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达成共识
“我的皮！我的皮！”腊月尖声叫道。
边叫边慌慌忙忙弯下腰，拽着外面套着的白余静皮，让它不要继续往下滑。
这次方知终于看清了皮下的面容。
这分明就是壁画上的恶鬼模样。
白的像是涂了一层铅的皮肤，脸瘦的只有一层皮贴着骨头，两个黯淡无光的眼珠子从深凹进去的眼窝凸出来。
很丑。
但方知丝毫不介意。
他离开座位，帮还在尖叫的腊月，提住往下流动的皮。
可惜了，本来好好的皮脚踝那处耷拉到地上，已经变成跟腊月的脸一样的铅灰色。
看上去就好像一大块白斑，出现在白余静原本蜜蜡色的肌肤上，极为别扭。
当腊月重新穿好白余静的皮后，坐在木椅上的她，此刻再也没了之前对方知的趾高气昂。
脸上更是可见的迷茫与消沉。
自己就被方知三言两语调动了这颗本就不平静的心。
甚至连身上施展的神通也因为这颗慌乱的心，短暂失效了。
因为他知道，方知说的话，真正戳到了他的痛处。
他跟了青炔这么久，自然知道青炔是怎样的妖。
哪怕青炔给他做出了，事毕之后就让他做夫人的承诺。
但腊月知道，青炔看他的眼神，连对下属那样装出来的温和都没有，只有藏不住的冷漠，以及冷漠下的厌恶。
“你脚上这块怎么回事？我不过说了几句，你连皮都不肯好好穿了？要真坏了太子的事，看你怎么办。”
方知手背到后面，嫌弃的在衣服上擦着，自己刚刚帮腊月提着皮时，接触到的部分。
死人皮，他实在嫌晦气！
更何况，这皮的原主人也跟他几乎到了你死我活的境地。
若不是看他皮耷拉下去，与地面接触的部分变了颜色，怕坏了后面的事情，他才不想帮这画皮妖提着皮。
腊月一双眼睛，哀伤之情快要溢出来了，哪里注意脚踝处颜色不一的皮肤。
听了方知的话，才看向裸露出来的脚踝，手心凝出一道黑雾摸了上去。
过了许久，腊月的额头都出满了细汗，这才让这块皮肤大致恢复成与别处皮肤一般的蜜蜡色。
只是中间还有一指甲盖小块，还是铅灰色。
“啧，看来你是只心思不在修炼上的画皮妖，修为浅薄到皮触到土，就会变成死人颜色，也不知道太子对你多放心，才放你这样的画皮妖出来刺杀青樾。”
方知对那次洞边纸条置之不理后，他就在等，腊月亲自上门催他。
为了更了解腊月，方知连夜翻脑中的典籍，才弄清画皮妖这种东西。
将这种怪物养出来，确实需要犯下滔天罪孽。
要养上几个纯阴之命，且容貌娇艳的女子在一块。
在她们在最好的年纪，清醒之时，扒了她们的皮。
扒了皮后，不仅要好好养着她们，让她们继续活下去。
还要在这几个昔日个个容貌娇艳的女子前放一面铜镜，让她们好好看看自己如今没了皮后，丑陋可怖的样子。
如此，这群女子到死都会记得她们的皮。
这些女子自然死去后的冲天怨气凝聚在一起。
就会形成一只，天天想着扒别人皮给自己穿的画皮妖。
扒的皮越多，画皮妖就越强，反之就越弱。
实力弱的画皮妖，最明显的一点便是——
怕土。
土，含着地中之气，专克一些修为不精的精怪。
画皮妖外面披着的死人皮是用法力维持着，才保持生机勃勃的样子。
遇到土，就会变成死人皮那样的铅灰色。
腊月恶狠狠盯着方知，气的连手都在发抖，大声吼道：“别说了，你休想挑拨我跟太子。”
“我警告你，你再胡言乱语，我就将你说的话全都如实禀告太子。”
方知手指轻轻一勾，腊月旁边的茶杯就到了他的手中。
他拿起茶壶，给腊月杯中倒了一杯水，推到腊月面前。
“喝口水，消消气。”
见腊月一气之下，将水杯故意碰倒，水杯在桌上打了个转，里面的水全都撒了出来后。
方知颇为惋惜的手指一勾，又让没水的水杯回到他掌中。
可怜他说的口干舌燥，想喝口水，却因为刚刚为了展露自己的气势，将自己的杯子摔碎了。
给这画皮妖倒水喝，这画皮妖还不领情。
不过这杯子，讨厌的画皮妖嘴唇还没碰过呢。
方知又往里面倒了一杯水。
手指沿着杯子中间，轻轻一划。
好好的茶杯便一分为二了，但两边的水还装的满满当当，没有洒出去一点。
方知捏起半边杯子杯壁，自己先喝了解渴后，才将另一半杯子推给腊月，继续说道：“喝口水，消消气。”
“其实，我不说，你心里也有这样的念头对吗？”
“都是弃子，我们何必互相难为对方？”
方知见腊月眼睛一直焦躁的眨着，就知道自己说的话，这画皮妖听进去了。
也该是时候了。
方知给了腊月一个无法拒绝的诱惑。
“倘若，我有办法让你心心念念的那妖，掏心掏肺的对你呢？”
腊月听到方知这句话，眼睛都愣住了，不可思议的转头看着方知。
方知看到腊月的眼神，心里窃喜，又给自己那半个杯子倒满了水喝下去。
这不是质疑并否认的眼神，而是好像在问：“真的有办法吗？”
可怜这画皮妖，竟然痴到这地步，连怀疑都不怀疑。
“我说了有办法，就不是骗你。”方知扬起了一个自信的笑。
腊月目光黯淡的眼睛，再次亮起了光芒，“若是你有办法，付出什么我都愿意。”
方知也不再隐藏自己的目的。
“教我作画，还有你的神通。”
画皮妖，顾名思义，自然不止会把别人的皮扒下来穿。
他们各个都是天生的画师，会在纸上画出栩栩如生的人来，将纸披到自己身上，变成跟画里一模一样的人。
方知答应青樾，要去找出最好的画师，用精湛的画技，遮去青樾脸上的疤痕。
可方知并不打算将一个无辜的人，拖入狮驼岭这地狱中来。
既然如此，他就干脆自己学作画便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