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又是一年
棚院之中。
顾盛正在练拳，他面容古井无波，一动一静之间带着一种特殊的韵味，时而出拳如雷，时而又如抱石沉海，给人以磐石撼江的剧烈冲击感。
铁石拳达到圆满境界之后。
顾盛对拳法的理解已经彻底延伸，现在若是再拿一门拳法让他修炼，那进步的速度必然远超之前。
这就是武学底蕴。
顾盛始终觉得，自己学的每一门武学都是在无形中加深自己的底蕴，哪怕是将来再也用不到铁石拳，但铁石拳给他奠定了基础。
“铁石拳的威力不错，唯一可惜之处就是淬炼皮膜不够到位，只有双拳双臂之处最为坚韧，而且会影响到日后的炼血锻骨的速度。”
顾盛有些皱眉。
等达到玉皮境之后需要使用养血散进行药浴，来换血炼肉，让人体血肉彻底蜕变，皮膜蜕变的越好，之后药浴的效率自然也就越好，可铁石拳只是三流武学。
若是二流锻体武学甚至是一流，全身皮膜如一，不仅没有破绽战斗力在同阶拔尖，后续的突破也会更加迅速。
“可惜苍河县基本没有听说过什么二流武学出世，更不用说是一流武学了。”
“我需要早做打算，慢慢的收集几本主炼其他部位的锻体武学，诸如腿法之类，到时候一起修炼，某种程度上也可以达到和一流武学相媲美的地步！”
“其他人一辈子修炼一门武学都未必能够大成，但是我不同，短短时间就可以达到圆满，而且越到后面修炼越快，这对我来说是一件可行性很高的事情。”
顾盛缓缓吐出白气，在寒空中凝成白箭一般，射出半丈之远。
他看向桌边放着的秘籍。
那是从杜江波手中得来的‘蛇形拳’，同样是门拳法类的锻体武学，和铁石拳重合，所以顾盛暂时不打算练习，顶多是看看增强自己的底蕴。
眼下除非是得到其他不同部位的锻体武学，或者是其他适合的兵器类武学，不然他只会将全部精力放在铁石拳之上，先将铁石拳肝到极限再说。
贪多嚼不烂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一门肝出特效的武学远比两门圆满境界的武学要对他有帮助，战力增幅会更大。
“要是以后铁石拳肝到极限了，兴许可以修炼修炼蛇形拳丰富下自己的对敌手段。”
顾盛随手将秘籍收起来，这秘籍暂时也不可能去卖，不然容易引火烧身，和李玉剩下的首饰珠宝一般暂且放着再说。
“继续修炼！”
顾盛稍作歇息之后，继续苦练。
如今钱财充盈，他也就难得的奢侈了一把，一月使用十份锻体膏，修炼效率顿时再次上涨一截。
若是不计一切代价，每月耗费三十份锻体膏，顾盛兴许可以在今年底就突破到玉皮境界。
但那样一来，这百多两银子基本就得耗费干净。
后续突破炼血境就没有着落了，顾盛不是短视之人，自然不会为了一时之爽而冲动行事，综合考虑之下自然选择了最佳的资源配置方式。
这样顶多也就慢上一个多月的时间晋升玉皮境，完全能够接受。
呼呼呼！
拳风呼啸，双臂双拳之上劲力透皮而出，不断淬炼着全身上下的皮膜，圆满境界的铁石拳，十倍劲力，再加上每月十份的锻体膏，顾盛淬炼皮膜的效率是同等资质之人的十几倍！
这种时时刻刻都有反馈的进步实在太过让人着迷。
顾盛完全沉浸在修炼的世界，两耳不闻窗外事。
李玉的事结束之后，现在安心在家修炼就是最好的选择，等待这件事的波澜彻底过去。
……
黑沙帮据点。
阁楼林立，一眼望去，一座座庭院错落有致地散布，不时就有气质凶狠的帮众进进出出。
黑沙帮。
号称帮众三千，能够被黑沙帮选中加入的，最次也是敢杀人夺命的亡命徒，其中武者更是近三百，这也是它能够盘踞在的周围村堡头上吸血的强大底气。
自从去年县城之战清除了不少竞争对手之后，黑沙帮更是迅速发展壮大，连县尉刘元虎都颇为忌惮。
最中央一处奢华楼阁。
