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踏上复仇路
茫茫云海,波涌涛卷。数座峰巅像海中孤岛。
一轮红日跃上云空,射出无数支金箭,云团像被追逐似地逃窜……渐进地云散雾尽,现出一片亚热带林海莽原,古树阴森。须根、藤蔓、各种寄生植物,悬挂如帘。
一只黑熊吼叫着纵过溪涧……
一条蟒蛇窜过来盘上树干……
密林中,腐植层上一串脚印……
一个蓬松着头发、身着兽皮、肩背长刀,手堤弩弓的彪形大汉的背影在向前移动……
一阵脚步声传来……
一只手拔开树叶,露出大汉一双窥视的大眼睛!
官寸玉走在这阴森的树木遮蔽得不见天日的阴暗的山路上。他默默地走着,树木几乎只肯略微闪开一些,让这条狭窄的小道蜿蜒穿过,接着马上又从后面把它封住。
官寸玉走近清澈的小溪,伏下去暴饮山泉。他饮罢水,又起身往峡谷中走去。他不时抬头看看,眼前两道高得令人头晕目眩的悬岩构成没有尽头的夹壁,只是偶尔被一个峡谷断开,让人窥见一片无人居住的幽秘世界。他突然站住了!感到有点恐怖这阴森而又寂静的世界!就在这时,他耳边回荡起陈惠萍的声音:“寸玉哥,你想到外面闯闯,可不是那么容易的啊!人生地不熟,不要把小命也给丢了呢……”陈惠萍的话语,在峡谷中回荡,回荡!
官寸玉瞪大眼睛,打量着这没有尽头的夹壁,不禁打了一个寒颤!他害怕了,这样走下去,自己将会怎样?他对着空空的绝壁,自言自语道:”惠萍,我害怕,我害怕啊!……”
就在这时,那个彪形大汉从林中窜出,猛扑上去,用筒巴套住官寸玉的头,将他背上就走……
这是一个座落在中缅边境的缅甸土著民族住的山寨。房屋都是些用竹子和山茅野草搭盖起来的矮脚楼。
晚上,山寨中“叮叮铛铛”地敲响了木鼓和芒锣。
寨中一块平坦的场子中间,燃起了熊熊篝火。
那些象北美印弟安人的土著民族,头剃得光光的,仅在头顶留下一小撮形似鸡冠的头发。他们的耳垂上有孔,上面挂有像花朵样之类的装饰物。他们带着享乐的神态,围坐在篝火旁。
官寸玉被捆在场院的一根木柱子上,一双深沉的眼睛却不时地向那些陌生而又显得野蛮的人们打量着。
有人吼叫了一声:“哟——喂!……”
于是人们不约而同地围着篝火,跳起了本民族的舞蹈。他们边跳,边向官寸玉投去得意地眼光。
官寸玉叫道:“水!……我要喝水!”
一个妇女说:“他要喝水。”
一个小伙子抱起一竹筒水,走到官寸玉面前,说道;“来,给你喝个够,明天就要砍下你的头,祭谷地了……”他说着,立起竹筒,就朝官寸玉嘴上灌去……
官寸玉大张着嘴喝水,从嘴角流出的水淌湿了满身……
有人喊道:“头人到!”
人们顿时安静了下来,都跪了下来,将头低着迎接头人。
头人带着他的小女儿玛梅走来,向人们说道:“都起来吧!”
人们这才站起身,围坐到地上。
头人向身边的人问道:“人呢?”
那个背回官寸玉的汉子往场院一角指了指:“在哪呢。”
头人走过去,托起官寸玉的脑袋,打量了一眼,说:“是个白面书生嘛!……”他走回坐位上,喝了一口酒,对一个长者问道:“用他的头祭谷地,能行吗?祭了后,怕谷地就像他那张脸,连根毛草也没长出来。”
长者回答说:“可是,找了好些天,也没找到一个合适的人。这还是阿旺无意碰上,才把他背回来的呢。”
玛梅听阿爸说是个白面书生,波感兴致地走到官寸玉面前,细细地打量他起来。当她看到官寸玉是一个英俊的小伙子,不禁愣了一下!再一看,他脖上还挂着一个玉石观音,好奇地问道;“你还戴个玉观音?”
官寸玉瞪了她一眼。
玛梅豪不客气地问道:“能送给我吗?”
官寸玉瞪了她一眼,没好气地说:“反正我明天就要被你们砍头祭谷地了,你喜欢,就送给你了。”
玛梅惊喜地从官寸玉脖上取下那个玉观音,然后将嘴逗在他耳朵上,小声说道;“谢谢你……明天我会……”
头人向女儿喊道:“玛梅,你在跟他说什么呢?”
玛梅走到阿爸跟前,小声说道:“阿爸,他的脸真白,长得可帅啦!你真要砍他的头吗?”
头人看了她手中拿着的玉石观音,瞪了她一眼,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玛梅笑笑:“是他送给我的!”
