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生日

这是我连续在床上的第三天。

我躺在床上，没玩手机，靠着水和面包撑过了两天。

我让自己心情变差，差到想哭。我百无聊赖地想任何东西。

想过徐一，想过神盗，想过精神病人上太空，还想过水母炸地球。

现在我才知道，那时的徐一有多么难受。

我感到头脑发晕，有些撑不住了，我拿起一块面包，往嘴里塞了起来。

这时，手机响了，我拿了起来，是安仔。

“徐一找到了吗？”我无力地说道。

他说：“江哥，你也别太着急了，相信一定可以的，好吗？”接着他说：“别忘了，今天是你的生日啊。”

我身体一震，“生日……”

“对啊，在极乐KTV里，快来吧。”他高兴地说道。

我爬起床，照着镜子，脸上油光满面，头发像一团鸡窝，眼里还有眼屎扒着。

我洗了个澡，换了衣服，出发了。

这三天里，外面还发生了挺大变化。

等红灯时，我发现那家很火的奶茶店居然倒闭了，原本冷清的烧烤店突然排着许多的人，理发店的老板的长发也变成了清爽的寸头。

我闭上眼睛，倾听着外面的声音。

进入KTV后，我找到了我们的房间，里面有挺多人，安仔，陈婉，黄林以及还有小静，他们都在。

“快来快来，大寿星来演唱一首《生日快乐歌》哈哈哈……”黄林向我招手，开心地笑道。

我坐在人群中间，他们笑着、释怀着，感叹着，后悔着，他们都是我最亲的人。

我的爸妈在国外，他们创业成功，变得很富有。他们和我也极少联系，仿佛就像失去了他们一样。

我看向角落，那只有一个包。

那里为什么不是徐一呢，我想

徐一在我的眼前微笑着，鼓着掌。我想象着他的模样，想邀他一起吃蛋糕，吹蜡烛。

但那也许只是空中楼阁。

“怎么，今天不太开心吗？”陈婉搭在我肩上，微笑地对着我说道。

“我们没提前跟你说，就是想给你准备个惊喜。”

她酒后红着的脸，在暗光下显得格外美丽，我抵挡不住她那双深情的眼睛，便移开目光，看着地面。

我怔了一下，说：“没，怎么会。”

她笑了笑，说：“那就好。”

宴会就这么进行着，之前的那些热情我努力地找着，却没能找回。

过了不久，蛋糕就被端了上来。

我看着它，很漂亮，很大，比日记里的大太多了。吹蜡烛的时候，我闭上眼睛，双手合十，许着愿。

这好像是我第一次许愿的时候不知道在想什么，我的脑子里一片空白，我努力地想着，时间一点点地过去。

我睁开眼睛，所有人都惊讶地看着我。我满头大汗，蜡烛也烧到一半了。

黄林咳了咳嗓子，问我：“……江深，你这是许的啥愿啊？”

我反应了过来，擦了擦头上的汗，辩解道：“人多，有点小紧张，可能愿望太多，不知道选哪个嘛。”

大家都笑了起来。

还好糊弄过去了，我想

出去之后，我跟大家告了别，就回家了。突然，我的肩膀被谁碰了一下

是她。

她看着我说：“你送我回家吧。”

我呆住了，没想到她会讲这个。

我问她：“安仔呢？”

她说：“他去忙了，没关系的，我跟他讲过了。”

我犹豫了一会后，说：“那……好吧。”

她家离这里有一段距离，走路需要半个小时左右。想想以前，我已经好几年没送过女孩子回家过了。

我们在路上走着，突然她问我：“今晚，你到底怎么了。”她看着我，很认真。

我没有看她，说道：“其实，真没什么。”

她走到我的前面，皱着眉，提高了声音，“你这是怎么了，能不能不要把心思憋在心里，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什么事连我都不能告诉吗？”

我看着她发着光的眼睛，怕她哭出来，赶紧对着她说：“我不是不告诉你们，而是怕你们太担心。”

她撇着嘴，说：“那也不要紧啊，我们都是好朋友，没事的。”

好朋友，我想。

我想拥抱你，想牵着你的手，穿过每一条街，走过每一段路，带着时间，一块旅行。

可是我没有勇气。

我说：“我只是觉得徐一的事，太奇怪。”

她着急地说：“我当然知道奇怪，但也不能太影响到你的生活啊，你看你现在，跟个、跟个……”

我笑着说：“跟个丧气狗一样。”

