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师父
李朝九的父亲被殃妖摄走那天，有两件事最让李朝九上心。
一个，是被父亲称作鬼货的黄金鼠头像。
另一个，则是父亲对自己的那一顿毒打。
李朝九以前一直以为父亲对自己的毒打，只是为了帮他隐蔽人息的苦口计。
但现在随着青槐子的话，他确认到这件事儿没那么简单。
父亲真的打通了他的任督二脉！他之所以修道进步神速，和此不无关系。
而这也就意味着，父亲先前许多被李朝九判定为荒唐的话，似乎都是真的。
父亲在三年前，确实找到了对付殃妖的方法。而且这个方法，都一一应验在了李朝九的身上。
甚至从某种程度上说，事情似乎都因父亲所留下的契机而发展着。
让李朝九学《九阴真经》，让李朝九获得新的力量，定魂珠，《三合经》…
所有的东西似乎都是在为李朝九“开神眼”而铺垫。
至于那三十万的存款，相信很快也会有大用。
这些，无疑增加了李朝九对抗殃妖的信心。
唯一的问题是，父亲是怎么能在三年前获得这些线索的呢？而且这些明显不是推论能得出的东西。
当然，李朝九还是很快有了一个大胆的设想。
或许，父亲和青槐子说的一样，也拥有“神眼”的能力。李朝九的能力，只是继承自父亲。
“朝九！你试着运气来开眼！”
正在李朝九惊愕的思考父亲与这些事的关联时，青槐子的声音打断了他。
而后青槐子告诉李朝九，他现在的神眼以达融汇，只剩下开眼这一步了。
青槐子还告诉李朝九，开眼就和许许多多的处次一样。第一次需要严格的步骤和仪式感，在之后用起来就很随意了。
只是用的时候有一点必须注意，那就是不能过度。
过度容易伤身。
提醒完李朝九，青槐子脸色正经起来了。
而后，他让李朝九取出红色的定魂珠，含在嘴里。
在之后，按照《三合经》里的大定之法，屏息凝神，以手摸稳着那尊老鼠金像看。
摒弃杂念，不用肉眼，而是要用意念来调动额头上的神眼来观看那尊金像的“过去”。
李朝九照做了。
在把眼珠子含在口里的时候，能感受到一股浓浓的血腥味道。在运用三合经的时候，又能感受到有一股气汇聚在自己的额头。
但无论如何，李朝九也不能把脑门当眼睛使。
含着玻璃球运气好一阵后，李朝九头有点痛。于是他扭头问青槐子，能不能缓缓再继续。
最起码先吃点丹法菜，尤其是他们道观里的那道酸辣土豆丝。
可就在抬头的功夫，李朝九愣了。
因为此时，坐在原本青槐子位置上的人，不再是青槐子了。
而是自己的父亲！李青河。
“爸！”李朝九看见许久不见的父亲，激动中喊了一声。同时愕然的发现口中的珠子没了。而且视野也变得很奇怪。
他此时并不是在用自己的两只眼睛看这个世界，而是在用更高的额头上的“视野”看一切。
他，已然开了神眼。
神眼中，父亲没有理会他的呼唤。
而且随着视野和情绪渐渐归于平稳。李朝九还发现眼前的父亲和他熟悉的那个李清河还是有很大的区别的。
神眼中的李清河，穿着道袍，竖着发髻，眼窝深陷，一脸焦虑。
他的眼睛没有放在呼唤他的李朝九身上，而是盯着那尊老鼠头的金像。
也在他盯着金像的时候，李朝九周遭的视物也悄然发生了扭曲和改变。
这里不再是青松观后山，不再有远处的现代化的高楼大厦。
取而代之的，是一处摆满了神佛塑像和油灯的厅堂，以及厅堂上一块巨大的牌匾——真仙宫。
真仙宫…一百年前？！
因为信息量太大，李朝九也顾不上喊父亲了。
