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段峰气不打一处来,他也意识到孙楚是个难缠的,脚步轻点,转了方向,不与孙楚纠缠了,软剑缠上一个太监的头,手上一用力,他的头就咕噜噜的滚了下来,“本督主平日里最恨叛徒,背叛我的人都得死。”
孙楚想救那些太监,这些太监们平日里虽跟着段峰为非作歹,可关键时刻却也帮助了自己。
他们的命运最是悲惨。他们选择当墙头草,也是选择最大利益的去保全自己。
孙楚步子刚动,便被涌上来的禁卫给围住了。
孙楚真是愤怒,一边与禁卫打斗,一边道,“你们食朝廷俸禄,却帮助反贼,真是该杀。”
其中一个禁卫冷笑一声,“你懂什么?我们原是老实巴交的农民,日日只知种地,若不是督主将我们选进宫,给我们权势与富贵,我们光凭种地,何时有出头之日。”
太监周围的同伴吓傻了,却无自保能力,生怕下一个爆头的是自己,只得在段峰面前跪下求饶道,“督主饶命,小的也是被猪油蒙了心,您才是我们的主子。”
段峰却毫无慈悲之心,软件再次朝着一人飞来,谢宁瑶身上的锁链被解开,她干脆以锁链为武器,牢牢缠住段峰的软剑。
她呵斥跪地的太监道,“退后。”
太监们见有人救自己,连滚带爬的朝后退去。
谢宁瑶与段峰过了几招,段峰的软剑处处受挫,他出言讽刺道,“谢姑娘好深的心机,恐怕早认出来段某了吧?这么长时间隐忍着不发,竟舍得白白让你那情郎落得个剐行。”
谢宁瑶不答。一心与段峰缠斗。
这个祸害不除,谁人能心安?
段峰脸上露出阴森恐怖的笑,“谢公子的腿伤不知好了否?我手上有几个不知轻重的家伙,日日拿谢谢公子的腿寻开心。八十斤的大铁锤,生生朝谢公子还未复原的腿上砸去,真的好生残忍。谢姑娘一定还不知道此事,方才我见谢公子处处隐藏自己的腿伤,定是不愿叫谢姑娘担忧。兄妹情深,真是羡煞段某,当年段某也是疼妹妹之人,可惜我五个妹妹下场凄惨,都未得好死,做哥哥的想祭奠他们,都寻不到他们的墓。”
说到此处,段峰眼角有泪划过,同时眼角的恨意更深。
他的父亲,母亲,弟弟们,妹妹们,皆死于非命,他怎能不恨?
谢宁瑶听着段峰讲谢宁远的腿,关心则乱,打斗就越没有了章法,段峰深知皇宫不能久留,寻个空子逃了出去。
待谢宁瑶再想追段峰,便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了,她的周围也很快被禁卫围住。
段峰在忠诚手下的簇拥下逃出了皇宫。
手下劝他先行逃命,自己则潜伏在京城,寻找时机救出督主夫人。
段峰却不愿,执意要带段珍一起走,“本督主决不能抛弃她。如今她的藏身之处只有我知,正是带走她的好时机,你们不必劝我,若不想跟随我的,可在此处与我分开,从今以后,我们再无瓜葛。”
能跟保护段峰冲出皇宫之人又怎会抛弃他呢?他们跟了督主二十多年,受他恩惠,只愁不能报答他的恩情。
手下一人道,“既然督主心意已决,我等誓死追随督主。”
“督主对妻子情深义重,我等为之动容,定要为督主与夫人谋个团圆。”
段珍正在院子里吃酒,时不时仰头望着天上的月亮,突然听到门被踹开的时间,她急忙站起身子,朝外望着。
院子里黑,她望了许久才看见其中一人是她的丈夫,她脸上立即露出笑容,朝段峰跑了过去,“夫君,你来了。”
只是离的近些,段珍脸上的笑就没有了,因为她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
段珍温暖的手抓住了段峰的,焦急问道,“夫君,你可是受了伤?进屋,我来为你包扎。”
段峰一把将段珍搂在怀中,“不是我的血。”
段珍这才松了一口气,“不是你的就好,你可是出了什么事?”
段峰不答,因为他看见了段珍摆放在院内石桌上的两坛酒,他眼睛突然便湿润了,颤抖道,“你从前说不喝酒的。也劝我少喝。酒量何时变这么好的。”
段珍听出他语气中的心疼,连忙解释道,“夜里寒凉,我喝些来暖暖身子的。”
夜里寒凉,何不如躺进被窝?却来这清冷的小院,独自饮酒?
