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好白菜被拱
许翩翩垂头丧气跟在那个挺拔的背影后面进了办公室,想到那句群发的小柯子有毒,有种自己马甲掉光了在裸奔的羞耻感。
怎么办?要不直接给跪了吧?古有负荆请罪而今只能跪求原谅,而跪一次也总好过千百次防掉大坑小坑的提心吊胆。
坐在黑色办公桌前的柯严拥有了回到了自己主场的从容,俊颜黑眼,高鼻薄唇,除了额头一块小红肿显得有一丝搞笑,其他怎么看都是禁欲系里的杰出领袖。
“把门关上”。
许翩翩照做,关门转身的霎那她鼓起勇气开口先发制人:“领导,实在对不起,我大逆不道口出狂言,要不我给您跪一个或者磕一个吧?”
说时,那可真是一脸的视死如归。
柯严没想到许翩翩的脑回路是如此清奇,他已经酝酿了氛围调整了情绪,打算直击灵魂“三问法”层层深入不动声色击溃她的心理防线:
“你对我意见很大?”
“你对公司意见很大?”
“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可一个问题还没问,许翩翩这一记乱拳打来,就打得他方寸大乱措手不及,他这是使了多大内力才没让自己从椅子上见鬼一样弹起来。
“别,千万别……我还没挂墙上呢。”柯严懊恼蒙圈得都要结巴了。
“可是我真的很自责,都是那该死得输入法,其实发出来的只是前半句,后半句才是我的中心思想,我想表达的是,我跟公司八字不合,但是灵魂高度契合啊,您不是有毒,您是有独特而迷人的魅力啊。这是先抑后扬,神反转啊。”许翩翩随着这句话的起承转合恰当地低眉恰当地无助再恰当地昂扬。
信你个鬼,柯严实在受不了许翩翩这睁眼说瞎话的样子,也终于明白这小妮子嘴皮子的利索劲儿,怕是三个自己都不是对手,赶紧找了个理由把她打发出去。
“行了行了,这事翻篇,我找你来只是想跟你说户外点位没问题,你走个事项流程赶紧把费用列清楚往上申报。”
许翩翩从办公室出来长舒一口气,感谢施静在演技方面的提携,刚才这一个急中生智兵行险招看来效果还可以,人生如戏,谁没点演技?
看着马上下班,既然心情有点美,那就吃点好的犒劳一下自己吧,当然,即使心情有点糟,她也有理由吃点好的安慰一下自己。
吃点什么好呢?她还在思考,闺蜜袁园园已携着答案来了,她说上午吐槽吐一半就没声了,肯定出了什么幺蛾子,晚上必须接上,而且好久不见甚是想念了。
掰着指头数数,虽然每天都有聊天,虽然都在一个城市,但是也确实有两个来月没见了呢,思念都从春天跨越蔓延到了夏天。
一般的精致猪猪女孩们聚餐都喜欢选牛排意面咖啡馆,许翩翩和袁园园不一般,她们就喜欢火锅啤酒小烧烤。
袁园园还特意交待:“别把你家楚大灯泡叫来,我可不想被狗粮撑死。”许翩翩就向楚飞扬说明了情况请了个姐妹局的假,说看在孤家寡人的份上,咱就不出双入对刺激她了。
地址选在了一个离各自住的地方都差不多的烧烤店,小啤酒小烧烤整起来,闺蜜欢乐的夜时光就开始了,许翩翩毫不费力就把上午没说完的梗没吐完的槽接上了,说自己心灵肉体饱受摧残,觉得自己这样下去非抑郁英年早逝不可,求闺蜜在试用期前抱走脱离苦海。
袁园园满脸怀疑,说她HR朋友都说了这公司离职率很低的,你应该是还没进入状态,别着急,慢慢也许就品出这公司的好了。
许翩翩将信将疑,总觉得今天的闺蜜有点不大一样,对自己敷衍藏着事儿。
原本两个人还是面对面坐着,聊着喝着,红晕上头的许翩翩非跑到袁园园身边,两人挤坐在一起,仿佛这样更能刺探敌情。
袁园园看着眼前的这个小娇物,好想来个摸头杀,又怕她炸毛,于是改为捏脸,边捏边痛斥着命运的不公:“你看你这么能吃还这么瘦多好。”
许翩翩也上双手捏她:“你看你比我高5厘米这么高挑多好。”
袁园园继续加重力道:“你好,你软萌精怪惹人爱。”
许翩翩也不甘示弱用力:“你好,你貌美肤白最旺夫。”
………
许翩翩以为这样没羞没臊的商业互夸可以大战三百回合,直到一起肿成猪头脸,谁知袁园园在听到貌美肤白旺夫后有点沉沦了,放了手咬着手指头吃吃地笑。
许翩翩难得见她这样一幅痴傻发春的样子,再联想到之前的敷衍,很快地捕捉到了重点:“喂!从实招来,你这颗好白菜要被哪头猪拱了?”