头人一愣:“怎么,他爱上你了?”
玛梅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头人猛地站立起来,大声向众人宣布道:“砍,明天太阳出山,就给我砍头祭谷地!”
玛梅愣怔了!
清晨,汉谷地上围满了人。
官寸玉捆绑着,被两个彪型大汉押着,站在人群中,等待砍头!
一个巫师,跳着,唱着,在为官寸玉祈祷。然后,将一竹筒酒,灌进官寸玉嘴里。一切做完后,他叫道:“时辰到!”
于是,木鼓“咚咚咚”地敲了起来……
两个汉子将官寸玉的头按到一节树桩上,举刀正要砍时……
玛梅,边向谷地跑来,边大声喊叫:“不要下刀!……不要下刀!……”
巫师忙迎上玛梅,问道:“为什么?”
玛梅喘着大气说:“阿爸说了,他是个不长胡子的人,用他的头祭谷地,会伤了地气!”
长者:“那……”
玛梅说:“阿爸说,要找一个满脸都长毛胡的人头来祭。”
长者:“那他……”
玛梅双手插腰地说:“放了他!”
长者大声叫道:“放人!”
几个汉子上去将官寸玉解开:“算你的命大!……走吧……”
官寸玉过来,向站在那儿的玛梅行了一个鞠躬礼,说道:“谢谢小姐了!”说完,转身走了……
官寸玉由山寨出来,顺着小道快步走去。他显然是死里逃生,想尽快离开此地。
玛梅却借着树叶的遮掩,暗中步随着官寸玉。尔后,她突然闪出树丛,挡住了去路,这使官寸玉惊异不已
官寸玉忙跪到姑娘面前,说道:“是你!……救了我,多谢救命之恩!”
玛梅忙扶起官寸玉,深情地看着他,说道:“不是我救了你,是你英俊的才貌令人无法叫人下刀!……”
官寸玉低下头,小声说:“姑娘,你……”
玛梅拿出那个玉石观音,问道:“你为什么要送给我这个?你真的爱我吗?”
官寸玉愣怔着:“这……能还给我吗?”
玛梅一下愤怒了:“原来你是骗我!”她说着,从腰间抽出一把雪亮的短刀,以平静的口吻说:“敞开你的胸口吧!没有衣裳护着,一下子就能扎进你心尖上,这样你会死得痛快点。”
官寸玉一时不知所措地望着玛梅。
玛梅将那把尖刀砰地插在树杆上,说:“如果有胆,过来撩开我的裙子?”
官寸玉后退了两步:“姑娘,请你原谅我……”
玛梅直视着他:“怎么,你是不是个男人?”
官寸玉求饶地:“姑娘,我再次谢谢你救了我!”
玛梅气急败坏地大吼起来:“你这个没一点男人味的胆小鬼,留着你也没用,给我滚!”
官寸玉一抬腿,跑了……
缅甸北部的勐拱小镇,是一个玉石矿区。
镇街上,大都是英国人、印度人开的各种小店。店铺里,有卖小件珠宝翡翠的;还有卖各种食品及小酒馆。街上穿流着各种肤色,讲着各种语言的人,他们都是世界各地来这儿碰运气的寻宝人。
这天,人流中有个头发蓬松的人,他把一件破烂的外套脱下挎在一边肩上,一只手拎着个行李包,随着人流在街上转悠着。他就是官寸玉!官寸玉显然是初到这儿,对这里的异国风光陌生而好奇,一双黑眼睛四顾不已,只见这里用铁皮盖的房舍有高有矮,有石砌的,有树木搭的;还有那些匆匆搭盖起来堆放货物的帆布棚、马棚、小旅馆等,叫人看得眼花缭乱。
帆布货棚前,人来人往。搬运苦力的人扛着大块的毛玉从玉矿区来到棚前放下,喝口凉水又往矿区走去;还有一队马帮正在往马驮上捆毛玉。
穿着英国制服的警察(当时缅甸被英国占为殖民地)巡来巡去。
一个穿着筒裙的缅甸妇女,拖着拖鞋,头上顶着一大串香蕉,沿街走着叫卖……
官寸玉向她买了几只香蕉,同时向她打听:“大嫂,你们这儿那里有活干?”
妇女打量了他一眼,问道:“你是刚来的吧?是来碰运气,还是出力挣钱?”
官寸玉说:“不是有句民谚,叫‘穷走夷方急走厂’嘛,我是想到玉石厂看能不能挖到点什么玉……”
妇女笑笑:“挖玉,来这里的人都是这样,想一夜变成个富翁,可是这玉不是那么好挖的……活着出去的……不多啊……不过你已经来了,你顺着那道山坡走过去,到那边看看……”
官寸玉说声:“谢谢”,就顺着妇女指的山坡走去……他走着走着,突然,传来马的嘶叫……他回头看去,只见一匹受惊的烈马从他身边飞奔而过,向山崖上狂奔而去……
骑在马背上的是个女郎,她一边紧勒缰绳,一边大声呼救:“救命啊!……救命啊!……”
官寸玉见那匹受惊的烈马直往悬崖边冲去,就要冲下悬崖!……
为救人一命,官寸玉丢下自己的行李,豪不犹豫地向受惊的烈马飞跑而去……就在烈马将要冲下悬崖的那一刻,他勇猛地一个箭步冲上去,死死抓住烈马的缰绳,终于使受惊的烈马站住了!
