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10-决断
和徐柏预料的相差无几，他的资料被摆在了桌上，统合各种暴露出来的讯息进行商议。
任何有争议的地方，都会被拿出来探讨。
这也确实是一件值得摆在桌子上认真商议的事情。
最具有争议的一点就是徐柏的夺舍法门。
“这手段太危险了。”
“上来就夺取了一个陌生人的一切，这样的手段不得不提防！”
尽管在初步的预设之中，徐柏被假定为【失去了身体只能够临时夺取一具身体来重新活动】。
但他们和徐柏非亲非故，并不需要理解徐柏的难处。
徐柏可以有不得不这么做的难处，不过大家素不相识，只看他的做法就是，倒也不必心善着体谅对方为什么这么做。
这本就是利益之争。
围绕着夺舍，他们相对克制地进行着交流。
长老默不作声。
他一旦说话就有一锤定音的味道了，这场小会，就是为了听他们的意见和看法。
他自己需要表态，但也不是一开始就表态。
“即使没有夺舍这样的手段，一个异世界来客本身也很难得到我们的信任。”
另一位面色和善的老人说道，“但说穿了，信任这种东西本身就需要时间来堆砌。”
“对方已经不断地示好，我们总得做出一些回应。”
夺舍是直接诱因，但即使徐柏不用这种手段，他一个被认定为【非人种】的异世界来客，也不可能得到多少的信任。
“我得强调一件事情，”有人认真说道，“他背后可能有一整个新世界，而在我们无法控制他的情况下，对他的任何不必要的敌意都会失去这个新世界。”
即使能够直接控制起来，他们也得考虑另一个异常【门扉】的态度。
它毕竟真的有智慧，而且【门扉】才是直接连同异世界的关键。
任何一个正常人都应该清楚，一旦对方拿捏到了你的软肋，你唯一的一次妥协必须把软肋夺回来。
如果你没有把握，那就一次都不要妥协。
一旦对方吃准了你会退让，一次就只是个开始，绝对不会是结束。
徐柏也许是【门扉】的软肋，但以它用新世界钓鱼的手段，还是不要低估它的智慧为好。
更何况，徐柏也根本不好控制。
“麻烦之处就在这里，异常的徐柏和异常的门户，他们拿出了相同珍贵的资源，且互相作为保护。”
“【门扉】用新世界保护自己和徐柏，徐柏用修行保护自己和【门扉】。”
“此外，徐柏似乎还有脱身的手段，我们无法预测一旦对方进入【门扉】之后会发生什么，但如果对方进去了之后可以直接关门，然后我们也没有办法找到【门扉】，这也就意味着已经彻底失去了这次机会。”
顶级刺猬，完完全全动不得。
不光是因为利益庞然不舍得，最重要的是，这两个异常本身都足够棘手。
能够直接连接异世界的【门扉】，它能够爆发出什么等级的能量波动？
这里是紫金城，没有人希望这里今天灯壁辉煌，明天就成了一个深坑。
徐柏也是如此，他能够在客室之中直接听到长老和张宁集的交谈，显然也不是一个普通人。
有反抗的手段，牵扯了足够庞大的利益。
能反击才有坐下来好好谈的可能，再加上能提供利益，这就有了坐下来好好谈的必要。
围绕着徐柏的手段，有人警惕他在这种行动之中表露出来的冷漠。
围绕着传送门和修行，有人强调他所能够带来的利益。
并没有争吵，他们描述自己的观点，用利益去压倒风险，或者用风险去压制利益。
但毋庸置疑的是，暂时并没有人提起是否要直接控制徐柏。
目前能够参考的资料摆放在这里，几乎都能够证明徐柏有脱身的手段。
强硬的态度几乎不可能换到想要的东西，反而只会让事情彻底崩盘。
“我们还什么资源都没有投入呢，现在就已经为新世界患得患失了。”
间歇时刻，坐在长老身边的温和老人苦笑道，“很早之前就知道财帛动人心啊，但今天才知道，我自己也无法免俗啊。”
从苦熬的岁月走过来。
那个年代大家年纪轻轻就想要做一点实事，也没有考虑太多，国家需要他们就站出来了。
当年尚且能够不为财帛所动，历经多年沧桑，今日发现还是不能免俗的。
“一个新世界，一个适合人类生存，且对方的发展颇有些落后的新世界啊。”
他轻声呢喃道。
“谁能够免俗呢。”长老也叹了一口气，“大家争来争去，实际上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
合作。
“我想去见一见这个新朋友。”他突然说道。
温和的老人迟疑了片刻，“不可。”
他实际上是支持接触的那一派，但当长老有这个想法的时候，他还是反对的。
“我倒是能理解你的心思，但就好像这些老朋友说的，他这种手段，确实是不可不防。”
根本不了解的手段也没有办法防。
但防不住是一回事，真的走上前去是另一回事。
“我虽然不了解所谓的修行，但怎么想，一个老人也不会比年轻人的身体更加适合修行吧。”长老微笑道，“再者说，真有什么意外，我也相信你们能够发现。”
老人眉头皱起，脸色有些严肃。
其实还有很多的说辞，比如可以隔着视频见面对话，或者换一个更合适的人，比如他来和这位新朋友见面。
但说来说去，本质上的道理是不变的。
他们面对的是一个危险，但十分重要的朋友。
对方已经拿出了足够多的诚意，他们这边总不能三番五次连人都不见上一面。
你应该有防备的心思，这是很正常的态度。
但你一直防备，这个态度就不太好了。
“果然是个聪明的新朋友啊。”老人叹了一口气。
【复活】这两个字，现在还在发挥它们的用处。
它表明的是一种我随时可以脱身走人的态度，证明的是应和这种态度的能力。
有这种态度这种能力的新朋友，实际上需要的是平等的对话。
总是提防，总是戒备，真当人家不会生气吗。
“这种时候就别说代替我去了。”长老笑容平静，“这是关键时刻，值得冒险。”
“既然要表示诚意，倒也不必扭扭捏捏。”
“你这······”老人叹了一口气，再也没有什么规劝的想法。
这里也只有他们两个人，其他人直接通过特殊通道连接讯号，以投影的形势参与谈话，他们本人已经暂时离开了燕京。
一旦形势变化，能够做出决定的人总不能都坐在一个指挥基地里。
他妥协了，自然没有人能够阻止这位长老冒险。
“你也知道人老了难免多想，但我总感觉，这位新朋友会带来新的未来。”长老眼神闪着光芒，“不过现在都讲究科学了，感觉这种东西也并不一定准确。”
“你要这么说，那我可就跟你一起去了。”面容温和的老人长出一口气，“你这直觉带我们走对了多少路啊，你这么相信他，那我也跟着冒一次险算了。”
两个老人对视一眼，露出了相似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