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亲,然后被和亲公主抢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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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是人?

咱俩之间可能有些误会。

“你为什么觉得我会收你头发?”许诚总觉得和她的脑回路始终对不到一个频道上。

因为你刚才盯着我的头发看了好久……刘解忧抿唇,握着簪子的手卡在半空,选择跟许诚保持距离。

空气沉默了一会儿,许诚给刘解忧让了条道让她进屋,然后道:

“你放心,我叫许诚,是只好人。”

刘解忧扶着门框,一言不发。

这话好怪,但又说不出哪里怪。

见刘解忧没动,许诚关上窗户,打开客厅的空调:

“我不会收你头发的,进来坐吧,别着凉了。”

虽是傍晚,外面的热浪依旧一波接着一波袭来,连带着外面的蝉鸣也跟着聒噪几分。

刘解忧能明显感受到衣服和肌肤粘在一起,鬓边的汗珠从脸颊滑落,痒痒的,她沉默了一下,才缓缓道:

“你们这里中暑的方言,是着凉?”

屋外闷热无比,屋里面却有凉风侵袭……刘解忧绷着的神经随着丝丝凉意松懈几分,权衡几秒后,本能的趋利避害让她进了屋子,在靠近空调的窗边一边站着吹凉风,一边绷紧身子看着陌生的夜景。

她拿了簪子作交换的,不是接受别人的施舍,所以也就没有损害汉家名节。

许诚坐在沙发上,掂量着刘解忧递过来的金簪,一个鸡蛋重,按一克金价六七百来算,一出手就是三万块。

是富婆?

许诚往她头发上看了看,头饰只剩一朵纯净无暇的白花……嗯,白布缝的假花。

她身上值钱的就这一件簪子,这和亲公主过的稍稍有点寒酸。

许诚摇摇头,把簪子收好,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

“话说你几岁来着?”

刘解忧想到了些不美好的回忆,眼神黯淡了几分,但很快恢复如常,不让外人注意到自己的异样:

“十九。”

罪臣之女,汉庭公主,两个相互矛盾的光环加在她身上。

让她的十九年里没有一天属于自己。

“那挺好的。”

许诚稍微放了点心,听说古代成亲的年纪都挺小的,他就怕这个和亲公主年龄不满十八。

接了个电话,许诚匆匆下楼取外卖。

望着天际的曦月,突然觉得把她收留下来,也不怎么亏。

既能养眼。

又赚到了一个金簪的钱。

不过这簪子毕竟是她的首饰,或许是她唯一从家里带来的唯一的精神寄托,许诚不会拿去卖钱。

但具体住多久,又是个新的问题。

他跟家里关系有些微妙,不会伸手找家里要钱,加上没毕业,也没什么经济来源。

家里留了个外人,最大的问题倒不是麻烦不麻烦,而是经济的限制……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到时候再说了。

……

刘解忧驻足窗边,借着反光看到许诚离开后,紧绷着的神经得以放松。

屋里没人,一直忍着的她终于忍不住闷哼出声。

疼……

抱膝坐在地上,她撩起裙摆和裤管上了些随身携带的疮药,待疼痛缓解后撑着身子起身。

透明的玻璃上窗户映衬着她的眸子,她在里面看到了自己前十九年的过往。

出生即是阶下囚,先在掖庭里住了十八年。

和亲的诏书下达后,跟着大宫女学了半年的公主礼仪。

出长安后,在和亲的路上又是三个月。

虽然前十九岁没有一天属于她。

但小时候还有细君姑母和阿姐陪着,在这儿,又有谁能陪着?

空调的凉风侵袭,刘解忧焦躁的心情顷刻平静。

她在掖庭听说过,夏天的时候,陛下的寝殿通风处会放冰块,风一吹就会变得很凉快。

可是这边窗户关着,屋内封闭,风是从哪来的?

头顶被吹起一撮呆毛,刘解忧伸手摸摸头上的假花,同时把呆毛往下压了压。

看着窗户中的自己,她眉头忽然一皱。

得赶紧把这一撮头发压下去,之后找个时间把头发包起来,要不然他总看看我的头发。

……

许诚取了个外卖回来,刘解忧正在窗边压着头顶的一小撮头发。

刚压下去,就又被头顶的空调吹起来,然后她又手忙脚乱地伸手继续压,但那一小撮呆毛却总是春风吹又生。

不过在许诚的视角里,刘解忧更像是在一直拍自己的天灵盖。

她一动不动地盯着玻璃中的自己,拍一下天灵盖,手掌弹起,然后再拍一下,循环往复,后面似乎有些不耐烦,啪地一下使劲按在自己头顶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水分很足,一听就是好瓜……头。

许诚蛋疼,悄悄把外卖放桌上,看她抽风。

也难怪她看一没人就邦邦邦地拍自己天灵盖,脑浆都敲成水了,能聪明吗?

突然后悔把她留下来了。

刘解忧压头发的动作一凝,这才注意到许诚回来。

匆忙把手放下,双手藏进衣袖,左手在前,右手在后,矜重地端在胸前。

转身背对窗户,她微低着头盯着脚尖,躲避许诚的目光。

压头发的丑态被他看见,自己算是失了礼节,这让外人如何会看待他们汉庭?

她好像很看重脸面,始终都端着架子,也不知道她破防会是什么样……许诚想了想,问道:

“你饿不饿?”

“不……”刘解忧话音未落,肚子咕咕叫了两声。

她一天没吃饭了。

碍于脸面,她坚持着把剩下半句话补完:“饿。”

已经在外人面前给汉庭丢了好几次脸,再腆着脸吃别人的东西,就更丢脸。

许诚点点头,把手里拎的两份黄焖鸡米饭放下,只拆开一份,扯了个谎:

“不饿就好,刚好我也没给你买。”

“……?”

“那我先吃饭你在旁边看会儿,过会儿我吃完就给你安排睡觉的地方,这样就算你等会想吃东西了,睡着就不会饿了。”

刘解忧一点点抬头,清亮如水的眸子盯着许诚。

薄唇轻启,吐出两个字:

“是人?”

“你不是说不饿吗?而且你在这人生地不熟,万一我在里面下了奇奇怪怪的毒……”许诚吃了口鸡肉,吐出骨头,然后扒了口沾满汤汁的米饭:

“你不就丢了你们汉庭名节?”

刘解忧沉默。

好有道理。

但是……

刘解忧咽了口唾沫,脑袋没动,压着眼睑让视线下移,看脚尖转移注意力。

她好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