她愣了愣，笑了。

我们走在路上，聊着从前。看那个月亮，在照亮我们走过的路。

“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一处那样的地方吗，它能让你忘掉所有不好的回忆，而且还能让你想起那些以前在生活里，最细微的事情里透出的一道温暖。那里没有痛苦，就像伊甸园一样，我想象着那里的美好，冰山矗立在冰河之上，在上面坐立着摩天轮，载着企鹅和北极熊，他们带着星星，在白夜里看极光。还有海上的喷泉，和那些会发光的动物们一起，完成一场精彩彩的表演。我想去旅行，能够有一天能找到那个地方，尽管全都是我的想象，我也不在乎，因为除那些外，世界还有太多的美好等着我们去追寻，去爱。”

她忘情地说着，仿佛在向一个小孩子讲着故事。

我爱着她天马行空的想法。看着那无边的世界，好像真的在等着她，等着她带着清澈又深情的眼睛去寻找，去抚摸每一道不能错过的美好。

这次我看着她说：“有的，一定会有的。”

到她小区后，我挥着手，对她告别。

她看着我，向我走了过来。那晚没风，夜晚很安静。

她抱住了我，小声地说：“你知道吗，其实在有那么一刻时，我希望，我的生活不能没有你。那么江深，再见了……还有，谢谢你送我回来。”

我大气都不敢喘一个，装着冷静。在安静的夜晚里我感受到了她的心跳。

她转过身，离开了。

夜色包裹着我，我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

她美丽的眼睛里好像闪着光，又好像没有。

2010年5月24日晴

在我还没转正的时候，有个女医生加了我的微信。她叫何暮，是一名牙医。

一开始她向我示好，我不是太在意，但随着她的软磨硬泡，我动心了。

我们在一起，很快就开始了热恋，朋友们都知道。

她喊我宝贝，我喊她暮儿。

我堕落着，但不让她发现。

今天是她的生日，我带着她去景丽广场里去买礼物。

她不要衣服，不要包包，只想要一瓶心仪的香水。

她在挑着，我看着周围，想起了以前。

“宝贝，就这个吧。”喊着我，说道。

我看着用瓶香水，犹豫了。

我们玩了一天，到晚上时，朋友们都来为她庆生。我坐在她的旁边，呆呆地看着蛋糕。

送她回家后，我在外面又喝了几瓶。

在家里的阳台上，我望着远方，流着泪。

爱情。

2010年10月11日阴

在江深的生日上，陈婉带来了男朋友。原来，她一直偷偷地没告诉我们。

他叫程安，是一名警察，很帅，很阳光。在宴会之前，江深让我挑了一个蛋糕，我选了一个有着火龙果的，他笑着说：“那就这个了。”

宴会里，我还是一样，坐在最边上，不讲话。

结束前，当蛋糕盒打开的那一刻，我惊呆了，不是我挑的那个。

我看向江深他很平静，没有惊讶的表情。

那是个草莓蛋糕。

他知道，我讨厌吃草莓。

等他端蛋糕给我的时候，我问他，他没有作声。

我又问了一遍，还是一样。

“来来来吃蛋糕啦，徐—这是你的。”他看向我，笑着说道。

我接过蛋糕，直犯恶心。

我偷偷地走了出去，把蛋糕丢掉了。

生气的我直接回家了，我在被子里失声痛哭着，因为我最好的朋友，他骗了我。

！！！！

我推着床，嘶吼着。

2012年6月4日多云

今天晚上，我想出去走走。

逛了几个小时，我坐在景丽广场的长椅上，吹着风，1

仅此而已。

前面，我突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好像是何暮，旁边还挽着一个男的。

我打了何慕的电话，那个人居然接了。

我说：“暮儿，你在干吗？”

她说：“宝贝，我困了，要睡了。”

我挂断了电话，径直地向那俩人走去，当走到前面的时候，转过身看，一个陌生男子，一个何慕。

她惊慌失措，害怕地看着我。

我拉起她的手，对她说：“跟我回去……”

那个男人一把推开了我的手，冷冷地说：“恐怕你还不晓得，现在何慕是我的了，你可以滚了。”

我看着他，无力地说：“求你了，把她还给我吧。”

那个男人怒不可遏，想要上来打我，何暮赶紧地挡住了他，随即对着我说：“徐一，你走吧，我已经不爱你了。”

我低着头，笑了。

我一夜未眠，我发着疯，在房间里砸东西，撕着纸。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他面目可憎，令人讨厌。

我想杀了你。

恐惧从未消失过。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趴在桌上，睡着了。

静悄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