烈马不服气地直抬起前脚,想踢官寸玉。
官寸玉紧抓缰绳不放,向马背上的女郎吼道:“快下马呀!……”他这才看清了对方,自言道:“是个英国人!还是混血儿呢?”他本想马上离去,一想,救人一命,是积德嘛,愿日后平。
已吓得魂飞胆散的女郎,听到官寸玉的吼声,才如梦初醒地在马背上对着官寸玉发愣!
官寸玉叫道:“还愣什么?快下马呀!”
女郎这才完全醒了似地:“好好……过来帮我一把……”
官寸玉上前,紧站靠在马蹬哪儿,同时伸出一只手接应她。
女郎借助官寸玉的身体支撑,顺利地从马背上跃下。站到官寸玉面前,双手拍着胸说:“差点把我吓死了,要不是遇上你,我恐怕就没命了。谢谢你救我一命!”说着向官寸玉躬身行了一个鞠躬礼!
官寸玉忙说:“不必客气!”
女郎从官寸玉手中接过缰绳,对着烈马说道:“斯力(马的名字),回去我才收拾你。”
官寸玉问:“这马怎么受的惊?那么不顾一切地狂奔!”
“我也说不清……我正骑着要到那边矿上去,它突然惊叫了一声,就狂奔了起来。”
官寸玉说:“刚才真好险啊!”
女郎打量着官寸玉,说:“可不是吗……嗳,先生,你好像不是本地人?从哪儿来?尊姓大名?”
官寸玉突然想起:“我的行李还丢在下边呢。”
女郎说:“走,咱们一块下去,到那儿休息一会……”
两人来到官寸玉丢行李的地方坐下。
烈马现在显得温顺地自个在那里吃草。
女郎打量了官寸玉一眼,淡淡道:“你叫什么名字?”
官寸玉小声地说:“坦白地说,你不会喜欢我的名字的。”
女郎被逗笑了,笑得十分灿烂……
官寸玉这才发现,她脸庞俏美,两道修长的眉毛下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十分迷人。
女郎打住笑,问道:“你大概也是想来找玉石的吧?”
官寸玉点点头:“是的。我叫……(他报了个假名)李兴明,人家都喊我叫阿明。”
女郎大方地伸出手:“阿明,多好听的名字。欢迎你到这里来。”
官寸玉高兴地也伸出手与她相握:“很高兴能认识你。”
女郎端详着官寸玉的面貌与体格,似乎颇为关心地说:“如果你想发财的话,可得慎重地选择目标,而且得努力不懈地奋斗才行。”
官寸玉抓抓头说:“选目标,我刚到这儿,什么也不知道?”
女郎站了起来:“走,跟我回去,见见我父亲,我要父亲帮助你。”
官寸玉愣着:“跟你去?”
女郎这才说道:“看我都忘了自我介绍了。我叫露西,父亲叫斯普莱。他是一个玉石商,为了向世界扩展玉石生意,他离开我的母亲,从伦敦到这儿发展来了。……我父母只有我一个女儿,父亲很痛爱我,当我在伦敦念完大学后,就让我到他的身边来陪伴他,同时帮他在公司做些管理工作。”
官寸玉一听她的一家都是英国人,提起行李就走……
露西不解地:“喂!阿明,你要到哪里?”
官寸玉头也不回地走着……
露西牵着马追了上去:“站住!”
官寸玉停下,背对着露西。
露西说道:“阿明,你怎么啦?看你还很固执呢。要不因为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才不管你呢!正因为你对我有救命之恩,我得实话告诉你,如果你一个陌生人,突然出现在勐拱一带,不出三天,你就被人暗算了!”
官寸玉一惊,转回身问道:“小姐,你不是在吓唬我吧?”
露西笑笑:“看来你还是怕死啊!”
官寸玉愣着露西,心想:“她的话,也许是真诚的。我该怎么办?是跟她去见她父亲,还是独自去闯?人生地不熟的又怎么闯呢?说不定就像她说的,不出三天就被人暗算了!如果这样,何不如先找个依靠,先立住脚再说。”
露西叫道:“老愣着我干什么?走吧。不管怎么说,先见见我父亲,和他交个朋友嘛。同时我要告诉他,今天要不是你勇敢地冲上来将受惊的马紧紧抓住,我就没命啦!”
