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此情可待成追忆
禁地里。
迷雾扭转画面，把鸥皇传送到水晶棺前。
这里还残留着浓郁的魔法气息。
“这里是哪？”
“呵，傻瓜。这里不知道被谁偷偷封印了，前不久封印解除才出现。这里的力量一定被拿走了。”
“我从来都没有来过这……”
他在四处转了转，没什么特别的。
当他指尖碰到水晶棺时，空间像水一样层层波动，水晶棺一点点化为金色粉末，他面前出现一面巨大的华丽镜子，镜中是一座辉煌的城堡，周围有纯白如雪的月桂花，在月光下美不胜收。
“你——”
白鸥双眼刺痛，连忙转过身捂住眼睛，跌跌撞撞地离开禁地。
“不会这么弱吧……斯得了赶紧给你送出去。”
禁地心虚地把白鸥扔了出去。
白鸥是男主应该没事的吧？
算了，还有大反派的灵植在呢，白鸥死不了！
巡逻的守卫远远看见地上躺着个人，走进一看，居然是陛下！
“陛下？陛下！来人啊！陛下晕倒了！快叫医生！”
……
头好晕，他好像躺在海面上不停地旋转。
视线中出现了好多螺旋的红色，一圈圈荡漾开来，是……花吗？
“……嗯……陛下中毒了……”
他的眼皮很沉重，可心口却没由来一抽一抽地疼。
小丁。
他想起那个美丽的姑娘，她什么时候可以到他身边呢……混混沌沌中，白鸥竟然睡过去了。
“多情咒已经种好。”
国师在走廊前望着那巨大的桃树，心中思量。
“那么，接下来只要盯紧他，最后一次毒发时……”
青丘使者驿站。
“你就护着他吧！没了力量，你这不是送死么！”
一方小小的同音镜投射出凤起恨铁不成钢的气愤。
“让我看看！师姑，你现在怎么样呀？找到小宇了没？”
雨止笑笑，“我找到他了。”
“师父，掌门爷爷叫你给师姑的宝物，你快拿出来呀！”青鸟的脸出现在镜子里。
“呵，没有宝物，想都别想！”是凤起。
“嗯……师姑你记得接收哦！有一本掌门爷爷给的一技能咒语，师伯给的保命符，还有我师父给的分魂术、易容术、两身术……还有……”
“不许给她！”
凤起真服了，师妹都还没恢复好就要出来找这死孩子！想到师妹身上的姻缘线，凤起整个人都不好了。
“额，师父，不是你叫我——”
“唔唔唔——师父——你干嘛——”
“我有事，挂了！”
“等等，师父，掌门爷爷还说——”
“哔——”
一股暖流注入，雨止手中出现一本朴素的书，翻开——
这些是师父的毕生心血！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力量！
在九百年前，邪魔晨墨死后，永夜深渊里的妖魔鬼怪一股脑儿涌入人间，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一个神秘人此时带着强大的力量出现，扫荡天下邪魔。
几句话，便退散所有黑恶，人间再次恢复清明。
这个人，是雨止的师父，龙吟。
多年以后，龙吟成立龙吟派，招收心性坚毅的弟子。无论你多么弱小，只要加入龙吟派，就有机会成为睥睨一方的大能。
“浮云柳絮无根蒂，天地阔远随飞扬。
喧啾百鸟群，忽见孤凤皇。
跻攀分寸不可上，失势一落千丈强。”
师父摸着花白的胡子，眼里有年幼的凤止看不懂的沧桑。
师父说：“凤止，这名不好。你以后便叫雨止罢。翻手作云覆手雨，合该平息这惊涛骇浪。”
“师父？”白云鑫宇敲门，“你在吗？”
“进来。”
白云鑫宇犹豫片刻，推门而入。
“那个……今天我可以去……春、春风楼吗……”
白云鑫宇心虚地低头。
“为师与你一道。”
什么？
白云鑫宇一抬头。师父果然很会伪装。
现在他眼前只有一个青春活力少年。
“好……好的。”
不过现在很后悔。不是，他为什么要跑过来告诉师父自己要去春风楼啊？
虽然但是他洁身自好，可是。可是万一师父被勾引了怎么办？
师父可一直单身的呢……
