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她定要将这个消息告知于谢宁瑶与陆曜。
这般想着,又很快陷入昏睡中。
和熙的阳光透过窗牍洒在赵秀脸上,她睫毛轻颤,猛的坐起,却发现自己正躺在自己昨夜睡的床上。
此前所经历的一切仿佛是场梦,可她清晰的知道那不是梦。梦中山洞里的水滴如鼓点一般一直敲到她心里,而她也发现床头有一枚小小的玉佩,玉佩带着光泽,而玉佩上的人物正是她所见过的白佛。
这枚仿佛还带着温度的玉佩告诉了她一切都不是梦。
急促的敲门声突然响起,张三在门外喊道,“赵姑娘你可醒了?”
赵秀想告诉他们自己醒了,却说不出话。
张三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也顾不得男女大防,一把将门推开,急切问道,“你昨日可曾见到两位恩人。”
赵秀眉头轻蹙,着急却说不出话来。
张三仿佛看出她的难处,提起茶壶为她倒了一杯水“别急,先喝口水润润喉咙。”
赵秀喝下水,才觉得身体恢复了些力气,“他们不见了吗?我未见到他们。”
张三见赵秀这没有线索,便转身想走,“也是,两位恩公神通广大的,许是昨日出去玩耍了吧”,他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倒是我病急乱投医了,你怎会知道他们在哪呢?”
赵秀想要下床,却身子一软摔到了地上,张三连忙回头将她扶起来,道,“赵姑娘,你昨日去做了什么,怎么身子如此虚?”
赵秀心道,谁知道呢?或许是遇见神仙会吸取她的一部分精神气。
“张三兄弟,我与你一起去寻寻他们吧,正好我有紧急的事想与他们说。”
张三犯难道,“赵姑娘,你还是先歇息歇息吧,看这样子,你走路都困难,更别提去寻人了,寻人的事便交给我们兄弟几个吧。”
张三说罢,突然注意到赵秀手中的玉佩,“咦,你怎也有这玉佩?”
赵秀道,“你见过?”
张三点了点头,“偶然见来我店中的人佩戴过。”
赵秀接着问,“那你可知这玉佩的来历?”
张三道,“好像是当地人信奉的一种神明,说是可灵了,我张三从来不信这些,便没有多打听。”他吸了吸鼻子,“赵姑娘点的熏香的味道可真是怪,不过效果可真好,只是轻轻一闻,便让人想睡觉。”
赵秀刚想说,她未点熏香,张三却迫不及待的出去了。还是找恩公要紧呐。
……
胡珠驾着马车行驶在荒芜的小路上,只要再行一天的路,便能带着李崇简到安全的地方了。
这几日郝嘉为李崇简施了针,将他体内的毒一点点的逼了出来,可这毒着实厉害,绕是郝嘉,也不禁觉得头疼。
得完完整整的施七七四十九天的针才能将李崇简从鬼门关里拉回来。
此刻他还是面色青黑的躺在马车里,没有一丝生机。
休息的间隙,胡珠撩开车帘,担忧的望了李崇简一眼。
郝嘉将身旁的干粮递给她一些,待她吃完后又将手旁的水壶递给她,在她喝水的间隙,安慰她道,“且安心,李将军如今虽不能醒来,但却无性命之忧了。”
胡珠将水囊拧上,点了点头,“有神医在我还忧虑什么呢?只是辛苦神医陪我二人舟车劳顿,吃的不好也睡的不好,若有机会,日后定要好好报答神医。”
郝嘉笑道,“我的命都是谢丫头从鬼门关给我拽回来的,你是谢丫头的长辈,便是我的朋友,说客套话做什么。”
胡珠对郝嘉笑了笑,刚将车帘子放下,突见马车前面出现几个包裹严实的黑衣人,手持弓箭,一身杀气,见到胡珠二人什么话都未说,便拉动弓箭。
胡珠抽出抽出马背上的剑去抵挡弓箭。可她虽练过武功,却也只学了些皮毛,远没有姐姐武艺高强,一支弓箭躲避不及,擦着她的肩膀射入马车壁上。
郝嘉从腰间扯下一个瓷瓶,对着黑衣人扔了过去,片刻后黑衣人面前满是熏眼的白烟,胡珠趁着他们看不见之际,快速调转马头。
白烟消散过后,领头的黑衣人去看地下的车辙,他身后一人提醒道,“老大,要谨防是声东击西之策。”
领头黑衣人冷笑一声,“这种计策他们用的多了,便没什么用了。你们也要注意搜查路边可藏人的草丛,我们不能在一个地方败两次”,前方有两条小路,黑衣人兵分两路,朝前追去。
胡珠也确实用了声东击西之策,身后的黑衣人很快追了上来,将马车团团包裹起来。
胡珠道,“你们是谁?”
为首的黑衣人冷笑道,“你觉得可能会告诉你吗?”
