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和光同尘
威金森想了想,杨威利还想和人家陈先生喝酒呢,这下16枚阿斯洛克下去,怕是陈先生直接见到了上帝。
社会达尔文体系嘛,无可奈何,他深深吸气,缓缓吐出这口浊气。目光也再次锐利起来。
还没等威金森果断地将手刀劈下去,就听到急促报告。
“报告!EA-18G“咆哮者”提示,我舰前方18海里有2艘末日级核潜艇来袭!”
威金森暗暗吃了一惊,仅仅一艘已经让很多高层坐立不安,没曾想这种级别的潜艇居然不止一艘?
他心里痛骂预警机没有给他留出来应敌时间,按照常规情况,空中预警通常能提供2小时到8小时以上的提前量,18个海里,也就是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
他按照标准指挥应对准则,问了一句:“拖曳声呐定位多少?”
“上校,拖曳声呐并未发现对方目标。”
“什么?”威金森一惊,声呐是利用声波在海中传播的物理特性,对目标提前判断距离和尺寸的设备,如果声呐没有反应,说明对方潜艇潜行的噪音已经低于声呐的灵敏度下限,这是什么技术?
他抓起电话:“杨威利舰长,我们发现了还有2艘‘那样的’潜艇,在我们18海里之外。”
“我马上到!”杨威利言简意赅挂断了电话。
威金森接通了对舰内部广播:“这里是威金森上校,我宣布夏伊洛巡洋舰全员,一级战备!(Condition I),所有的进攻与防御功能全部启动;所有设备和系统开机;人员全部到位;拉G.Q.警报!”
就在警报拉响的一瞬间,威金森上校感觉脑袋一阵眩晕,他赶忙扶住指挥台,紧接着就听到像是老式电视调台的电磁滋滋声,他面前的海图显示屏、雷达显示屏、敌我辨识显示屏全部从雪花点迷蒙成丢失信号的蓝屏状态。
“什么情况?”威金森刚想回头问操作员,脑袋“嗡”地一声,感觉身体忽悠一下,不由自主地舌头就自己伸了出来。
他自己心里明明白白,船上工作了将近15年,怎么突然就晕船,应该是被某种软杀伤武器攻击伤害,但是抵抗不住身体几分战栗地自主控制,趴到了指挥台边上。
“呕!该死!呕……”
与此同时,威金森上校看到,他周围十几名都是老资格的观察员,二副,海图导航标记军官,武器操作小组,都趴在桌边大吐特吐起来。
“这……肯定是被攻击了!”
更恐怖的是,他眼看着窗外的一架伴飞“咆哮者”打着旋就坠落到海面上,另一架战斗机明显反应奇快,开了加力,尾部喷射出剧烈的火焰,直直冲上云霄,逃之夭夭。
威金森强忍着剧烈的晕眩感,向操作台跌跌撞撞跑去,他要按动阿斯洛克的发射按钮,但是整个指挥舱在他眼里不停旋转,防爆舰艇灯一向柔和的灯光现在格外刺眼,在视线中划过一道道的金光,发射按钮是并排的四列触控按钮,一排物理按钮,分别是‘解除锁止’,‘发射准备’……
威金森的大脑完全清楚按钮的位置,手指却无论如何不听使唤,不住颤抖着在空气里乱按一气!
“呕……我勒个擦!呕……”一股热流从胃里直接反了出来,结果吐到已经晕厥的武器操作员后背。
“我实在是很抱歉!“头晕目眩的威金森明知道操作员已经晕了过去,依旧在道歉,“这是什么武器?真……太恶心了!”
