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家宴
哈哈哈……
大殿之内，皇帝爽朗的笑声不断。而下面，刘靖昊大模大样坐在地上，侃侃而谈。
“你自哪里学来的这些？”等笑过了，皇帝脸色一肃，沉声问道，“身为皇子，不学无术，这可不是好事。”
“学？”刘靖昊闻言故作疑惑道，“父皇何出此言，这些都是儿臣由心而发，儿臣对父皇的景仰犹如黄河之水一发不可收拾……”
“行了行了，打住！”皇帝苦笑着揉了揉眉心，看向刘靖昊，“说正事吧，你觉得新法该怎么推行？”
“这个……”刘靖昊沉吟片刻，似在思考，过了会儿这才说，“其实吧，新法推行还为时尚早，儿臣听说过一句话说‘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想要成立新法，还有得弄，不然让那些纸上谈兵的家伙动手，初衷是好的，但结果一定不好。”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皇帝点了点头，若有所思，但是过了良久却是摇了摇头，再次看向刘靖昊，“话是这么说，可究竟怎么做呢？”
“父皇，常言道得民心者得天下，若是民心所向，那些家伙即便使坏又何妨？”刘靖昊猛地站了起来，“犯我龙国威严者，虽远必诛！”
“好！”皇帝沉吟良久，猛地拍案而起，“说得好！”
至此，谈话到了尾声。皇帝问刘靖昊，今次他有功，想要什么赏赐。刘靖昊闻言，微微错愕片刻，然后提出了一个让皇帝沉默良久的要求——举办一次家宴。
“你——”皇帝憋了半天，这才确认道，“你想办一次家宴？”
“嗯，儿臣就要走了，就想和父皇母后还有诸位哥哥姐姐道个别，今后山高路远，想要团聚恐怕就不知道何年何月了。”
“你不想多要点精兵良将，好让你尽快在幽都扎稳脚跟？你就不想在外面有所作为？”皇帝有些惊讶地问道。
“这个……这不还没出去嘛，要是出去了混不下去，儿臣自会来求父皇的，到时候父皇难道还能袖手旁观？”先是挠了挠头，而后刘靖昊奸笑道。
“哼！你这做派哪里像是皇子，就像是个市井无赖！”皇帝闻言瞪了一眼刘靖昊，然后招呼过来大总管，“吩咐下去，今夜设宴，为逍遥王践行，将文武百官都叫上。”
“哎哎哎……”刘靖昊闻言连忙打断，“父皇，别这么奢靡，咱们一家人坐在一起吃个饭就好了。”
“一家人？”皇帝有些懵。
也是，细想起来，这个词汇在他的耳边，这么些年也没有出现过几次。
“嗯，咱们一家人在一起吃个饭，聊聊天就好了。您经年忙于国事，这么些年也没有好好一起吃个饭。儿子明日就要离开了。不能在您老身前尽孝是我的遗憾，所以，儿子想今夜咱们一家人吃个便饭。”刘靖昊面有伤感。
不过，其心底是有些忐忑的。虽然受了新时代穿越者的记忆洗礼，他行事作风改观了很多，甚至就连心态也在今天就发生了明显的改变。
但是，打心底里他还是忌惮自己的父皇的。
之所以这么说，其实就是心血来潮。
“尽什么孝？哪怕你们兵变让我现在下台，只要你们能给这天下百姓一个安生日子，给我龙国香火延续，九泉之下我也念你们的好！”闻言，皇帝却是撇了撇嘴，冷声说道。
“父皇，若是儿臣有什么不妥之处还请父皇责罚。”刘靖昊闻言，直接跪了下来。
而旁边身前的几名内侍，即便是大总管也是面色大变，直接跪了下去。
“行了，大惊小怪的，不就是家宴吗，传朕口谕，今夜三宫六院，所有皇亲入宫饮宴！”皇帝看着跪下的刘靖昊，微不可查点了点头，旋即放声大笑道，“朕要为十五皇子践行！”
“父皇，您——您这是折煞儿臣了。”刘靖昊闻言，抬起头，眼底有泪水涌动。
这么些年，他其实想要的就是父亲的肯定与关心，哪怕不多也好。可是……
如今，因为自己一次心血来潮，自己的父亲竟然摆出偌大阵仗，他心底是欢喜的，也是激动的。
终究，那句话没有说错，血浓于水！
“行了，都是执掌一方的王了，如此作态岂不是让人看轻？”皇帝扶起刘靖昊，笑着说道。
“在父皇面前，儿臣不管什么时候都是孩儿！”刘靖昊闻言抹了抹眼泪，坦然道。
“行了，陪朕走走吧。”
……
这一走，就是半下午，直到天色暗淡，明月开始升空，这才作罢。
其间，父子二人都没有怎么说话，即便说话，也是点评御花园的花，皇宫各处的景色。
要是不知底细的，还真以为这是来皇宫的游客。
等到准备完毕，晚宴开始前夕，大总管这才过来找到了皇帝。皇帝眼看已经准备好，虽然有些意犹未尽，但还是带着刘靖昊赴宴。
刘靖昊也是有些意犹未尽，这是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十五年，都从未感受到的温情，他很想就这么持续下去。
但，这一切终究会昙花一现。因为屁股决定脑袋，更因为美好都是由苦难艰辛衬托出来的。
到了宴会之地，刘靖昊愣了，除了自己熟识的，他还看见了和自己同龄的，而且穿着制服女人甚至女孩（因为找不到形容词，所以拿来代用，这里指的是明确规定已经属于皇帝的）。
