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小心行礼伺候
“嗯，之前赌场和城门的事他査不出来无法按期交差，就想了这么个缓兵之计转移父皇的视线，以为自己拖延时间。”
可牺牲的却是无数家庭的破碎，百姓流离失所，和一条条鲜活的生命。
饶是沈柚萱在宫里沉浸十年，早已没了慈悲心肠，此刻心里也忍不住升起一股愤怒，对司马煜的恨意愈发深了一层。
“我昨晚回来后进宫跟父皇请旨赈灾，父皇答是答应了，却将此事全权交给了司马煜去办。”
“呵。”司马朔冷笑，眼底阴霾加重，浑身笼罩着压抑的黑气，恨的咬牙：“我边关将士在战场浴血厮杀，抵御外敌，不计代价守护的百姓竟被他们这群败类如此糟蹋！”
在司马朔心里，他领兵打仗从来不是为了皇权，更不是为了朝中那些骄奢淫逸的蛀虫，而仅仅只是为了百姓，和她。
他看向站在自己身前的女子，心头的火气莫名消减几分。
沈柚萱心情也沉重起来，垂眸：“那王爷准备如何？”
赈灾之事太大，不是一个人的力量能够办到的，更何况皇权威威，一旦司马朔有超出界限的举动看，让那位起了忌惮之心，顷刻就会招来杀身之祸。
但她也知道，既然司马朔选择跟她说这件事，就是心里已经有了打算。
司马朔沉声道：“我打算现在城外搭几个粥棚，和临时休息的帐篷，至少能挡些风雨，给这些灾民落脚，之后我会再想办法解决这件事。”
这是目前最好的办法。
沈柚萱赞同点头：“您的身份不宜做笼络民心的事，施粥的事就我来办吧，您那边的粮食有多少？我们搭几个粥棚？能维持几天？”
一连串的问题让司马朔沉默下去，脸上罕见的浮现出尴尬的神色，嗓音冷硬道：“没有。”
呃……
“那也没关系，没粮食的话我们买就是了，您准备拿多少银子出来，我核算一下看看哪种方案比较划算。”
“没有。”司马朔脸都黑了。
这下轮到沈柚萱沉默了，不可思议的瞪着他：“怎么可能，你前几天不是才……”劫了两个赌场，那七成的金银财宝这么快就没了？
司马朔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轻咳一声道：“那些银子都送去了边关给将士发军饷了，我这里暂时确实没有多余的银子。”
没有粮食，又没有银子，他拿什么施粥？
沈柚萱脑子突然转过弯来，不可置议的瞪着他：“你……你该不会想打我那些银票的主意吧？”
她当初分那三成利，银票确实不少，怎么就被他惦记上了？
“你看这些人原本也都是平民百姓，还有跟着受苦的稚童，你忍心看他们活活饿死吗？”司马朔一脸无辜的看着她。
沈柚萱气恼的黑了脸。
合着这人大清早的堵在她家门外，就是为了坑她的？
似乎也知道自己做的有些过分，司马朔尽量安抚道：“你放心，不会让你白出银子的，等这件事结束后，我会向父皇请旨给你论功行赏，届时你有了身份，在京中行事也更加方便。”
“我方便了不就代表您也方便了，这算什么奖励？”沈柚萱冷哼，但也默认领下了此事。
她虽爱财，也不忍看这么多人凄惨死去，尤其还有无辜稚子，反正拿银子也是赌场劫掠而来，就当日行一善罢了。
见她答应了，司马朔明显松了口气，紧拧的眉心也松开了，须臾后反应过来她话里的另一层意思，猛地抬头看向她：“你答应与我合作了？”
也是这时他才反应过来，似乎从刚才见面开始沈柚萱对他的态度就有了微妙的变化，不再那么拘谨，连称谓也十分自然随便，少了疏离感，更像他们曾经在宫里相处的那段时间，亲密了许多。
沈柚萱抿了抿唇，在他的目光下不自然的别开脸：“如今的情势，我还有别的选择吗？”
“我会努力帮您达成所愿，也希望您不要忘了我的心愿。”
司马朔的目的是登上那个宝座，而她的心愿是司马煜和司马桀的命，各取所需。
司马朔听出她的言外之意，眼底的光亮黯淡的几分，但也没有恼怒，轻声应道：“我自是不会忘的，你既然决定了，也要答应我记住凡事与我商量，不要一个人去冒险。”
他最怕的就是她为了报仇不计后果。
“好。”在他的目光里，沈柚萱说不出拒绝的话。
沈柚萱做事也是雷厉风行，商量好后也就不再纠结，当即就拿出那些银票着手买粮，可惜不管怎么算这银子都是不够的，买回来的粮食最多能够城外的难民撑半个月，这还是在难民不再继续增加的情况下。
而事实是，城外的难民每天都在增加。
她有些颓废的趴在桌子上，第一次体会到没银子的苦恼，幽幽的问司马朔：“你那边怎么样了，难民的事大概多久能解决？”
司马朔目光沉沉的看着她：“迟则三月，多则半年。”
如今赈灾的事都被司马煜攥在手里，并不是那么好运作的。
“我算是体会到一分钱憋倒英雄汉的难处了。”沈柚萱喃喃自语，若是平常也就算了，偏偏天平的那边是一条条活生生的人命，她心情不得不沉重。
没银子就没粮，没粮就要死人，简直恶性循环。
司马朔看她这样有些不忍，安慰道：“尽人事，听天命，实在不行就算了，他们本身也不是你的责任。”
“不行！”沈柚萱猛地站起来，绷着俏脸道：“要么不做，要么做好，我既然接手了就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肯定还有别的办法！”
说完，也不等司马朔回应，扭头就走了。
司马朔张了张嘴话还没等出口，只能看着她的背影无奈摇头，眼底浮起点点温柔的笑意。
沈柚萱出了书房便快步往府外走，自从她和司马朔达成合作关系后就成了府里常客，下人们也知道王爷对这位姑娘格外特殊，不敢怠慢，碰见了都是小心行礼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