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画皮（22）

皇帝在殿中一坐便是一日，就连用膳也是由宫人捧到了殿中。龙案上的折子被他翻得凌乱不堪，趁着他用膳之际，锦朱便上前整理归纳，一切收拾妥当后已到了掌灯时分。

不多时，便有蓝衣太监捧着朱漆黑底的托盘而来，里面码得齐整的绿头牌子在灯光下依旧是那样的刺人眼目。

锦朱上前接过托盘，面无表情地呈于皇帝面前。然而皇帝并不去瞧盘中的绿头牌子，他的眼光则是落在了锦朱清秀的面庞。

“朕还有折子尚未批完，今日就免了吧！”接过锦朱手中的托盘，皇帝执上她的手，拉她起身。

蓝衣小太监抬眼瞟了瞟锦朱，又偷瞥了瞥皇帝，知趣地捧了朱漆盘子疾步退了出去。

凡能在皇帝跟前伺候的宫人，自然是伶俐多察，一个个私下里早就瞧出他们的万岁待这位锦朱姑娘非比寻常。这宫内自然也有长公主的耳目，锦朱每日的一举一动，皆有人向她禀报。

当初她看到锦朱那一双绿眸时，她便知，能真正抓住皇帝心的人，也只有她了。毕竟，她与上官锦瑟太过相像了，而她看中她的，更是当时她眸中那无尽的欲望。宫中像郑佩清那样的女子，一个个倾心向往的不过是帝王的宠爱，而她从锦朱眸中所读到的，并不止这些……

“休养了这几日，身子可好些了？可觉得头晕？”见宫人知趣地悉数退下，皇帝将她拉近身侧，深深地凝望着她问。

“多谢万岁关心，已然痊愈了！”锦朱垂眸而答，明亮的灯光下，她的双颊似浮上两抹红云，瞧上去更为俏丽动人。

皇帝鲜少见她这副娇憨的模样，此刻又见她面色微红，莫名地觉得心情舒畅，积郁了一天的闷气顿时消散了不少。

“你在御前伺候也有些日子了，不必事事都如此拘谨！”皇帝拉过她的手，忽而触到她掌心粗糙，忙翻开瞧了瞧。但见暗色的细碎伤痕布满了凝白掌心，他心头微痛：“这伤是怎么回事？”

依稀记得那日并未曾伤到她的手，更未见寝宫内有瓷器打破。

“微臣前两日不小心打翻了碗盏，收拾残渣的时候脚下一软，双手便被扎成了这般！”锦朱面露羞赧一笑，自我解嘲地又说了句：“微臣往日在花木班的时候整日摆弄那些器具也未曾像这般狼狈，想是御前的活计太过清闲了，倒娇惯出了诸多毛病！”

“这些年，真是苦了你了！”想到她往日也曾是娇生惯养的大家闺秀，如今沦落到这般田地，皇帝不由心生怜爱。

他紧紧的握住她的手，稍一用力，锦朱整个人跌入了他的怀中。淡淡的龙涎香气和着她身上的幽香，将室内一切熏染得暧昧迷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