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非人哉
北条千秋微微颔首，从那堆竹刀中拿出两柄。
她先在自己手上先掂量一下，似乎是在确认分量。
确认好后，她便把手上其中一柄抛给了药师愿。
药师愿抬手，就接过了那柄被少女抛过来的竹刀。
他有样学样，也学着北条千秋的动作，在手上掂量一下，用力握了握。
少年微微点头，显然是很满意。
手上这柄竹刀，比寻常竹刀稍微硬一些，更重一些。
这也意味着，竹刀更加结实、坚固，耐得住高强度的对抗碰撞。
少年的在手上挽了个剑花，微抬竹刀，做了一个古老的架势。
那是惟神一脉，剑术开篇的起手式。
此前对敌时，药师愿从未向任何人展示过这个架势。
如今面对北条千秋这个东瀛剑术第一人的时候。
他则是展出如此架势。
显而易见，他对于北条千秋，极为重视。
站在演武场另一个位置的北条千秋则是面无表情。
她动作一变，做出一个截然不同的架势。
北条千秋所用的并非属于为神一脉的剑术，而是北条家的家传剑术的起手式。
两人注视着对方，屏息凝神，眼中已然再无他物。
站在一旁观战的望月幽释不明所以，只觉得眼前二人在握刀之后，就从凡人变成了一尊神明。
快跑、不可敌、危险。
诸如此类的种种想法，在她心中遏制不住地升起。
清冷少女面色难看。她想不通为何演武场上的两人，在握刀后，变化就会如此之大。
她也曾见过药师院在擂台上厮杀拼搏的姿态，那是一种发自骨子里的淡然宁静，绝非如同今天这般，给人种极为危险的感觉。
倏忽，原本保持招架的两人，不约而同的停下来了。
药师愿率先扭头朝着某个位置望去，北条千秋紧随其后，而一旁观战的望月幽释则是一脸茫然，也顺着两人的目光向他们看向的那个方向望去。
只见一道身穿黑衣的女人，戴面具的女人，迈着诡异的步伐，凭借极快的速度，仅在眨眼间，就来到演武场。
“阿晴？”
药师愿一语道破来者身份。
而那位黑衣女人则是摘下面具，露出一张熟悉的俏脸。
她笑意盈盈的望着演武场上的两人，眼中却带着些许忧愁。
“阿晴，你怎么来了？”
北条千秋的见黑女人，眼神中带着些许惊讶，而后又询问道。
“当然是来观战的呀。”阿情双手叉腰，脸上露出一丝无奈，“顺便盯着你们两个，以免真出了什么大问题。”
“不会的，我们有分寸。”药师愿说道。
“不，你们没有分寸，要不然我就不会来这里了。”阿晴俏脸一苦，双手抱胸。
两人没有说话啊，纷纷无视了阿晴。
阿晴见状，心里叹息一声。
得了，这场架无论如何也是要打的。
阿晴认命般的摆了摆手，似是妥协，“我来做裁判，真要是出了问题，我会出声提醒你们两个的。”
说着，阿情后退至演武场边缘位置，与望月幽释并排而立。
“你好啊，同学，我叫阿晴，你叫什么名字？”
阿晴见到望月幽释，便笑眯眯地打了个招呼。
似乎刚才那个垂头丧气的女子，根本就不是她。
“望月幽释。”
清冷少女看了一眼这个横空出世的女人，报上了自己的名字。
阿晴得知少女的姓氏，脸上露出些许诧异，“望月这个姓氏，你该不会是那个只有女人的望月家吧？”
望月幽释微微点头，承认了自己的身份，“就是那个望月家。”
阿晴啧啧称奇，目光微不可察的瞥了一眼望月幽释，又把目光放在在演武场中央的药师愿身上。
沉默半晌，她的脸上露出了些许促狭的笑容。
而在演武场中央，药师愿全神贯注的观察着北条千秋的姿势
完美，实在是太完美了。
根本无法找出任何破绽，对方的防守简直浑如天成。
不过，少女的防守并非一成不变，还有不少细小的变化。
那些变化的空档，落在他眼里，那简直就是一个个破绽。
但药师愿清楚，如果他真奔着那些破绽而去，迎接他的将是充满杀机的一剑。
猎人与猎物之间的身份转换，仅在一念之间。
少年嘴角勾起，眼中流露出些许斗志。
他不再保持那一开始的架势，而是向前迈出一大步。
唰唰唰。
少年身影转瞬即逝，仅在几个呼吸间就来到了少女面前。
他所施展的，是一招毫无花哨的突刺。
这是为什么惟神一脉的暗杀技巧，在短距离的位置，瞬间来到敌人面前完成刺杀。
而在药师院这里，这门暗杀技艺则是变成了最光明正大的强攻。
原本用于暗杀的技巧不用于暗杀，面对敌人的应当毫无效果才是。
可是在药师愿这里却不是这样，他的突刺搭配上自身强大的力量，无可比拟的神速后，便是世界上最危险的招式之一。
而且他又不只是会突刺。
接下突刺又如何？能防得住之后那杀机四溢的招式吗？
可他面对的对手是北条千秋。
东瀛剑术当代第一人，那个无敌的北条千秋。
只见她向前迈出一步，微微抬起脚掌，就要踩在少年突刺而来的人竹刀上。
药师愿见到对方的动作，面不改色，突刺瞬间化作横斩。
目标则是是北条千秋那作为支撑的修长右腿。
下一刻，北条千秋就直接终止了自己要踩刀的动作，收回左腿，手中的竹刀直直的往下劈。
目标正是药师愿的肩膀。
少年身形暴退，紧接着又去而复返，举刀便斩。
北条千秋眼神淡漠，见自己那一刀挥空，毫不犹豫，向前迈出一步，来了一记突刺。
轰！
两把竹刀首次碰撞，发出凄厉的风声，回荡在演武场。
噼里啪啦。
药师愿脸色一变，他首次与北条千秋拼刀，就感受到了对方那略逊于自己一筹的沛然巨力。
当然，能让他脸上变成这样的，不是北条千秋的力量，而是他手中竹刀的情况。
少年耳朵灵敏至极，他可以听出此时竹刀究竟是处于怎样的一种状态。
仅仅是初次碰撞，内部便产生不可修复的损坏。
估计用不了多久，手中的这柄竹刀就会支离破碎，解体报废。
北条千秋依旧是面无表情，似乎手中竹刀濒临破碎这一事实，根本影响不了她。
两人碰撞之后，便瞬间拉开一段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