韩鲁正跪在一道背影面前，在外面凶悍无比的韩鲁此时却低垂着头颅，大气都不敢喘。
“你可知错？”
蕴藏着愤怒的低沉声音响起，那背影猛地转过头来，如同恶虎一般狠狠盯着跪着的韩鲁，是个面露煞气的男子，虽然长相平平无奇，但是那股煞气足以让一般人肝胆俱颤！
正是黑沙帮帮主赵宏烈！
韩鲁身躯猛地一颤，头颅垂地更低。
“老大，我知道错了，我不该派人去追杀杜江波。”
“你他娘的知道个屁！”
赵宏烈猛地甩手，一巴掌挥出，将韩鲁抽了个倒翻，半边脸颊红肿，高高隆起。
“你知不知道，刘元虎这狗日的正时时刻刻盯着我们，你倒是好，为了一己私欲，发动帮众在苍河县各处地界设置关卡，怎么？你是想告诉刘元虎我们黑沙帮已经不将他放在眼里了吗？”
“老子辛辛苦苦的隐藏实力，偷偷壮大，就是为了将来杀刘元虎一个措手不及，你这个蠢货全给我抖落出去。”
感受到赵宏烈狂风暴雨一般的愤怒，韩鲁下意识吞咽唾沫，也知道自己做的有些太过火了。
“老大，我真的知道错了！”
赵宏烈一番发泄，总算是逐渐平复了心情。
“要不是看在你替我挡过一刀的份上，老子早就把你剁了，天天不好好修炼，就知道搞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你知不知道多少人在盯着你这个位置？”
赵宏烈颇有些恨铁不成钢。
韩鲁却是心中松了口气，因为这意味着自己算是过关了，他讨好着挠头笑道：
“黑沙帮还不是老大您说了算，那些小崽子盯着我这位置也没用。”
“不过老大，你对刘元虎是不是太过忌惮了点，凭我们黑沙帮现在的实力，他还敢跟我们翻脸不成？”
“继续跪着！谁让你起来的！”
赵宏烈怒喝一声，韩鲁连忙又跪了回去。
“你懂个屁，刘元虎这一年可不是在浪费时间，我的耳目说他一直在府城那边走动关系，想要成为暂代知县，若是真的让他从那边请到帮手，以后我们的日子可不好过。”
“现在，可还是大梁的天下！虽然上面的人不一定有精力管我们，但是也得做好万全之策才行，暗中壮大才是王道，还好你也不是太蠢，没有将我们的实力全部暴露出去。”
赵宏烈指了指头顶，冷哼道。
韩鲁顿时连连点头。
此时他也有些悔意，之前也是被杜江波弄得冲昏了头脑，差点坏了帮里的大事。
想到坠崖而亡的杜江波，他心中不由得狠狠地呸了一口。
“便宜这狗东西了！”
赵宏烈看见韩鲁真的将自己的话听了进去，神色不禁稍缓。
“在这里跪上三天，接下来一段时间在总部好好修炼，不准外出。”
赵宏烈背着手缓缓离去。
韩鲁脸色一苦，但是也知道这是为了平息帮内的一些声音，心中没有怨气。
“多谢老大宽恕！”
……
时间缓缓流逝。
今年的冬季没有去年那么寒冷，所以底层百姓的日子稍微好过了些，但是也有限，唯一的好消息大概新帝即位的这一年里，似乎没有听见哪里有动乱的消息。
这让顾盛心中微微诧异，对这位新帝有些好奇，莫非真的是末年明君，可以力挽狂澜，再续一世王朝。
不过眼下说什么都为时过早。
最后能不能功成，还得看接下来的发展，反正这对顾盛来说是好事，这意味他有了更多的时间去成长。
他甚至希望新帝能够真的力挽狂澜，重拾山河，这样自己可以将更多的精力放在追寻武道之上。
随着修炼的一步步进行。
顾盛已经越发的沉浸进去，武道的神奇让他时常惊叹，那种掌控力量的感觉更是让他着迷，他想看看，武道的极限到底在哪！
光是锻体四境，就已经这般强悍，宛如非人，真不知道后续又该是如何恐怖。
不知道为何，顾盛想起了那位姓张的说书人，他所说的飞雷将军秦雷羽，若是那描述为真，应该在武道之上的至强者。
不过那离顾盛还很远。
他看了眼面板。
【姓名】：顾盛
【年龄】：15
【境界】：炼皮境（铁皮）
【武学】：劈柴（一阶撕裂）、箭术（一阶穿透）、铁石拳（圆满25%）、移形换骨术（大成46%）
......