这是他在昏过去之前,最后的想法。
一艘与诺第留斯号首舰一般造型的潜艇缓缓上浮,静静地停在雅美礼嘉海军,夏伊洛巡洋舰正前方不远的海面上。
此时的诺第留斯号也正在缓慢上浮,计划回到本地水深370米左右的温跃层进行修整作业。
Novoo正在向陈洋介绍整体的作战过程:“首先由匆匆赶来的三、四号舰“磷光龙虾号”、“静穆珊瑚丛号”使用定向磁场发生器投放给夏伊洛巡洋舰,再使用高增益天线定向辐射高功率微波,使微波能量聚集在很窄的波束内,形成功率高、能量集中且具有方向性的微波射束,以极高的强度照射目标。”
“在洛伦兹力的作用下,被约束在磁场内的微波在一个脉冲中,基本等同于大号椭圆球形的电磁炉,当微波能量密度达到1微瓦/平方厘米时,可使相应波段雷达瘫痪,达到10瓦/平方厘米--100瓦/平方厘米时,可烧毁任何此波段的电子元器件。”
“作为首次投入实战的微波武器,我使用了0.01微瓦/平方厘米的脉冲微波,对舰艇中的有生力量进行了杀伤,根据我的计算,大脑作为含水量密集的人类器官,微波脉冲将造成多数人员一年半载的晕头转向和运动障碍。”
陈洋松了一口气,他知道上次在曼哈顿就没解释清楚这个事情,造成了Novoo怀有不知名的道德感,轻易不对人类痛下杀手,所以也不勉强。
小孩子的教育就这个样子,过了那个机会,以后想纠正就很困难。
“会不会他们清醒过来后继续对我们发射导弹?”陈洋多少对杨威利此次突袭有点警惕,他预计过雅美礼嘉国肯定会进行报复,没想到会以如此突然的方式吓了他一跳。
Novoo说:“三、四号舰磷光龙虾和静穆珊瑚丛都具备拆解对方金属并进行有限循环再利用的能力,这里据神奈川县横须贺海军基地有3天的航程,我们现在就进行有限拆解,主要目标是一些高级金属材料和成品武器,舰桥的铝合金材料,舰艏和舰翼的钛合金,引擎和螺旋桨的镍合金,电气设备和导线上的铜,大自然的大多数动物都是这样,吃掉别的动物尸体,以15%的转化率转化为自身能量。”
陈洋突然回想起猫和老鼠的著名场面,汤姆猫被拆得下无立锥之地,他掌不住自己呵呵笑了起来:“上浮到海面吧,我想看看杨威利的表情,还是挺逗的。”
Novoo思虑一下:“也好,我给诺第留斯号号引雷充电,原来打算让其余两艘潜艇组合后充电的,这下反而更快些。”
Novoo解开了座椅上的安全锁扣,陈洋用手拍拍一直腻在他身上的缇娜的肩膀:“坐够了没有?起来。”
缇娜活脱一只刚吃了小母鸡的狐狸,满意得嘴都笑成了对勾。一蹦一蹦就站了起来。
Novoo全舰广播:“本舰将上浮至海平面。”
与此同时,三、四号舰“磷光龙虾号”、“静穆珊瑚丛号”轻轻靠近夏伊洛舰,从潜艇侧面伸出钻头,钻出孔洞后,无数量上面携带有切割锯和三只爪子的全地形小车冲进夏伊洛巡洋舰内部。
陈洋还抓紧时间看了兹丹卡·波德卡波娃,经过水下几次翻腾,她的面色反而越来越好,呼吸平顺,甚至有些红润起来。
“她怎么还没醒过来?”陈洋原来对一个药剂师和一个战地医生的手艺持怀疑态度,目前看来,两人的水平比自己想象中好很多。
“应该快了,取决于她身体的恢复速度,滥用药物损伤很大,现在等于她在做自我修复。”【死手】鲍德温一边回答,一边凑近显示屏,再次确认了兹丹卡的体征数值。
【大夫】阿瑟斯脑袋上打了个大号的创口贴,看着颇为滑稽,陈洋还逗他:“你们天天战场上,枪林弹雨的,居然还打OK绷。”
阿瑟斯笑了一下:“有OK绷肯定要绷一下,对了。”
“嗯?”陈洋抬头看他,“怎么了?”
阿瑟斯把一板阿司匹林片拿出来:“深海刚上来,吃两片阿司匹林,对防止血栓塞有好处。”
陈洋”靠“了一句,”你是不是看别人吃药过瘾。“
“是啊是啊,治疗的最高境界是预防,所以看别人吃药我都很爽哈哈。”
“职业病……拿枪,跟我走,【死手】,你看家,那边的四个狙击妹子,从会客间找几瓶威士忌,跟我走!”陈洋简单安排一下,扬起手把人招呼齐全,从刚从海底浮起到水面的诺第留斯号登上夏伊洛巡洋舰。
他轻车熟路在甲板上看到了一头黑发的杨威利,情况不太好,两个耳朵和鼻子里都是黑色的血痂,然后又从吐得一塌糊涂的指挥室里拽出来威金森。
【大夫】阿瑟斯上来就掐住杨威利的脖子,陈洋刚想说话,阿瑟斯先说:“有心跳,还活着。”
“你们军医摸脉都这个风格的吗?”陈洋反手就抽了杨威利一记耳光,“醒醒,打算给我介绍监狱工作的舰长朋友!你再不醒,我就把你扔海里啦。”
杨威利脖子明显支不住脑袋,晃了三晃,这才勉强睁开眼睛,就看到黑洞洞的枪口顶在了两只眼睛中央。
“雾草你用的什么武器……太不人道了!”他眼睛都没完全睁开,就理解了局面,开口就是抱怨,结果又吃了陈洋反手一记耳光。
“你TM一次8发深潜鱼雷,我差点就死了好吗!”陈洋朝他大吼。
杨威利捂着脸,腿都蜷了起来,叫喊着:“你TM说事就说事,日内瓦公约规定不准虐待战俘你不知道吗!三个小时前谁跟我反复强调日内瓦来着!”