这……虽然知道皇帝三宫六院，妻妾成群，但是从来没有想到竟然这么震撼的。
至于皇亲，那更是不要太多，放眼望去，人头攒动。
即便身在皇宫，但是，刘靖昊从来没有想过，家宴竟然会这样。
卧槽，草率了！
虽然心底万马奔腾，但是面上却不能显露半点，好歹这气氛是自己营造的，自己都不维持，还指望别人。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刘靖昊开始敬酒。当然，第一目标肯定是当今皇帝，自己生父。
“儿臣……”说是故意的也算，毕竟他之前喝了很多，但要说不是故意的也行，因为他根本没喝过酒，只是从穿越者的记忆当中得知酒精度数划分，具体他也没有操作过，所以，现在的他的确喝的有点多了。
“十五，你喝这么多，跳出来作甚？”太子看不下去了，难得皇帝高兴一下，这家伙要是因为醉酒说了胡话，可不仅这看着欢快的饮宴没了，赶紧将摇摇晃晃的刘靖昊扶住，而后又对皇帝说，“父皇，看样子十五是喝醉了了，不然我叫人送他回宫？”
“今日是十五的践行宴会，如此便是作罢了，朕还不尽兴，看十五也不尽兴，让他说，让他喝！”皇帝不知是高兴还是也有些微醺了，此刻不像是一国之君，反而像是个大家长，笑眯眯看着两个儿子。
“儿臣遵旨。”闻言，刘靖昊挣脱了太子，晃悠着行礼，然后说道，“父皇，儿臣不胜酒力，实在想不出什么祝酒词了，不如儿臣献上诗词一首，为大家尽兴！”
“诗词？你还会作诗？”闻言，皇帝微醺的脸上有了些错愕。
“本来是不会的。”刘靖昊闻言笑了笑，“只是梦中见了神仙，从神仙口中探听了一二。”
“哦？神仙诗词？也罢，朕就听听你这神仙诗词！”皇帝闻言笑着说道。
“您且听好了！
将进酒
唐~李白作诗！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烹牛宰羊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
岑夫子，丹丘生，将进酒，杯莫停。
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
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
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
陈王昔时宴平乐，斗酒十千恣欢谑。
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来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刘靖昊说完，起身将酒杯当中的酒一饮而尽，默默躬身，虽然摇摇晃晃，仍旧站着。
“好！好！好！”皇帝过了片刻这才惊醒，大声赞叹，“此等文章，当得神仙诗词！赏逍遥王黄金千两，锦绣三千！”
“父皇且慢！”闻言刘靖昊反倒没有谢恩，却是直接打断了皇帝，“父皇，今日是家宴，儿臣为的也不是这些俗物，只要父皇高兴，愿意听，儿臣还有。但是，今日父皇答应了此乃家宴，儿臣不乞赏，只要父皇开心即可！”
“好，那便依你。不过，你说还有，莫不是骗朕？虽然朕不通诗词，也知道此道艰辛。若你只是说说，朕可不依你！”皇帝笑着说道。
“这个自然还是有的，只是吧，可能只是与酒有关，至于意向，儿臣资质浅薄，也不清楚。”闻言刘靖昊笑着说道。
“那行，再来！”
刘靖昊闻言，当即挥手，大声喊道：
醉后
唐·白居易
酒后高歌且放狂，
门前闲事莫思量。
犹嫌小户长先醒，
不得多时住梦乡。
“好！”这次，皇帝没有过多思量，因为这首诗的内容比较直白豪迈，所以很快就理解了其中意蕴，当下拍手。
“父皇喜欢便好，神仙诗词，我也不解其中味道。”刘靖昊说罢，躬身再饮一杯，然后施礼，不等皇帝反应，他就到了皇后跟前敬酒。
“吾儿好风采。”皇后笑着推开刘靖昊的手，轻柔地为他斟满酒樽，“说你明日便要去了，母后敬你！”
“母后……”刘靖昊闻言直接跪了下来，嘴角颤动，眼中含泪，“多谢母后爱护，儿要走了！”
说罢，他仰头便干。酒尽，他走到一旁执笔处，夺了位置，挥毫泼墨，写下一片诗词：
水调歌头
宋·苏轼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
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
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写罢，将那纸张送到了皇后跟前，他再次开始敬酒。之后的，不管是兄弟姐妹，还是其他的嫔妃之类的，就没有那么麻烦了，不多时就走完了一圈。
只是，这个时候虽然刘靖昊还能站住，却也摇晃得不行了，所以皇帝直接命人将他送回了寝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