等等，我在想什么鬼？
白云鑫宇走在师父身边，要是有人上来贴贴，他一定要保护好师父！绝对不能让师父被别人碰到。
是的没错，我是保护师父的好孩子。
想着，他又觉得自己责任重大，要转移师父的注意力，于是开始叽叽喳喳地同师父说起春风楼好吃的美食……
可雨止的思绪却飘忽进当年鸣鸾幻境。
幻境之主曾是个凡人，得了机缘创造出力量可与半神匹敌的幻境。
那是个坚强聪慧的女子，只是幻境被破，她便无法独活了。
鸣鸾幻境——
高余冠之岌岌兮，长余佩之陆离。①
可公子世无双，原来却是恶鬼所化。
江狸出生在帝王家，乃当朝公主，母亲是正宫娘娘，哥哥又是担当大任的太子，身份无比尊贵。
皇帝也极其宠爱这个女儿，要星星有星星，要月亮有月亮。
她虽然被捧在手心里长大，但不飞扬跋扈，反而十分单纯烂漫。
皇亲国戚里同辈的孩子不少，不过能到她身边同她一起玩乐的少之又少，整个童年，她都在亲人和另外三位好朋友的陪伴下渡过。
白小瑜，沈哲安，和清池无泪。
那时的江狸没有任何忧愁，她只需要每天开开心心漂漂亮亮的，去找小瑜玩，缠着哲安哥哥，又或者和无泪去逛街买好看的衣服。
可惜碰上了天下大乱。
魔族出了个厉害魔尊，名为晨墨。
每次与魔族交手仙门都惨败而归，又几年后，魔族发展壮大已然无力阻止。
消息不可避免流入位于仙门后的人界，人间逐渐开始动乱，心思不纯的各路人马暗中活动着。
那个时候，沈哲安同意了婚事。
皇帝担忧无法保护好女儿，所以将十八岁的公主许配给沈氏一族的大公子，沈哲安。同时，也稳住局面，好歹皇家也算同仙门联姻，震慑不轨之心。
这沈氏背靠三大仙门之一的苍穹派，沈哲安是掌门嫡孙，只不过沈哲安资质一般，便未踏入仙门。
江狸倒底过于单纯天真，恐怕还分不清什么是喜欢和爱，只是觉得哲安哥哥待她很好，又听父皇说成婚后可以相伴一生，那就是一直都可以跟哲安哥哥一起玩啦。
平日里出宫找哲安哥哥要得到父皇母后同意，还要有人跟着，进到哲安哥哥家还要在前厅稍作等待（虽然每次她都会自己溜到哲安哥哥书房），到点了就要回宫，不然天黑了母后会担心的。
得了圣旨她就要跑出宫去找哲安哥哥，可母后却拦着她，那天晚上吃饭的时候，她感觉母后生气了，父皇也闷闷地坐在那里不说话。
江狸是会说话哄人的，把母后逗笑了就提出要去哲安哥哥那里。
笑容凝固在母后脸上，母后只说外面危险，最终还是答应了她。
天真的小公主不知，万里之外，血代酒，敬家国，将士拼死，守山河。
仙门自顾不暇，魔族势力开始入侵人界。
哲安，沈哲安，他如同空中清明遥远的月，在黑暗中泄下救世的光。
可人们却没发现，原来月亮的背后，是黑夜，是无法打破的黑夜。
“怎么，仙门之人，愿意效忠于本尊？”
那时魔尊一眼看透沈哲安的灵魂，真有趣，破碎的经脉阻碍了此人修仙的天资。
“我愿意效忠魔尊大人。”
乌云遮住月亮，深夜里的小公主已经熟睡，千里外的生杀与她，无关。
魔尊晨墨在人间来去自如，很快便弄清了沈哲安的秘密。
不过他向来厌恶这般虚伪无情之人，就施法在小公主身上，一旦沈哲安抽出她的神骨，这法术就会逆转位置，沈哲安彻彻底底变成废人。
对他而言只是一件无关痛痒的小事，魔尊很快就忘在脑后，殊不知未来会给他带来多大的麻烦。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女巫不远万里终于到了王朝国，她化名朱莉，还给自己伪造了个名医的头衔，成功引起了温斯坦夫人的注意。
豪华的公爵府邸，多年来无数名医和魔法师来访，大部分都无法治疗小少爷的病。
不过从不放弃的温斯坦夫人只要有一点希望，她都愿意试一试，她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健健康康长大，这是一个母亲最平凡的愿望。