官寸玉说:“这点区区小事,不值一提。”
露西拉着马:“走吧。”
“既然你说得那么可怕……”官寸玉说:“就听你的安排吧……”于是,提上行李,跟着露西走去……
露西牵着马,带着官寸玉沿街走过。她不停地指指点点向他介绍当地情况,一一指着一幢幢有特点的建筑物说:“这是酒店……这是商场……这是勐拱的中心银行,银行基本由父亲控股!”
官寸玉惊讶地:“你父亲在这儿投入的资本真大啊!”
露西说:“父亲做玉石是舍得下本钱的。”
前面出现了一幢西式的木楼,露西指着:“这就是父亲的公司。”
官寸玉抬眼看去:“房屋建得很有风格!”
露西笑笑:“是吗?”
官寸玉停下:“你父亲会不会欢迎我?”
露西说:“我父亲是个很好客的人。”
官寸玉:“是吗?”
露西停了下来:“嗯……不信的话,你先一个人去试试看。”
官寸玉愣在哪儿:“要我先进去?”
“有点儿害怕?”露西说:“没事,你去吧……”
木楼里的客厅内,一个秃顶老头正在擦拭一支猎枪。这老头又矮又胖,腮边留着短胡子,便便大腹凸出,西装连纽扣都难扣上。
官寸玉大着胆子地走到他的跟前,放下行李,问道:“请问,您就是斯普莱先生吗?可不可以打扰你一下?听说你有时会帮助来这儿找活干的人?”
斯普莱眼也不抬地:“哦,你以为我是慈善家吗?”他爱理不理地只顾拭他的猎枪,拭好了,把它放到枪架上,便去翻弄他的玉石,边翻弄,边说:“我是要看人的,不是哪个人都给予帮助。”
官寸玉忙说道:“斯普莱先生,你看我身体强壮,能吃苦耐劳。”
斯普莱这才抬起头来,从头到脚将官寸玉打量了一遍:“好吧,晚上来我这儿。”
官寸玉不解地:“什么?让我晚上来你这儿?”
斯普莱说:“来我这儿吃晚餐。”
官寸玉喜出望地边往外走,边说道:“谢谢,晚上见!”
露西站在木楼外,看着官寸玉高兴地跑过来,忙上前问道:“怎么样?没给你难堪吧?”
官寸玉说:“你父亲呀……”
露西问:“怎么啦?”
官寸玉笑了:“叫我来吃晚餐!”
露西高兴地跳了起来:“这回你该放心了吧……走,跟我一块进去……”
露西将马交给出来迎接的仆人勒干,和官寸玉向木楼内走去,向父亲叫道:“爸爸,您好!”
斯普莱一转身,却发现和露西站在一块的官寸玉:“小伙子,你怎么又来了,还没到吃晚餐的时候呢。”
露西大笑起来:“哈哈哈……”
斯普莱不解地:“你笑什么?”
露西指着站在她身旁的官寸玉说:“爸爸,他叫阿明,是我的救命恩人!”
斯普莱困惑地:“你说什么?他是你的什么……人?”
露西告诉父亲说:“我骑着斯力从矿上回来,它突然受惊,直向悬崖奔去。就在斯力要冲下悬崖之际,是他冲上来,才将受惊的斯力制服,我才免遭大难啊!”
听女儿这一说,斯普莱敬佩地上前一把将官寸玉拥抱起来,双手拍着官寸玉的背说道:“好小伙,谢谢你救了我女儿!我不知该怎么感激你啊!”
官寸玉谦逊地:“这点小事,不值一提。”
露西说:“爸爸,阿明他是刚从中国来这儿某生的,我希望你能帮助他。”
斯普莱显得很干脆地:“这还用说吗,理所当然地就在我的公司任职。”
露西高兴地:“爸爸,你真好……”她亲昵地吻了一下父亲的脸颊!
官寸玉也高兴地:“谢谢斯普莱先生的关照!”
斯普莱让女儿:“露西,告诉餐厅,晚上多做几个菜,我要设家宴款待你的恩人,也是为他能成为我公司职员接风……”
晚上,斯普莱果然在木楼后院餐厅安排了丰盛的晚餐,和女儿露西招待官寸玉。
斯普莱念完晚餐祈祷文,这才端起酒杯开口道:“来,好小伙,为欢迎你的到来,干一杯,干!”
官寸玉忙说:“我不会喝酒。”
斯普莱端着酒杯:“今天是特别的日子,一是感谢你救了我女儿一命;二是欢迎你到我这儿供职,来来,怎么也得喝上两杯。”
官寸玉只好从命地说:“好好……谢谢!”
两人一饮而尽。
露西也举杯:“为感谢你的救命之恩,敬你一杯。干!”
官寸玉也端着酒杯说:“我也感谢你和斯普莱先生的关照,干!”