而且他很快意识到，眼前的人必定不是自己的父亲，而应该是一个青松观的道人。
这个人，大概率和李朝九有血缘关系，否则不会和李朝九的父亲长的一样。
不久之后，又有一个道人走进真仙宫，走到了李朝九父亲的身边。
那人似乎对李清河十分尊重，上来先鞠了一躬，然后才又说道：“师兄，师尊叫你过去了。”
李朝九的“父亲”听了道人的话，深凹的眼眶抽动了一下。显得非常之不安与踌躇。
但他还是站起身来，和叫他的道人一起，向着真仙观的更深处走去。
在行动的时候，他也不忘抱起那尊老鼠头的金像。
就这样，两个道人一前一后，出了真仙宫的大殿，往这座宫观的更深处走去。
随着他们的深入，李朝九看见了更多的古代建筑。
巨大的飞檐斗拱，三五人高的泥石造像，以及在造像身上停留休息的仙鹤和…黄鼠狼。
是的，真仙宫里有很多黄鼠狼之类的异兽。
这些泛着绿幽幽眼睛的东西扒拉在五颜六色的神像上，仿佛神像的一部分。
它们并不怕人，在两个道人缓缓走过神像的时候，它们只是默默的凝视…
没多久，两个人穿过了一条长廊，来到了一个半地下的建筑前，停止步伐。
这建筑和天坛一样。
这建筑四周同样有很多的神佛造像。
但这里的造像，都看不见脸。
李朝九目光所及，这坐建筑周围的神魔造像都被黄色的符纸粘粘着面部。
偶尔有阴风将符纸刮起一瞬，李朝九却还看见这些神佛像的符箓下，又用红布将眼睛的部分遮挡起来。
两个道人停住步伐后，李朝九的“父亲”冲门内鞠躬道：“师尊！我来了！”
“我要的东西，你买来了吗？”一个沙哑而无力的声音，从那房门里质问。
“尊您的命，东西得来了，戾王墓的货。”说话间，李朝九的“父亲”把金色老鼠的造像拱手呈上。
“好徒儿，快拿进来！”随着屋子里的沙哑声音，门打开了。
但不是被人打开的，而是被十几只手臂那么长的大黑耗子从里边顶开。
这些黑色的耗子，眼中泛着贪婪而恶心的绿色光芒。口里叽叽喳喳，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在正门打开之后，李朝九看见那宫殿门里有一个背对着他的，头发花白的老人。
老人正对面，则还有一口黄镶木的棺材。
棺材是开缝的，从棺材的缝隙中，伸展出许许多多的白色毛发。
这些白色毛发极长，挂在大殿神佛塑像上，宛如一大片蜘蛛网。
它们和正中的棺材，四周围的老鼠、头发花白的老道，以及被黄色符箓覆盖的神像，构成了一幅诡异而恢弘的画面。
望着这情景，不光李朝九惊呆了，前来供奉老鼠头神像的“父亲”也惊呆了。
但很快，“父亲”还是收起惊讶，随着身边的道人，把这神像高举着，走到了师尊的背后。
这时，师尊发出干瘪而兴奋的笑声。
“哈哈！齐了，都齐了！道爷我要成了！我要成仙了！”
说话间，那道人猛然扭头！
脑袋一百八十度翻转的那种扭头。
花白的头发遮挡住了他的脸，让李朝九看不清他的真颜。但能勉强看见他的脸上有污浊的血，在顺着花白的头发往下流淌。
估计是脖子断了。
很快，师尊的手也怪异的扭曲，伸向了“父亲”手中的黄金雕像。
可就在师尊即将碰触到那雕像的时候，“父亲”原本凹陷的眼眶，骤然变得如猛虎一般凶狠！
突然，“父亲”把手中的金像一丢，而后从长长的袖子里取出了一把宝剑。
他将宝剑迅疾间插进了师尊的胸膛。
一股红中泛着金紫色的污浊血液，破胸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