打量着处处透露豪华的公爵府邸，女巫西罗叶子不动声色收拢魔法袍，这里有她熟悉的气息，很像邪神祈。
不过他被封印在神川，是不可能出现在这么遥远的地方。
“朱莉女士，请在这里等候。”
管家请她坐在会客厅柔软的沙发上，侍女端来点心和饮品，随后就都离开了，空荡荡的大厅安静极了。
刚刚一路进来就发觉整个公爵府仆人不多，似乎像传言那样靠近小少爷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所以大多数人不愿意来公爵府应聘仆人。
等了一会儿，脚步声由远及近，“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朱莉女士。”
一个金色长发的美丽女人映入眼帘，她端庄优雅，一看就是温斯坦夫人。
“你好。”女巫同夫人简单打招呼，并未起身。
温斯坦夫人坐在女巫身边，直奔主题：“我儿子的病……”
“我当然可以治愈他，夫人，”女巫盯着温斯坦夫人，“不过我有条件。”
“你说。”温斯坦夫人表示只要治好她的孩子，无论是什么条件她都答应。
“我先治疗，成功以后我会找你兑换条件。”
“好好好，我叫盖亚过来。”
温斯坦夫人无疑是激动的，虽然对于女巫说的治好儿子她还是有些不相信，不过对方这么自信，她不免心动，试一试也好，万一她真的治好了盖亚的病……
很快，盖亚跟踪管家出现在客厅里。
“好冷。”盖亚小声嘟囔，朝母亲走去。
母亲身边穿着黑色长袍的人，浑身散发着冷气，盖亚看着母亲一如既往的脸色，疑惑：母亲不会觉得冷吗？
小男孩同母亲问好后，在母亲的介绍下，礼貌地对女巫行绅士礼，只有在这些医生魔法师来家里，他才能用上他学过的这些礼节。
“你好，盖亚。”
女巫的左眼开始变得滚烫，在她眼中，这个男孩的左眼是红色的恶魔之瞳，邪神的气息扑面而来。
不可能，祈绝对不会出现在这里的！
神弃之子……
“夫人，请给我准备房间。”
“这。”温斯坦夫人有些犹豫和为难，她担心她的儿子，之前也有医生说要单独治疗，可他们却想控制盖亚来谋取利益，这让夫人不得不防备。
女巫见状也不坚持：“那么我施展魔法的时候不要打扰我和盖亚。”
温斯坦夫人连忙点头。
盖亚想缩回手，这个叫朱莉的魔法师，她的手好冰，比冬天的湖水还要冰凉。
“看着我的眼睛。”
女巫盯着他，低吟魔法咒语，奇怪的花纹不停从地上浮现，温斯坦夫人对角落里的伪装成仆人的雇佣兵使眼色，要是朱莉敢做小动作，他们就立刻出手。
盖亚双脚离开地面悬浮在空中，他眼前的一切都变了，他看见一个晶莹剔透的城堡，顺着窗户飞了进去，这里是冰雪的世界，那些漂亮的冰雕折射着闪光，来不及欣赏，他不受控制地飞到了空荡荡的大殿，面前是一个巨大的王座和背对着他站着的人。
“时间的恶果，这里没有解脱的方法。”
如潺潺流水般悦耳的声音传来，盖亚感觉浑身沐浴在温暖中，他看着面前的背影，敬畏道：“请问阁下是传说中的光明神吗？”
“光明神？！哈哈哈，他离家出走了！”
面前的身影忽然转过身，如果忽略他红色的瞳孔，他看起来真像那纯洁的光明神。
“这才几天，又思念你伟大无所不能英俊潇洒的黑暗之神了，小孩。”
祈闪现到盖亚面前，把他拎起来：“我的眼睛怎么样？”
盖亚看着这个邪神，看着他透顶纯白如雪的光环，有点怀疑这眼睛的真假。
“不对，是她送你来的，干什么？……噢，原来是这件事。”祈微微一笑，融化了许多冰雪，盖亚发现他长得很漂亮，像天使，这就是邪神吗？
“方法嘛，成为我的信徒，第一个信徒，我接纳了你，你就不再是神弃之子了。”祈放下盖亚，释放他的力量，二人面前出现五角星阵图。
“盖亚·温斯坦，吾神之信徒，是否愿意成为吾之眼，传播吾之信仰，赐予你吾之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