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伊藤优奈的邀约。
多巴胺与内啡肽。
前者由最极致的享受产生最朴素的快感，后者由最极致的痛苦产生最珍贵的幸福。
城门裕太从来没有想过，他的身体会在某一个瞬间，同时生产出两种存在意义截然相反的物质，并被两者同时所爽到。
这就是人们所常说的“痛，并快乐着”。
与银发美少女学妹漫步公园，并被少女爱恋仰慕着，这是最朴素的快感。
头一次感受到「恐惧」的滋味，并且深深的为之着迷，这是城门裕太曾经想都不敢想的幸福。
走在回家的路上，一回想起被诡异幽灵们包围的「恐惧」，城门裕太就兴奋的浑身发颤。
这是他从未体验过的“初次”。
人类对于“初体验”的渴望感，超乎人类本身的想象。
而通过对于「恐惧」滋味的回忆，城门裕太的脑海里又会浮现出伊藤优奈的身影。
少女的清纯与诡异的双重反差刺激着裕太。
此时此刻，城门裕太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离不开伊藤优奈了。
未来的每一分每一秒，他就会像是巴甫洛夫的狗一样，当名为「恐惧」的铃铛摇响，他就会想要「进食」，想要靠近、吃掉少女「伊藤优奈」。
精神极度疲惫的城门裕太带着洋太，强忍着困意回到了公寓。
大谷口上町15丁目6番89号302室。
为洋太解开束缚，拍拍它的脑袋，示意它随意去休息，城门裕太直接瘫坐在了沙发上。
餐具全都已经被清洗干净，整整齐齐摆放在从玄关便能一眼望到的厨房墙壁的透明柜上。
垃圾也早已经分类完毕丢到了垃圾间，垃圾桶都套上了新的垃圾袋。
不置可否，妹妹城门七海在这些事情上还是很令人放心的。
客厅的电视还在播放着新闻，似乎是说，千代田区出现专盗富豪的大盗，作案数起，至今仍未被抓到。
裕太对此并不关心。
时间已经来到20时30分，夜晚已经彻底到来。
卫生间传来流水声，是七海正在洗澡。
城门裕太哈欠连天，尽量克制着睡意，脑海里复盘着。
自己的眼睛，大概在一个多月前变得有些与众不同。
先是能够看见状态栏，且状态栏并不是所有人头顶都会出现，比如自己妹妹七海的头顶，便没有好感度的状态栏。
然后是能够窥见灵魂们的存在。
而窥见灵魂的能力似乎是拒绝井上同学表白后，好感度达到80时所觉醒的。
可以合理推测，当他使更多人的好感度达到80以上，他的眼睛还会觉醒更多神奇的能力。
当然，这只是猜测。
就目前，他能看到的状态栏只有两人，一位是井上静子，一位是伊藤优奈。
而让井上同学好感度达到80，更是机缘巧合。
如果不是井上同学的坚强，换作普通女生，当裕太拒绝她表白的一瞬，好感度骤降也是很有可能的。
所以，这暂时不是城门裕太所重视的，他现在最在意的是，能够窥见另一个世界的能力。
起初，他认为那些灵魂并不能干涉世界，人们也不能干涉它们。
但是公园里大叔腰间的小幽灵，还有伊藤优奈身边如同守护灵般的猫型幽灵们，打破了裕太的认知。
现在已知，有些特殊的幽灵会附身人类，并且左右人类的行为，且当它们察觉到有人在窥视，会做出足以干涉现世的反击。
确定这些以后，城门裕太决定尽可能的少使用能力，「窥视」，似乎并不是什么好事。
仔细盘算着关于自己能力使用的计划，突然，浴室门被推开。
“哥，回来啦？”
城门七海穿着宽大的T恤，肩上披着一条湿漉漉的浴巾，头发还在滴水，慢悠悠的走出。
春光乍泄。
“七海，我说了多少次了……”
“洗完澡要穿上内衣！尊重一下你18岁的哥哥！”
撇过脑袋，非礼勿视，城门裕太咬牙切齿的对城门七海怒吼。
“切～”
吐了吐舌头，城门七海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沙发上，裕太长叹出声。
对于妹妹的教育，裕太觉得他不够什么资格，也完全不明白该怎么教导。
他不知道，妹妹十五岁还完全不在意自己在哥哥面前的形象，还喜欢与哥哥亲密接触，到底正不正常。
毕竟，他只大了七海三岁。
但他又是七海的哥哥，又是父亲，又是母亲。
“要是，能和父母谈一谈就好了……”
城门裕太有些动摇，是不是该再次使用能力窥视另一个世界，在另一个世界寻找自己父母的灵魂。
犹豫再三后，城门裕太选择了放弃。
且先不说他目前对「窥视」的能力并熟悉。
即便使用能力，他又该去哪里寻找自己父母的灵魂呢？
哪怕找到父母的灵魂，又该如何与另一个世界之人沟通呢？
残酷的现实将裕太的幻想破灭，伸了个懒腰，关闭电视，熄灭客厅的灯，裕太开始洗漱。
闭上眼，热乎乎的毛巾迎上稍稍有些油腻的脸，片刻之后，皮肤变得洁净而舒适。
洗漱完毕，将被妹妹弄得湿漉漉的地板拖干，裕太也回到了房间。
40平的小空间，分割出必须的客厅、厨房、卫生间、浴室，已不剩下多少。
剩下的空间分割成两间卧室，分别归属兄妹两人，妹妹的房间大概十平米，而余给城门裕太的已不到十平。
不过对于裕太来说，已经足够。
换上睡衣，裕太合上了沉重的眼皮，进入了梦乡。
城门裕太做了一个梦。
梦中，他被无数诡异追逐着，在旋转的台阶上奋力的往上攀爬。
爬到最后，以至于他分不清阶梯究竟是向上，还是向下。
他害怕，他尖叫，他体验着整整十八年未曾体验过的「恐惧」的自由。
他被幽灵们包围着，撕咬着，啃食着，成为一具有意识的枯骨。
然后血肉又从枯骨之上重新长出，幽灵们进行了新一轮的啃食。
最终，疼痛与恐惧变成麻木，他开始焦虑，他开始狂躁。
就在裕太忍受不下去之时，一只纤纤素手从虚空之中伸出，环绕在他的腰间，将拉上了阶梯之上的楼顶。
登到楼顶，他才发现，这似乎并不是什么楼，而是一座塔，与记忆中的东京电视塔有些相似。
塔顶有着极为壮观的景色，不知名的植物冲天而起，与钢铁高楼门并驾齐驱，现实之人与奇形怪状的幽灵诡异们和谐的生活在植物之与高楼上。
正沉醉与景色只时，那只不知何人的手臂忽的将裕太自塔顶推下。
坠落中，少年回眸一瞥。
银白色的发丝与熟悉的少女脸蛋映入眼帘。
……
城门裕太从床上惊醒。
梦醒时分，已记不得梦境的内容。
这一觉睡得并不算好。
窗外传来的鸟儿啼鸣声，预示着即将到来的清晨。
今天是周六，学校没有课程安排。
城门裕太正准备躺下，重新入睡，手机震动，消息传来。
「伊藤优奈：前辈，今天上午我在您家楼下打工，大概中午十二点结束，中午有时间吗？要来咖啡馆一起坐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