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姬难娶(第1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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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骂……骂习惯了

雄赳赳气昂昂的赵青檀走了百来步,先是被一条野狗吓得花容失色,再走两百步看见一个路边茶寮,她喜形于色的跑近,最后却被茶寮里坐的好几个莽汉盯的坐立难安。

她连水也不敢喝,怕被人下药,找开茶寮的老婆婆问了路,便匆匆的朝着桐柏山的方向去了。

不多时,八爷到了茶寮,盯梢的几个莽汉开始放声大笑。

为首的络腮胡憨笑:“小三子说你今天用上了马车,我还当是为了啥。”

“嫂子那长得是赛仙女,就是凶巴巴的。”另一个稍年轻的瘦子摸了摸脑袋,有点不好意思,“不过,八哥喜欢就好。”

八爷拍了他一脑袋,“谁跟上去了?”

“周升,他脚程快,路也熟。”络腮胡给他倒了碗水,八爷坐下后一饮而尽,擦擦嘴,就朝桐柏山的方向看去。

一直没开口的另一个高鼻阔唇方脸大汉心思细一些,他看出来八爷的心思,主动说道:“这一路去桐柏山三十里路,嫂子走路天黑前是到不了。”

闻言几人都收了笑,看向八爷,瘦子老六试探道:“要不我们扮作土匪劫道,把嫂子送过去?”

八爷站起来,“你们继续盯梢吧,无论什么人来打听,都说没从桐柏山掳过人。”

“周升自告奋勇去的,他要是不老实,你再打一顿。”

“哈哈哈……”其他人笑成一团。

八爷翻上马车,听见络腮胡打趣也没回头。

……

赵青檀从没走过这么远的路,脚底板都发麻了,她在树底下寻了个干净的石头坐着歇脚,日头渐渐偏移,她开始后悔,应该雇了那莽夫送她一程的。

都怪那无耻莽夫说翻脸就翻脸,她要再记上一笔。

尤其路上越安静,她就越不安,一抬头,就看见有个人不知道何时出现的,站在路边看她。

赵青檀心中大惊,她认出来是那晚想要欺辱她的壮汉。

周升见她看见自己了,便冲她笑了笑。

落在赵青檀眼里,就越发的恐怖了,她警惕的瞪着他,这会儿她就是想跑,只怕不出一丈远就被他追上了。

硬拼肯定也不行……她忍着心中的恶心,冲他道:“是八爷放我出来的,你最好滚远一点,等他来了饶不了你。”

周升摇了摇头,“我不走,我要跟着你。”

赵青檀瞬间捏紧了拳头,看着他那张令人厌恶的脸……她又急又气又懊悔,都没有意识到对方还老老实实站在三丈外,不敢越一步。

“无耻——”

她还未及怒骂,就听见一阵马车声传来,路上尘土瞬间被卷起,赵青檀以袖掩面,看见驾车之人后立马站起来冲他招了招手。

那架势跟招路边的野狗差不离,八爷想,这人怕是天生就缺了一颗心。

“八爷?”

“八爷……”

周升和赵青檀同时开口,又同时走向马车,然后一在左一在右的停住了。

赵青檀一脸厌恶的看了周升一眼,好女不吃眼前亏,她看向八爷,微微蹙着眉头忍耐道,“你送我去桐柏山,我会付你报酬的。”

八爷手捏着马鞭,轻晃着脚尖,见她脸色如此难看,便朝周升使了个眼神,后者却一脸惛瞢,“八爷,你怎么也来了,还有你眼睛怎么了?”

八爷懒得废话,马鞭朝外挥了挥,“走,回去吧。”

周升哦了一声,转头就走,连问也不问,倒是十足的听话。

赵青檀这会儿心情极差了,牵连到八爷头上,自然没有什么好脸色,她下马车的时候是凭着一股气跳下来了,眼下没有车凳,她是走不上去的。

八爷等了会没见她动,好心伸出手去,“上来吧,时辰也不早了。”

再耽搁下去晚上就得在山里过夜了。

赵青檀四下环顾,没发现合适的垫脚石,最后只得动作略显不雅的翻上了马车,绕过八爷往马车里头去:“我不与旁人触碰。”

尤其是男人。

并不知赵青檀有洁疾又非常厌恶男人的八爷只以为自己被嫌弃了,一次两次……他倒也没那么生气,嘴里却不甘:“求人的时候好歹摆正一下态度,早晚有你吃苦头的……”

“我现在还不算吃苦头吗?”赵青檀坐在矮墩上,挨着车壁东晃西歪,小路颠簸,帷裳破旧,她一贯是‘你讨厌我?那我更要气死你。’的做派,“我现在这样是谁害的?”

“你们坏事做尽还想要别人感激……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听着她一句比一句气势高昂,跟刚才看见自己骤然两眼发亮判若两人,八爷扯了扯嘴角,无声的笑了笑,“这去桐柏山的路还远着呢,你说马车这个时候坏了……”

他故意说一半就停了。

“无耻莽夫……”赵青檀暗自咬牙,敢要挟她,“我不骂了就是。”

八爷转过头来,扯开帷裳,看向她,“你为什么这么喜欢骂别人无耻?”

赵青檀愣了下,“骂……骂习惯了。”

是的,从小到大,她骂的最多的就是这两个字。

八爷拧了下眉头,眼中有些诧异有些不解,以她的身世教养,怎会骂人骂成习惯?

赵青檀手指捏住了自己的衣角,装模作样的说:“我家世代经商,除了有钱,门户也一般,管教不甚严,你……快赶车吧。”

八爷转回去赶车,一门心思想探探她去桐柏山的意图,“你去桐柏山是打算投奔那来平叛的永昌候府的世子吗?”

赵青檀早就在心里编了说辞,“没错,我原先没告诉你,我其实是永昌候府的表小姐。”

“哟,是吗,”八爷当即又转过头来,这次干脆把碍事的帷裳撩起来抛到车顶上,“说说这方家同永昌候府怎么攀扯上的亲戚关系?”

他一副‘我就看你怎么编’的神色,赵青檀轻嗤一声,“爱信不信,你身为叛军里的小喽啰应当也晓得那福佳郡主赴襄阳奔丧,走水路被困淮河流域,暂避桐柏山……”

福佳郡主奔的就是方家老太太的丧,永昌候的亲姑姑,赵青檀唤一声姑婆,也是此刻她借用的方家小姐身份的祖母。

“这坏透了的小郡主还能千里奔丧?”

“……”赵青檀一口气差点没上来,把自己呛死了,“你可真会抓重点。”

八爷笑的露出了小虎牙:“都说祸害遗千年,你与她同行返京,她命陨山洪,你毫发无伤,古人的话也不可尽信嘛。”

赵青檀忍无可忍:“她也不一定就死了,你又没有亲眼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