露西又将酒给他们斟上……
屋后面马厩那边传来一阵缅甸克钦族人的竹笛声,哀怨悲凉,如泣如诉,那笛声里似乎蕴含着吹笛者的无限辛酸。这是斯普莱的家奴勒干在吹。
斯普莱大声向外吼道:“勒干,我有客人,你瞎吹什么。”
笛音随即停息了。
餐厅里顿时静了。
斯普莱又喝了一口酒,这才对官寸玉说:“我看你人很聪明……今日相见,而且居然和我的女儿是这样的相遇,缘分啊!按你们东方人的说法,真是缘分!”
露西似乎不大喜欢父亲这样卖关子,瞥了斯普莱一眼,又看了看官寸玉,便低头喝汤。
官寸玉也顺口说:“也许是缘分吧。”
斯普莱强调说:“就是缘分。我这铺子就我和女儿,另有一个看马人,叫勒干,就是刚才吹笛的那个。很多事顾不过来。我一直想找个适合的人,当我的帮手……你的身体很强壮,人也很忠厚,你就在儿当个帮手,不知你……”
官寸玉忙说:“斯普莱先生,我很愿意,但不知我是不是你所要找的最适合的人?”
斯普莱只是吃菜、喝酒,对官寸玉没表示任何态度。
官寸玉期待着。
露西瞧瞧父亲,又瞧瞧官寸玉,紧闭着双唇不出声。
半晌,斯普莱才说道:“我说了,我们有缘分,哪有什么适合不适合的。在我这里没别的事,帮着我女儿看好这个铺子,到矿区看看,每月给你二十个英镑,行吗?”
官寸玉高兴地笑了,霍地站了起来,伸手与斯普莱握手:“感谢你,斯普莱先生!”
斯普莱站起走进屋里。过子一会,他拿出一张纸走出叫道:“过来,签字吧。”
官寸玉迎了上去,看着斯普莱递来的一张纸和笔,不解地问:“这是什么?”
斯普莱说:“合约嘛……咱们朋友是朋友,恩人是恩人,按我公司章程,到这儿工作的都要签约,先签一年,干满一年,如果你还想继续干的话,咱们再签。”
官寸玉问:“还要合约?全是英文写的?”
斯普莱亲热地搂着官寸玉的肩膀,另一手在纸上指划着:“这上面写着你是来我这儿工作的,工资每月二十个英镑,怎么样?如果同意的话……喏,在这儿签字吧。”
官寸玉想了想:“这样也好……”便把合约铺在餐桌上,签了名递给斯普莱。
斯普莱收了合约书,满脸堆笑:“好,我们成交了,明天,就让我的女儿带你到矿区巡看巡看。我把那匹名叫斯力的烈马交给你,就看你有没有本事骑上它……另外,你的名子给人感到别扭,而且喊着也不亲切,根据我们英国人的习惯,为了表示亲切,给你起一个名,叫波普汉!怎么样?”
官寸玉笑笑:“波普汉……这可是个很高贵的名字!”
露西问官寸玉:“喜欢吗?”
官寸玉说:“就是不大习惯。”
斯普莱说:“慢慢就习惯了……来来,喝酒,喝酒……喝了酒,今晚好好睡个觉,解除解除你路途的疲劳。”
官寸玉说:“谢谢普莱先生……”
第二天清晨,一切都被薄雾笼罩着。官寸玉起了个大早,一个人在院子里调教那匹烈马……
露西一个人默默地站在楼上的卧室内,看着院中的一切……
官寸玉刚骑到马背上,就被不服的烈马从背上抛了下来,跌落在地上。
露西惊得差点叫出声来!她紧咬牙关,直愣着半天才从地上挣扎起来的官寸玉。
官寸玉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到马糟里抓了点马料,过去温顺地拍拍马的嘴巴,将手中的马料喂到马嘴里……他又一下跃上马背……
烈马仍飞起后腿,想将官寸玉抛下来……
官寸玉双腿紧夹马肚,双手紧拉缰绳,使烈马只能在原地蹦跳,而未将他抛下……
这情景,逗得仍在屋里观看的露西,发出响亮而又放纵的大笑:“哈哈哈……”
院中的动静,将斯普莱引了过来,他看见官寸玉终于骑到了烈马的背上,既惊又喜地愣在哪儿。
家奴,勒干站在马厩哪儿,向官寸玉投去敬佩的眼光。
中午,露西和官寸玉各骑着一匹马来到矿区巡视。
一个英国监工韦尼尔忙迎上,对露西喊道;小姐,你好……这位是……
露西介绍道:“他叫波普汉,是父亲的助手。”
韦尼尔恭敬地:“先生,您好!”
官寸玉也礼貌地:“你好。”
矿区里,许多劳工正在汗流夹背地采挖玉矿。
露西向官寸玉介绍说:“这就是父亲的玉矿区,从这里采挖出来的玉石毛料,大都销往世界各地呢,但是主销地还是中国,特别是离这儿较近的小月城!”
