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太子醒来
下诏赐婚的第二日司马炎就有些后悔,觉得此决定做得太过仓促,但诏书已下,不可能再收回。
“启奏陛下,太子醒过来了!”内监满脸喜色来报。
司马炎正自懊恼,听闻如此喜讯,立马将这些思绪抛诸脑后,快步移驾晖章殿,他到的时候皇后正坐在床榻边跟太子说话。
“陛下!衷儿转醒了!”皇后满脸笑意,起身相迎。她如此高兴,不仅为太子转醒,而是太子醒来后言谈举止貌似比以前稳重些,眼神也更加清明。
“嗯,醒来就好!”司马炎和煦地说道,然后仔细瞧了瞧太子,他其实很担心太子摔得更傻。内心深处偶尔会想醒不过来也没关系,反正自己还有其他儿子,就说与太子一母同胞的亲弟弟司马柬,就不知比太子强多少倍。但如果太子醒来变得更傻,那就糟糕了。
这一瞧直接把他给瞧愣了神片刻,太子抬头与他的眼神相对,他从这眼神里看到了以前从没有看到的清明还有睿智?司马炎摇了摇头,想再瞧一眼,结果太子又垂下了眼睑。
还有一点是他没意识到的,太子以前是不敢正眼瞧他的,现在竟然直接与他对视。
见太子无恙,司马炎连声道:“好!好!好!”
“陛下,看来这次的赐婚实在是一个英明的决定,瞧瞧咱们衷儿不但醒来了,还变的比以前更懂事了!他方才竟会安慰我,叫我不要担心!”皇后一时激动,眼睛里似乎有泪花闪现,她觉得是这等喜事带给太子的运气。
司马炎闻言觉得皇后说的话似乎有几分道理,心想,这莫不是上天的旨意?也罢,就这样吧。
“父皇,母后?你们说赐婚?”司马衷一听急着问道。
“是啊,你父皇为你立了贾充之女贾南风为太子妃,昨日已经下诏赐婚。”皇后慈爱地瞧着自己这个儿子。
“啊!我,不,儿臣不要娶贾南风!”司马衷险些语无伦次。
刚刚还以为他变聪明的帝后二人,看他这样子,好似之前的傻态,以为空欢喜一场。
情急过后,司马衷马上意识到自己的不妥,立马逼自己镇定下来道:“父皇母后,儿臣的意思是儿臣还小,现下主要以学业为重,不用这么着急娶亲的。”他当然不能说自己不满意这亲事,说皇帝跟皇后做了个多么错误的决定。
皇帝跟皇后听他这么一说,又被一股巨大的惊喜包围。太子刚才竟然提到以学业为重!这是这么多年他们听到太子说过的最动听的话!
“我儿真的长大了!”皇后泣不成声。
司马炎也上前拍了拍司马衷的肩膀,感慨道:“衷儿懂事了!”
“至于这门亲事,朕已经下诏,不可儿戏!再说皇家之中如你这么大就娶妻的比比皆是,你是太子更应该早日娶妻为我司马氏开枝散叶。况且娶妻与学业两者并不冲突,你成了亲一样可以勤勉用学。”司马炎极少跟他这个儿子说这么多话。
司马衷现在已经完全冷静下来,“是儿臣方才糊涂了!”
“无妨,你才苏醒,先好好休息,其他事无须你操心,有你父皇跟母后呢!”皇后掖了掖被子,示意司马衷躺好。
没办法,他刚醒来,对当下的形式不是很了解,原主又是个胸无点墨的人,成日里只想着吃喝玩乐。看来贾南风入宫这事是无法改变了。
司马炎则心情大好,当即赏了晖章殿众人。
昨日下的赐婚诏书,至今日晚膳时分,众大臣已没有几个不知晓的了。
“哼!贾充这个老狐狸,没想到他想出这招来!难怪圣上任命之时他没有急着推脱。”任恺知道消息后颇为恼怒。
“是啊,接下来他肯定会借此事留在京中。”庾纯无奈地摇了摇头道。
贾府自然是一片欢天喜地。贾家本来已十分显赫,现在出了个太子妃,其权势更盛了。
贾充夫妇二人本来还担心自己的女儿不乐意,没想到贾南风知道后非但没有不乐意,还高兴地谢过他们为自己觅得这样好的亲事。要知道自小娇纵长大的她是很少会感谢别人的。
“你不担心太子是个傻子?”郭槐私下里问道。
“那阿母可就想错了。这有什么好担心的?他傻不傻跟我有什么关系,我自做我的太子妃,做未来的皇后,母仪天下!”贾南风眼里闪着对权势的渴望。
“你能如此想最好,宫中不比家里,由不得你任性,只有牢牢将权力抓在自己手中才可安然无恙。这样母亲就不用担心你在宫里会过得不好了。”郭槐十分欣慰,女儿这股子精明能干劲真是随了自己。
贾府近日可谓是宾客盈门,前来道贺的人络绎不绝,除了贾充之前的朋党之外,那些左右倒的墙头草也来了不少。
“这刘渊平日里与贾公并无交情,想不到今日也来凑热闹。”冯紞与荀勖聊道。
“这个冯兄就有所不知了。你瞧那刘渊是同李熹一起来的,而这李熹如今为太子太傅。跟太子的关系是极为亲近的。他与贾公以后自然会多有往来。而刘渊作为一个质子能在京中混得如鱼得水也全凭他的圆滑世故,跟谁都可以说上几句话。贾公如今权势日盛,他当然要好好巴结,以求庇佑。”荀勖对这些人事简直了如指掌。
刘渊今日带来了一件极为罕见的黄金佛像做贺礼,贾充高兴得都合不拢嘴,对刘渊的态度热情来不少。
“贾公如今是皇亲国戚了,我以后一定得多来这里走动才是,好叫我也沾一沾光啊!”刘渊爽朗地笑着道,这话也说得十分直白。如果是其他人说此话会让人觉得太过势利,但刘渊说这话倒叫人觉得理所当然。质子生存不易啊!
过了几日,眼看冰雪即将消融,贾充趁机上疏,请求司马炎另换他人主持秦凉二州之事,因为他作为父亲要留下来筹备太子妃与太子大婚一事。
这是理所当然的事,婚姻大事自当有父母见证,而秦凉二州之事也并非非贾充一人不可,司马炎自然马上应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