袁园园啐完她,说自己似乎好像真的可以恋爱了,上周去参加一个HR行业培训,分组PK时组内有一个男生对她很有好感,她也觉得对方挺有魅力,对方在做互联网创业,HR知识、财务知识都在报班学习。
不过袁园园说现在自己也还没想清楚,让闺蜜给自己把把关,给她看完照片,没一会一个电话就把照片上的人像大变活人一样的CALL出来了。
站在眼前的清瘦男孩不高,穿着红白格子短袖衬衫里面一件白色背心,牛仔裤,跟印象中的IT男一样又不一样,不一样的是,这个男孩头发茂盛,还挺阳光健谈。
对方端着酒杯,杯子里的酒满得要溢出来,站在那里特别正式地自我介绍:自己叫刘一森,现在做电子商务,今年27岁,是H城人,家里就一个孩子,爸爸在中学因病去世,妈妈身体健康也很通情达理,在江城有车没房,在H城有房有院,知道你是园园最好的朋友,希望你放心,虽然自己不能给她荣华富贵锦衣玉食的生活,但一定会拼尽全力给她幸福不让她受委屈。
说完自己灌了满满三杯酒,说我干了你随意,一切都在酒里。
许翩翩看着这颗自己心尖上水灵灵的白菜,笑得一脸痴傻,今晚喝的这酒怎么就这么辣,辣得人眼泪直流,怎么就这么容易醉,一会就晕乎乎的了呢。
许翩翩依稀记得,自己给这个叫刘一森的放过狠话,说你要是对我家园园不好,我就是追到天涯海角,也要把你打得屁滚尿流,欲生?……痛不欲生!
袁园园满含热泪对自己疯了般的闺蜜补上了一刀:看,这傻子果然喝多了,谐音梗都用得不工整了。
再然后,袁园园拨通了楚飞扬的电话:“喂,楚大王,赶紧把你这压寨夫人拎回家去,这狗皮膏药贴在我身上我快窒息烦死啦。”
楚飞扬半抱着把自己和许翩翩一起塞进了出租车后座,还贴心地微微开了点车窗,被轻柔的夏夜微风吹拂,许翩翩回过来一点神志,脑袋靠着楚飞扬的肩膀,伸长手摸索着那张帅脸的眉眼唇鼻,确认是自己家那位亲爱的,放下心来。
然后心满意足小声嘟囔了一句:真好,我家园园也跟我一样,有个亲爱的照顾了。
楚飞扬半抱着许翩翩的那只手在她肩上有节奏地轻轻拍着,像是在哄一个任性玩累的孩子,许翩翩在他的怀里渐渐睡去,他别过脸去,目光越过两边闪烁的街灯向更幽暗的夜空望去,视线渐渐模糊。
而一份难以言说的疲惫却在脸上渐渐清晰:可是,如果照顾的那个人自己也觉得累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