很，没人伤得了，幽冥王的攻击也无用，眼见裂痕要变多了，幽冥王只好打开大门，让那莲花往生投胎。
好巧不巧，有着繁茵和清池初雨魂魄的双色莲落在神川之上，经历万年冰雪的淬炼愈发强大。首先觉醒的清池初雨被人带走，只剩下另一半白色的莲花孤独地在冰川中守望。
“我带走的，便是你现在的师妹，雨止。”
听老者讲完故事，凤起整个人都不好了：“可是，师父你不是推算出师妹和那死孩子……”
“尘埃未定，一切都无定数，只怕那另一半莲花已经醒来，势必强行唤醒你小师妹的前世记忆，再续前缘。”老者也是没想到带回来的红色莲花会是个小姑娘，清池初雨转世为女子，还有了其他姻缘，以碧落仙子的架势定然不会放弃，“一旦你师妹觉醒前世记忆，魔尊恐怕也能借机生事。”
魔尊定然不会无缘无故保护二人转世续缘，尽管现在魔尊被封印无人知晓，可时间过了这么久，谁知道封印会不会削弱呢？
明月河底的魔尊鼻子痒。
看来有人在念叨他？
彻骨寒意笼罩在龙吟山上下，那不是普通的雪，晨墨能感知道。
有人要崛起了，势必会取代他的位置。
晨墨眼中闪过狠厉，即使是一方世界的神明，他也无所畏惧，没想到当初他被封印在明月河，竟然一不留神让这股势力成长了起来。
邪神，亦是堕神，祈。
封印在水中想散发光芒，晨墨伸手掩盖，随后变成一只鸟从河底冲出，朝极高的天边飞去。
“有客人。”
祈附身在屿的影子里，同样的气息让他不安，那是古老的力量，比他们更加悠久。
站在神殿里的少年如同林间的精灵般绝美，却安静，疏离，挂着恰到好处的浅笑，磅礴的力量挡住狂风暴雪中疾速飞来的小黑鸟。
“咔嚓——”
那撞击让冰层碎裂，轰隆隆的响声炸开，屿心知无法与之抗衡，便收了屏障，看着变成人走进来的不速之客。
“新的力量，一方世界神明。”晨墨打量少年，看见他背后邪神狐假虎威对他做鬼脸，不禁好笑，就找了这么个东西来代替他吗？
“既然是代表正义的光明神，就彻底抹杀了堕神祈，你也不想预言成真吧。”
晨墨虽然被封印，但封印对他来说可有可无，这世间一切都在他眼里变化流转。
“我跟你无冤无仇的，你干什么一来就怂恿屿啊！”
祈躲在屿背后，一张和屿一模一样的脸出现在晨墨眼前。
“有黑就有白，善恶相对，刚柔并进，祈与我同在，我们无法彻底抹杀，就像世界不能永远停留在白昼。”屿淡淡道，一边探查来者身份，是他们产生以前，这个世界的最强者。
“不行，他必须消失！”
晨墨没有错过祈脸上的不甘和怨恨，没有赤子之心，这些怨气聚集在堕神心里，堕神总有一天会强于光明神，不好对付。
神殿里又是一番打斗，外面的雪花却无声无息地飘落，神川一片顾忌。
“那屿，就给我陪葬吧！”
眼见屿躲闪不及，在最后关头，晨墨收回力量，盯着眼前之人。
屿的眼罩在打斗中被祈摘下，另一只血色瞳孔不受控制，操纵着腐朽的力量爬满圣洁的神殿，这里一片枯败之色。
“阁下，如你所见。”
大殿上只剩二人的身影，屿手心的雪花，是红色的，像沾了鲜血，在纯白神殿里无比醒目：“我们其实，是一体的。”
无数方形或星形的框架落下，晨墨皱眉，这些东西渐渐收缩，束缚他的力量，屿神右手按住左手，右眼空灵：“快离开这里。”
话音刚落，无数框架组成传送阵，晨墨消失在原地，徒留祈一声声刺耳的叫喊不断在空荡荡的神殿回响：
“啊——”
“为什么不杀了他！”
“屿！都是你的错！是你让我变成这样！”
“我该死吗？你说啊！”
“哈哈哈……”
“屿！屿！屿！”
屿重新戴上眼罩，阻断了祈凄厉的喊声。
他知道。
祈，本是祈福之意。
注：
①《悼甥女叶昭齐二首》
明代沈倩君
无赖衔哀诉上天，愿儿世世绝情缘。香魂莫作催花使，恐见牵愁并蒂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