官寸玉惊讶地:“你父亲真了不起,是个大富翁呢。”
露西笑笑:“但他也很累啊。”
官寸玉直言地:“我很羡慕他。”
露西看了他一眼:“当然,谁也想成为富翁,不过……咱们该用餐了,走……”她指着山岗上说:“我们到哪儿野餐,边吃边聊。”
于是,两人将马拴在一旁的树桩上,从食品袋中取出带来的食品,并向山岗上走去。他们来到一座长满可爱的青草的山岗上。在树荫下,露西铺开一块大坐席,摆好预备好的食品。
官寸玉看着这一切,愣在哪儿,没敢坐下。
露西忙叫道:“波普汉,你愣着干什么?坐下啊。”
官寸玉这才坐到露西的对面。
露西递给官寸玉一块面包,说:“喜欢吃这玩艺吗?我跟父亲来巡矿,也常在这儿吃午餐。”
官寸玉说:“这样很有意思。”
露西看了一眼:“是吗?”
官寸玉拿着面包,却半天不往嘴里喂,只愣着露西。
露西叫道:“吃呀,你怎么……”
官寸玉不大自然地:“我吃……我吃……”
露西咬了一口面包,说:“看来父亲很喜欢你,要不,他不会让你跟我一起来巡矿。”
官寸玉:“我看他……”
露西:“他很严肃,是吗?”
官寸玉笑笑:“不但严肃,还很严厉。”
露西“格格格”地笑了起来:“他处于这个地位,不得不这样。”
官寸玉不解地:“什么地位?”
露西直言道:“不瞒你说,父亲在伦敦和香港都设有珠宝公司,并拥有大量的股份。至于在这儿的小铺面,只不过是个转运站。父亲在儿,只是想将这儿的矿石先开采出来,将好的留下,不大好的就地出售。当开采得差不多了,他就会离开这儿的。”
“哦!……”官寸玉两眼盯着露西:“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露西笑笑:“我也说不清,也许……我看你很诚实,而且很勇敢。”
官寸玉问;“何以见得?”
“从昨天你勇敢地救我和今天早上训那匹烈马,我就看出你是一个勇敢的人。”露西说。
官寸玉笑笑:“你父亲是不是也想以此来考验考验我?”
“也许吧……”露西说:“父亲看到你终于骑到烈马上,他很佩服你的勇敢。”
这时,只听矿区传来叫嚷声……
官寸玉站起向矿区望去:“小姐,那里出什么事了?”
露西起身;“走,看看去……”
露西和官寸玉来到矿井口。只见下工的劳工们一个接一个地走出矿井。
几个男女监工站在哪儿,对下工的劳工挨个进行搜身检查……
一个克钦族女工走出,她的神色有点紧张。
女监工上前将她拦住,在她身上搜了搜,没搜到什么,正要放她过关,站在一旁的韦尼尔走上来,一把将女工抓住,仔细打量着她。是被她超人美丽的容貌所吸引,还是被她那丰满而高高隆起的双乳而动心。他一双发蓝的眼珠,直盯着她的胸膛,盯得她直哆嗦。然后,他双手猛地将她的衣领撕开,一只手伸进她的胸衣里,从里面抓出了两块玉石!他拿着那两块玉石,得意地向露西看了一眼。
官寸玉怔了一下,也将眼光投向露西。
露西似乎习以为常,仍冷静地站在哪儿。
韦尼尔大笑了起来:“哈哈哈……你虽然是个野人,但很美丽,美丽得叫人无法控制欲望,哈哈哈……世界上的女人都是一个天性,喜欢珠宝玉器……很遗憾啊,眼下,这玩艺不但不能属于你的,而且你还触犯了这儿的规矩……把她的衣服脱光,捆在哪棵树上抽打示众!”
官寸玉有点看不过去,想上去解围,却被露西拦住:“如果你的心软,就永远成不了富翁。”
官寸玉惊愣着露西……
女工很快就被捆到一棵树上。
韦尼尔大声吼道:“把她的衣服脱光!”
几个随从走到女工身边,一下就将她的上衣撕了下来……
这时,官寸玉忍无可忍,上前阻拦道:“住手!”
韦尼尔不服气地:“给我脱!”
官寸玉严厉地:“她偷玉就按偷玉来处罚,不许对她的人格进行伤害!”
露西走过去,打量了一眼女工,伸手将她衣服拉了起来,遮住了露出的双乳,转对韦尼尔说道:“让她回家去……”
韦尼尔无耐地:“放了她……”
一随从解开了女工:赶紧滚……
女工向官寸玉行了一鞠躬:“谢谢先生……”转身走了……
官寸玉追上几步,喊住她,给了她两个元银:“回家去吧……”
女工两眼含泪地直愣着官寸玉……
露西过来:“还不快走。”
女工转身拔腿向山野跑去……
露西看着官寸玉说道:“波普汉,没想到你还那么善良!”