陈洋从身后要来威士忌,扭开盖子递给杨威利:“对不起,我在深海里精神压力太大,我个人对你没有什么恶意。”
杨威利本来想说没恶意,问题我脸都肿了,但是看了看陈洋的神情,明智地把吐槽咽回肚子里。
正好这时候的威金森睁开了眼睛,一看到陈洋:“我……呕……”他趴倒甲板上,脑袋伸到半空,面向大海,吐得翻江倒海。
陈洋几人和杨威利一起,十分嫌弃地看着他。
陈洋扭开了另一瓶威士忌递给了威金森:“漱漱口,我很抱歉,让你遭罪了。”
威金森比杨威利光棍得多:“别抱歉!发射命令是我下达的,你手段高,我服气。”说着从身后的作战服口袋把手枪掏出来,锁止后扔向陈洋。
陈洋一闪身,他身后的狙击妹子其中一人干净利索地下了弹夹,又把枪抛给威金森。
“陈先生,按照日内瓦公约,我有资格知道是哪一股势力俘虏了我。”威金森尽可能体面地站直,但是晃晃荡荡脚底下直拌蒜的身体根本不听他的号令,徒劳无功地尝试了两次之后,他也和杨威利一样,老实地坐在了夏伊洛侧舷二层甲板上。
陈洋沉吟片刻:“按照我的理解,你们没有被任何势力俘虏,这只是我来看望朋友。”他举起酒瓶,“看,我所言不虚,还有酒。”
他话说完,见两人明显神情放松了下来,带着劫后余生的释然。
杨威利举起威士忌,仔细阅读了商标,沉吟片刻:“陈先生,这可是路易十三,你是有事情需要我们帮忙办理吗?”
他冷静地直指问题核心,陈洋佩服,他点点头:”在佛罗里达大学,电子和电脑工程系,有一名维克多·弗里德曼教授,他在看守所心脏病不治身亡。“
说着他看着杨威利和威金森,杨威利一副茫然神情,但是威金森挠挠头,若有所思:“好像有印象……他说他的电脑变成什么人工智能了是吧!新闻里播过,在佛州不算是个大活,毕竟——”他耸耸肩膀,“佛罗里达狠人有的是,我们又在附近工作,见怪不怪。”
“那行,我想借助两位的力量,帮我查清楚维克多·弗里德曼教授是怎么去世的,我为两位支付一人20万刀的信息咨询费用。”陈洋目光直视着两人,大约一分钟左右。
威金森没有吭气,杨威利目光始终在酒瓶上,他美滋滋地举起瓶子喝口酒:“我明白了,到时候怎么联系你?”
陈洋想了想:“你一旦有了线索,就登录深网的毕达哥拉斯同好会网站,直接私信提名管理员就行。”
威金森皱着眉头,苦笑着叹了口气,又与杨威利对视了一眼:“果然是大人物……”
杨威利没有笑,而是郑重地看着陈洋:”陈先生,维克多·弗里德曼教授以你为荣,我会认真调查他的死因。“
陈洋叹了口气,说:“他是一个好人。敬维克多!”
三人在夕阳下喝了威士忌,陈洋随即与两人告别,分别之时,杨威利叫住了陈洋:“陈先生,我始终对你不滥杀的行为表示由衷的敬意,关于百慕大汉密尔顿的事情,我相信,不会再有人以此为由骚扰你。”
陈洋挥挥手:“下次遇到我的潜艇,发射一发导弹意思一下得了……”
夕阳的余晖,与拆解夏伊洛巡洋舰的烟尘,毫无疑问地混合成一股淡淡的烟雾,和光同尘地映照在波光粼粼的海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