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魔鬼
托尼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
他为一位年轻有魅力的女商人“红寡妇”工作，每月可以赚取5英镑的薪水，这比女仆长等职位要高一半都多了。
早晨起床，他穿戴好正装，整套衣服都是女商人赠与他的制服。
高档定制服装，包括白色衬衫，淡灰色的格子西装，系好领带穿戴手套和皮鞋。
他望向镜中，一个成熟的油腻男性笑容满面，露出洁白的牙齿。
砰砰。
门声敲响。
“爸爸。”
女孩打开门探出脑袋：
“今天学院要组织一场环保活动，贝妮塔在集会上购买一些好玩的东西，我也想。”
女儿已经11岁，到了攀比的年纪，但她攀比的对象不太好。
名叫“贝妮塔”的女孩是中产家庭的孩子，父母两人都是精明的商人，每年能获得两千磅左右的积蓄。
托尼平常可以看到他们出入酒店鲜花店等高消费场所。
终有一天女儿会意识到，她与托尼相互依靠的两人之家境遇并不优越。
一旦托尼失去了每月5英磅的工作，短时间内积蓄就会见底。
而托尼对自己目前的工作看法并不乐观，他的工作不具备专业性，可以被轻易替代。
他很吝啬，即使在地上捡到1便士，他也会擦干净装兜里，为的就是在失业后家庭不会因为贫困崩溃。
但是，托尼看着女儿可怜兮兮的请求。
“你想要多少？”
“12先令。”
听到这个数字时，托尼整张脸都抽了一下，但还是翻了翻钱包，将银币掏了出来。
他教育女儿：“记得，对于底层工人来说，12先令可能是他们一个月都赚不到的工资。”
“嗯。”
女儿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托尼叹了口气。
突然，他脑海中出现另一个小女孩的影像，问：
“你的朋友贝妮塔在集会购买玩具，哪个集会？贝瑞尔街的沉默集会？”
他记得那不是个好地方。
怎么说呢，那给人一种罪恶堆积地的感觉。
而且传说在集会内寻找到一扇神秘的门，就能抵达集会的更深处。
那里才是真正的沉默集会，深邃危险，不是普通人可以进入的领地。
“钱可以给你，但你要答应我没有我的允许，不可以去贝瑞尔街的沉默集会。”
“哦……”
女儿看他一脸严肃，小心的点头。
托尼真的很害怕那个鬼地方。
但很可惜，他今天的任务就是去一趟贝瑞尔街的沉默集会。
由他老板“红寡妇”亲自给他的交接任务，据说是去取一个东西。
他回想起红夫人交代时脸上那副神秘的笑容，不由打了个冷颤。
女人真是不好惹，特别是有钱有势的女人。
但为了薪水他还是硬着头皮上了。
走出门右拐一千米是人烟罕至的街区。
城镇外围的街道两旁坐着许多流浪汉。
他们是社会最底层的人，之所以能活在这个世界上，靠的是济贫院每天布施的贫困餐与临时住所。
但那些都是限量且有条件的，这些流浪汉要为济贫院工作，累得前胸贴后背，才能获得难吃的食物与狭窄的临时住所。
其他人则是在冰冷的夜晚躺在街头巷尾，得不到一丝自尊。
托尼不想自己与女儿也落得这种下场。
他按紧头顶的纯黑礼帽，目视前方步伐加速。
突然，他没有注意，迎面撞到一个两米高的男人。
男人双手带着黑色底层纹有金边花纹的神秘手套，神色严肃，左眼皮有着一条长长的疤痕。
托尼立刻鞠躬道歉：“很抱歉，我没有看清！”
他可太懂待人处世的规则了。
别看这座城市表面上风平浪静，每天最多饿死几个人，间接性爆发呼吸道疾病，但背地里的黑暗相当多。
特别是需要警惕一些打扮怪异随身携带武器的人，那些人甚至可以无视一部分的规则，让人想到“贵族”之类的字眼。
可托尼随之发现的更多情报告诉他，这些人不是“贵族”。
他们更多是为贵族服务。
两米高的大汉出乎意料的没有发怒，而是先抚平西装的褶皱，揪住托尼的领带往小巷里拖。
托尼头皮直接麻了，什么情况？
大汉突然问：“红寡妇的使者？”
听到熟悉的称呼，托尼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点头：
“对！”
他的老板，那位年轻有魅力，双腿又细又长的女商人绰号“红寡妇”。
就是不知道那么漂亮的一个女人，为什么给自己起一个“红寡妇”的称号。
托尼想不通，但他想询问时却看到红寡妇的笑容，意识到自己还是不知道的好。
反正有份工作，有钱拿就行了，不是吗？
他真的很需要钱，他的女儿在一所高档教育的私立学院上学，未来会嫁给一名大贵族或大商人，过上物质充足的幸福生活！
两米高的大汉用沙哑的烟嗓回答：
“好，我等下将‘东西’交给你。”
但就在这时，他突然停下脚步，盯着一个方向。
脸上原本平静的表情逐渐僵硬，转变为不可思议，随后凝固在杀意上。
托尼发现后也看向那边。
那是一个年轻人。
他穿着白色沾血的衬衫，襟部和袖口有精致的褶边与纽扣。
一条丝绸材质的黑色领带用四手帕系法系在衬衫的领子上面。
宽松的裤子与略脏的黑色皮鞋，让他看上去是刚赶了一段不好找的路。
托尼观察着年轻人头顶凌乱干练的半长黑发。
眉毛之下，则是一面如镜子般干净，但情绪淡漠的幽深眼眸。
这一双像融合了黑与蓝的不详的幽蓝色瞳孔，让托尼想起了他以前去过的极寒之地那里遍地的万年不化的坚冰。
他心目中甚至浮现出“魔鬼”一类的形象。
这个年轻人从各个方面都相当符合他印象中的魔鬼，特别是嘴角那一抹令他捉摸不透的笑意。
第一眼看上去没问题，是位气质内敛容貌秀气，待人温和好接触的年轻男性贵族。
但只需稍微观察，就能发现笼罩在他身上的那股气息，仿佛是乌云压境挥之不散。
年轻人嘴角的笑容不仅没让托尼放心，甚至连他的牙齿都因为极度恐惧开始打颤。
“怕什么？”
两米高的男人冷声道，一把将他像牵小孩一样拉到身后。
此刻的他身上那彪悍的气质竟然出乎意料的可靠。
“罗兰·冯·霍恩海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