官寸玉笑笑:“大家都是人嘛,只不过各人所处的条件不同。”
露西也笑笑:“我喜欢你这种性格。”
官寸玉说:“如果他们到你父亲那儿告我,希望你能保护我就行了。”
“看来,你有时候也会胆小……”露西笑着走过去,跃上马:“来,追我……”
他们一路扬鞭催马,径直回到木楼后院。
家仆勒干过来接过露西手中的缰绳,将她骑的马拉进马厩……
官寸玉拉着烈马,跟随勒干向马厩走去。他一边从马背上摘鞍,一边和勒干打招呼:“你好!”
勒干不予理睬,仍自个做他的事。
官寸玉对说道:“我听他们喊叫你勒干,我能这样喊叫你吗?”
勒干头也不抬地在往马槽里放饲料。
官寸玉继续说道:“看来你不愿理睬我……我可是愿和你交个朋友呢……”
勒干瞪了他一眼,又闷着头干他的活……
传来露西的喊叫:“波普汉,父亲喊你呢……”
官寸玉边向马厩外走,边说道:“就算我自作多情……讨了个没趣……”
官寸玉走进客厅。
斯普莱招呼道:“来,这儿坐……”
官寸玉坐下,露西为他倒水。
斯普莱问道:“怎么样?看了我的玉矿区,有什么感想……听露西说,你今天很愉快?”
官寸玉笑笑:“是的,很愉快。让我大开了眼界,为你能有这样大规模的玉矿区感到骄傲!”
斯普莱笑笑:“是吗……不过……有人到我这告你,说你同情偷玉的工人,有这回事吗?”
官寸玉看了露西一眼:“这……”
露西忙解释道:“是这样的……嗯……有一个女工拿了一小块毛石,他们就要当着那么多男人的面脱光她的衣服。波普汉看我一个女人站在那儿,觉得当着我的面将另一个女人的衣服脱光,是不是让我有点儿难堪。他就给制止了。”
斯普莱一听,顿觉有理,说道:“他们怎么能这样做呢?尤其还当着我女儿的面这样做确实不妥。波普汉你做得对,来,喝水。”
官寸玉感激地又看了露西一眼……
“爸爸,波普汉不但会处理事情……”露西说“他还是个很善良的人呢。”
斯普莱点着头:“哪好,哪好。人就应该善良。你信教吗?今天教堂要礼拜,你也一块去……”
傍晚,教堂里,信徒们在唱着赞美诗。
斯普莱站在绅士那一边,神态庄严。
官寸玉就站在斯普莱身边,随着大家高唱圣诗,眼睛却看着站在淑女们一边的露西。
露西也唱圣诗,眼光却投向官寸玉。四目对视,目光交流。脸神都那么庄严虔诚,目光却那么热烈……
站在露西身边的一个信徒,发现了露西的眼神,轻声问道:“露西,站在你父亲身边的哪人是谁?从未见过呢。”
露西轻声回答道:“父亲新聘用的助手。”
“小伙子长得真帅,真逗人爱!”
露西笑笑……
独自在家的勒干,一个人坐在房间里,吹着笛子。音调是哪样悲沉……
玛露走了进来:“勒干哥……”
勒干一愣:“不在矿上好好干活,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玛露说:“我被开除了。”
勒干惊诧地:“怎么回事?……坐下说说……”
玛露坐到勒干对面,说道:“我……下工时,顺手拣了块石头装在身上,被他们给搜出来,结果他们就把我捆起来,还要脱光我的衣服……幸好有位先生,叫什么普汉的制止了他们,我才免遭一难。”
勒干一愣:“普汉?……波普汉!是他不成……”
玛露问:“你认识他?”
勒干摇摇头:“这人……到底是个什么人?……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玛露哭丧着个脸:“咱们回家吧……回家结婚,我给你生儿育女,好好过我们的日子。”
“不行。”勒干说:“我在这儿的事还没办呢。”
玛露问:“那我怎么办?”
勒干想了想:“这样吧,明天我带你去找幽谷酒店老板阿贵,到酒店当服务员行吗?”
玛露:“他会要我吗?”
勒干:“他和斯普莱是好朋友,我给他说说,准行。”
玛露笑了:“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干什么都行……”
做完礼拜的露西和官寸玉从教堂出来,两人谈笑风生地在市区走着。
露西问道:“参加这样的礼拜,有何感想?”
官寸玉说:“我长这么大,这是第一次。给人感到很庄重,很严肃,而且圣经唱得很动听。”
“你的感觉不错。”露西说:“只有虔诚的人,善良的人才会有这种感觉。”
“是吗?你总是在夸我。”官寸玉说。
露西愣着官寸玉,说:“不是我在夸你,有的人还说你长得可帅啦!”