从前寻不到自己和儿子时,她定是将酒当成了救命良药,从此以后他再也不会放她一人喝闷酒了。
段峰大掌搂住段珍的腰,“跟我走。”
段珍也不问,只回答,“好。”
……
当沈愈与太后赶到后,锦衣卫与禁卫们打斗的正鼾。
沈愈大喝一声,“住手。”刚才疾走的时候已够他想清其中关窍,将段峰拘在身边的这段时日,他本以为是他在利用段峰却没想到是段峰在利用他。他竟不知不觉成了段峰的阀子,他这个恨啊,恨不得将段峰千刀万剐,可恨也解决不了事,他得想接下来的路该如何走。
皇后之死母后已经开始怀疑他了,若是母后对他发难,他说不定真不是母后的对手,到时他的一切都没了。
与锦衣卫缠斗的禁军毫无疑问是段峰的人,可段峰从皇宫里慌忙逃窜,日后定是进不了宫了,这群禁军他可收买为自己的人。
禁军是段峰的人,锦衣卫已经被沈琦与谢宁瑶收买,沈愈一时间喊住手,竟无人应答他。
禁军头目看见沈愈竟眼冒精光,“抓住皇帝,我们便可平安出宫。”
一小队禁军朝沈愈冲了过来,所幸孙楚及时挡在了他面前。
当禁军要抓自己时,沈愈才知自己有多愚蠢。
锦衣卫毕竟训练有素,武艺高强,很快将这群禁军抓捕。
明德堂是大许皇室供奉祖宗牌位的地方,平日里若有不听话的皇子皇孙,便会被带到这里教训。
这里气氛阴寒,且又有先祖镇着,被带到这里的人,自是乖乖听话。
当动乱平息后,太后便将沈愈,沈琦,及谢宁瑶等人带到了这里。
太后坐在上首,与身后漆黑连成一片的祖宗牌位融成一体,面目阴冷,让人看了便不自觉想打寒碜。
“除了谢宁远外,其他人给哀家跪下。”她的声音饱含威压。
郝嘉第一个跪下,沈琦第一个下跪,谢宁瑶紧随其后。
沈愈则迟迟不跪。
太后抚了抚自己的袖口,望着沈愈,风轻云淡道,“怎的,现如今母后叫你跪不得了?”
沈愈只觉得自己的腿僵直,无论如何不许下跪。
“你不孝,跪不得哀家。还跪不得哀家身后的祖宗牌位吗?”太后指着身后道。
沈愈这才跪下,低垂着头。
太后转移视线,望着谢宁瑶,“前段时间,哀家遭人下毒,日日精神不济,对于前朝后院之事,便没再过问,这一不问,便出了如此大的岔子,看来,哀家还是要问一问了。谢家丫头,你来跟哀家说说,今日之事的前因后果。”
谢宁瑶双手伏地,头搁在自己双手交叠处向太后行了一礼后,便缓缓道来,“这事便得从我爹说起了。不知何时,我爹发现他的学生开始防备他,敌视他,他虽起了隐退之心,可朝中宵小作乱,让他不敢退。他的学生便开始在朝中有意无意打压他,对于他所提拔的栋梁,也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谢宁瑶也没什么好瞒的了,便打算一股脑将沈愈所做恶事全部抖出。
“陛下先是对李崇简下手,想拔出爹爹的左膀右臂。丝毫不考虑东南百姓。我爹无力也无意与陛下抗衡,无奈之下只得顺着陛下心意行事,让李叔叔隐退,另选可堪大任之人护卫东南。”
“害的李叔叔隐退后,陛下由不满足,想借着云安长公主的由头,给赵督师安个罪名。恰逢陛下派韩灵刺杀我爹。韩灵得我爹恩惠,特跑去给我爹通风报信,愿丢官职,但不愿害我爹,我爹此前一直在忧虑若辽东无赵督师,又有谁能守辽东?我爹想到了韩灵,便心生一计,想借此事,调韩灵镇守辽东,以此保辽东太平,让金人无法难下。”
谢宁瑶再行一跪,眼含泪光道,“我爹自幼饱读诗书,将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道理刻在心里。此前即使他有千万种方法去逃避自己学生的迫害,他也不会用。他死前只忧虑大许百姓,我爹乃忠臣,望太后娘娘为我爹申冤,摘除他谋反的罪名。”
太后脸上也落了泪,她抬袖擦去,道,“哀家与谢蕴相识二十余载,与他亦师亦友,亦清楚他为人,会为他申冤的。”
谢宁瑶谢恩,继续道,“我与哥哥,陆曜调查白佛教时发现蹊跷,顺着线索查出段瑞嫡长子并未死。且意图谋反。我们三人回京后经过排查,终于摸到了段峰的影子,在我哥设计要将段峰抓住之际,陛下出现救了他,并将他带进了宫,我爹想要进宫找出段峰,未找到段峰,他便丧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