胡珠环顾左右,“我知无法活着离开,只求能死个明白。”
为首的黑衣人声音冷漠疏离,“话多。”
说罢将弓拉满,对准了胡珠的胸口,“今日你们必死无疑。”
胡珠执剑挡在胸前。马车内的郝嘉急的团团转,额头上的汗流个不停,对还处于昏迷的李崇简,“怎么办啊?你若是再不醒,我们便真要成为他人的箭下冤魂了。”
李崇简中毒太深,自然听不到他这句话。
郝嘉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感叹道,“想不到从刚从贼窝里逃生,老婆没娶上,幸福日子未过上,便又要送命了。”
“只是死便死了,也该轰轰烈烈些,男子汉大丈夫也不能让一个女人挡在身前”,他叹了口气,掀开帘子,准备与胡珠共进退。
郝嘉正弯腰准备从车内钻出来,突见一枚寒光闪闪的箭带着迫人的力道朝为首的黑衣人射了过来。
黑衣人连忙侧身躲避。
很快,黑衣人外又飞来几个黑衣人,背上背着弯弓,手中拿着长剑。
两队人马是相同的打扮,手中所拿兵器却不同。
这是可以理解的,穿身黑衣便是代表不想让人认出身份。
只是他们两队明显不是一路人。
截杀胡珠之人立即调转身体,戒备的看着围住他们的人。
“你们是谁?”
无人回答。手持长剑的黑衣人没有犹豫的朝截杀胡珠的黑衣人冲了过去,剑剑致命。
截杀胡珠的黑衣人下达命令,“撤退,我们不是对手。”
只是对方却未给他机会,堵住了他们的生路。
“留活口。”
最终截杀胡珠的黑衣人被活捉。
他们抓住黑衣人后,也未停留,转身便走。
“等等”,胡珠叫住了他们,弯身向他们行了一礼,“多谢各位壮士救命之恩。”
赶来救援的人中的一人道,“不必感谢。李总督为大许立下汗马功劳,这群贼人敢打他主意,便是该死。”
“可否告知你们的身份,方便日后报答。”
黑衣人道,“首辅猜测你们路上会遇到危险,故遣我们前来驰援。。”
原来是姐夫,胡珠心中石头落了地。
……
散朝后,谢蕴抬步走下石梯。
刘山看见前方谢蕴的背影,快走几步与他并肩而行,先是说了几句朝中之事,见谢蕴像是有些困乏,便问道,“昨日首辅可是批奏折批的太晚未休息好?首辅可是咱们大许的栋梁,还是要注意休息才好呀,若您休息不好,便是动摇了大许的根基。”
一双儿女都在外面渡劫,他如何能安睡?只是这些话便不方便对刘山说了,只是转移话题道,“只是年龄大了,夜里浅眠睡不安稳,白天看着精神便差了些。谢某还未恭喜刘次辅觅得佳婿呢。”
刘山表情有点得意,说出的话却不是那么回事,“小婿什么都好,就是性子太过冷,说句掏心窝子话,我是真怕他对我闺女不好。不过如今我也是次辅了,若是他敢对我闺女不好,我便不会让他好过。”
谢蕴哈哈笑两声,“护犊之情人皆有之,不过刘次辅放心,韩大人为人虽清冷,但心肠却是极好的,定会对令爱好的。”
自认为冷漠无情的韩灵若是知道谢蕴这般评价他,怕是要惊掉下巴了。
刘山回头间隙看见了韩灵,露出一笑,对谢蕴行了一礼道,“首辅,刘某还有事,便先告辞了。”
谢蕴笑着回了一礼。
刘山站在原地等着韩灵过来好问问好好的情况。只是如今他自恃在朝中身份高,又是韩灵的岳丈,便多了份矜持与冷傲,只是站在原地望着韩灵,并未喊他。
岂料韩灵竟是直接从他身旁走过。
刘山瞳孔微缩,垂在身侧的右手气的微微颤抖,他快走两步追上韩灵,声音阴冷道,“韩灵。”
韩灵停住脚步,躬身向岳丈行了一礼,微带歉意道,“下官见过刘次辅,刚才下官在想事情并未注意到您,还望您不要见怪才好。”
刘山伸出手指指着他,“你……你……罢了,我与你没什么好说的。”说罢便甩袖离开了。
据锦衣卫当晚查探到的情况,刘山回到家时苦闷的喝了三坛苦酒,喝完后便倒地指着月亮骂他们的头不尊孝道,不知尊卑,不知敬畏。
刘夫人指挥着下人将刘山抬到了床上,嫌弃的拿巾帕捂住自己的鼻子。
“死鬼,下次若再喝这么多,我便命下人将你扔进池塘里清醒清醒。”
刘山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做了起来,刘夫人心头顿时闪过不好的预感,只见刘山头一垂,便呕吐了出来。
整个房间顿时弥漫着冲鼻的臭味。
刘夫人嫌弃到了极致,身子脸忙朝后退去,望着自己的丈夫啧啧两声,小声嘟囔道,“哪里有一点次辅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