官寸玉有点儿不好意思地:“你们在教堂里一边唱圣经,一边在议论我,这就不严肃了……以后我不去了。”
官寸玉说着往前跑了……
露西大声喊道:“等等我……”
官寸玉一口气跑回到木楼后院,他见勒干在马厩里正给马喂马料,便走了过去说道:“勒干,你歇着去,我来。”
勒干不理睬,仍默默地做他的事。
官寸玉从马厩里抓起一把料,双手捧着喂给那匹烈马。
斯普莱也走了过来,对官寸玉说道:“我这匹烈马几个人都没把它训服,可一到你手里,它就那么听话,看你对它很有感情呢。”
官寸玉装羊地:“我从小就给人放马,对马也就……”
斯普莱说:“对马就特别有感情,是吗?不过这匹马我不希望你对它太投入感情。”
官寸玉不解地看着斯普莱:“为什么?”
斯普莱直言道:“因为是我的专用马,这些天,我只是想让你溜溜。”
官寸玉说:“我只是喜欢它,所以就会爱护它。”
“你很聪明……”斯普莱说:“你连我们的圣诗都会唱,而且唱得还很有味,看来……你会喝威士忌吗?”
官寸玉摇摇头说:“斯普莱先生,我从来没有喝过洋酒。”
斯普莱冷笑笑:“过两天,我们一块到酒吧喝喝,让你品品洋酒的味道。”
露西走来:“爸,看你是要全面培养他了,就连喝酒你都要教他。”
斯普莱笑笑;“这么些年来,我没有寻找到一个有共同语言,有共同爱好的帮手,我看波普汉很聪明,我们很投机。只一点……”
露西说;“就是不会喝威士忌。”
斯普莱点点头:“只要喝上两次,他就喜欢上了……哈哈哈……”
勒干站在一旁,瞪了官寸玉一眼,走了……
一天晚上,斯普莱带着官寸玉来到位于勐拱市区中心的“幽谷”酒吧。
迎客小姐叫道:“斯普莱先生到!”
酒店老板阿贵忙迎上:“您好,普莱先生……”转对官寸玉:“这位是……”
斯普莱介绍说:“我的助手,波普汉。”
阿贵热情地:“你好……”和官寸玉握手。
官寸玉礼貌地:“谢谢你的热情。”
阿贵领斯普莱和官寸玉到一间小包间坐下,大声喊道:“玛露,过来招呼客人。”
不多会,那个叫玛露的小姐走来,一眼看见官寸玉,两人愣了一下!官寸玉正想和她说什么,站在那儿的阿贵吼了起来:“玛露,发什么愣?
斯普莱打量了玛露一眼:“这个女孩是新来的吧?样子还……”
阿贵回道:“前天才到我这儿来的。人长得很美,特地让她来陪陪您呢,不知您喜欢不喜欢?”
斯普莱连连点头:“喜欢,喜欢……今晚我主要是带波普汉来喝酒,以后再说。”
玛露低着头问道:“先生,喝点什么?”
斯普莱说:“威士忌!”
玛露又问官寸玉:“您呢?”
“都喝威士忌。”斯普莱说:“我今晚就是特意带他来这儿喝威士忌的,多来几瓶。”
酒吧里,有几个酒客已喝得醉醺醺的走出酒吧;有的正拥着个妓女坐在一角沙发上调情……
阿贵对官寸玉说:“波普汉先生,你也许不知道,斯普莱先生是从不亲自陪人喝酒的,这是我见到的第一个!说明你很受普莱先生的宠啊。”
斯普莱说:“阿贵,不瞒你说,我和我的女儿跟他有缘分!”
阿贵惊讶地:“哦!……嗯,看得出来,看得出来……”
玛露一一给他们倒酒……
阿贵叫道:“玛露,你先敬普莱先生一杯!”
玛露推辞地:“我不会喝酒,尤其洋酒。”
阿贵说:“到我这儿,什么都要学会,来来,端起杯子……”
玛露无可奈何地举起酒杯:“先生,敬你!”她一饮而尽!
官寸玉愣了一下。
玛露又倒了一杯举起,对官寸玉说道:“先生,这杯酒一是敬您;二是感谢您……”
斯普莱和阿贵都愣住了,直盯着官寸玉和玛露!
官寸玉给玛露使了个眼色:“姑娘,”你……你弄错人了吧,我不认识你,何从谈感谢我?要感谢也首先感谢斯普莱先生,他是我的老板,又是阿贵老板的好朋友,要好好敬敬他们,请他们对你多多关照才行啊!来,我们一起敬他们一杯!“
玛露也心领神会地转对阿贵说:“老板,对不起,刚才我是敬你的,没想和斯先生喝下那杯酒,头就昏了,眼也花了,把人也看错了。”
斯普莱大笑起来:“玛露姑娘,你的酒量也太差了。来来,我们再来一杯。”
官寸玉忙解围地:“来,先喝了玛露姑娘敬你们二位的这一杯!”
阿贵:“好好,来大家一起喝!”
众一饮而尽!
这时,勒干走了进来,四处找玛露……当他来到斯普莱坐的包间外,往里一看,见玛露正陪斯普莱和官寸玉喝酒,愣了一下,怒冲冲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