铁石拳和移形换骨术都在稳步前进。
这段时间没有外物干扰，顾盛的状态前所未有的好，时不时就有新的感悟，两门武学的进度比他之前预想的还要更加迅速。
肝经验的速度从来都不是一成不变，跟顾盛的状态也息息相关。
“此外皮膜淬炼的进度也很是喜人！”
顾盛嘴角泛起一抹笑意。
他伸出右臂，劲力稍微鼓荡，就能够看见一层铁黑色光泽萦绕其上，就像是精铁铸造一般。
不过明显能够看到。
那铁黑色的光泽不复之前那般浓郁，在慢慢的褪却。
“玉皮境界，这是一个返璞归真的境界，若是完成突破，不仅皮膜坚韧程度再次上升，更是可以自由操控周身皮膜毛孔，石皮铁皮都可以模拟！”
“这是个很阴险的境界，判断一个人是不是玉皮境界，只有交手才知道，很有可能遇见的铁皮武者实际上就是玉皮武者伪装的！”
“还好我之前没有遇见这样的阴货。”
顾盛有些庆幸。
不过实际上这隐藏用处也不算太大，凭借武者的敏锐，你突然爆发出超乎境界的力量和速度很容易就能够猜出来，除非是为了钓鱼执法还差不多。
“嗯……等明年开春突破到玉皮境界，到时候就可以对外宣称我已经成为石皮武者。”
按照正常的进度。
那时候顾盛确实是应该成为武者了，顾盛刻苦修炼的人设深入人心，谁都知道他一年到头不是在修炼就是在修炼，若是这样实力还不进步反而惹人怀疑。
他心中这样默默想着。
暴露一定的实力也有好处，到时候进山猎到黑熊老虎之类的猎物，也不会特别突兀，毕竟他有着一手非凡的箭术在外。
顾盛轻吐一口气，看向窗外的飞雪，马上就是一年年关将至，过了年顾盛就十六岁了。
这段时间李家堡大乱的风波已经彻底停歇，关于杜江波和李玉韩鲁的恩恩怨怨慢慢的没人再提，毕竟各扫门前雪，这世道还是先过好自己的日子再说。
据说韩鲁还在黑沙帮总部被禁足。
至于李家堡那边，似乎有新的黑沙帮武者接手管理，李家堡的日子就远远没有顾家庄这么舒服，听说不时就有堡民逃窜出去。
顾盛想着这些，慢慢的入神了。
……
年关。
顾盛和顾二牛等人稍微庆祝了一番，随着顾盛展露出来的实力越发强大，一些关系近些的猎户实际上也沾了光，收获比往年或多上一些，尤其是顾二牛家，生活更是改善了很多。
这个圈子在顾家庄来说也算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基本的生活需求不像一般佃农那般窘迫，但是也不如主家的成员。
不过对顾二牛他们来说，已经很是满意。
顾盛坐在主位之上，虽然年纪小，但威势已经初显，很得众人敬重，轮番敬酒。
大家都知道。
顾盛是必然要成为武者的，还愿意带着他们一起混，众人心中都很是感激，张泽笑着哀叹，他和顾二牛打赌说顾盛今年年底之前可以成为武者，没想到顾盛并没有成功。
这样一来，自然是顾二牛赢了赌局，喜提半瓶老酒。
众人皆是大笑，不过还是期待顾盛更早的成为武者。
只是谁都不知道，顾盛距离玉皮武者都只剩下一步之遥。
新年庆祝一番，众人欢快离去，这也是一年到头为数不多值得大家一起庆祝的日子，哪怕再苦的人家，今日也会拿出点积蓄来吃顿好的。
某种意义上，这是一种盼头。
关键时刻可以支撑起人的生存信念。
顾盛看着众人的背影，摇头失笑，他往自己家中走去，就看到一个许久不见的蓝衣身影站在那。
顾小江。
除了顾二牛，顾小江算是顾盛为数不多认可的好友之一，只是顾小江一直在闭关苦修，两人已经很久不见，没想到竟然现在出现了。
顾盛脸上扬起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