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流放后我成了星际大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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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老妇

“大娘,我出门在外,能不能在你家借宿一晚?这些就当作……”

就如同头顶上方挂着累累果实,只需要一垫脚就能取到,人心总是期望着最大最甜美的果。

可不但没有摘到大寿桃,反而丢了丢了小命,论谁都难以接受。

刘黑闼蓦然沉默了。

现在他只剩下最后一次机会。

他抬起头来,望向窗外的明澈的星空,目中忽然掠过一抹寂寞萧索之意,喃喃低语:“我必须赢,所谓天道都是胡扯,胜了就是天,上次我败在补给不足,这次我已做好了准备,李建成、李元吉都是草包……”

几乎就在同时,他已经腾身跃起,掌中已多了一把锋利无比的匕首。

惨碧色的刀光映出狰狞的脸,如同闪电朝着云栖的左腕刺去。

只要能够拿到这只通灵的手镯,他就能掌控命运......

云栖见他神色古怪,心里已经起疑,见刀光闪过,整个人已然朝后退了出去。

水晶石透出的银光陡然熄灭,窗口泻入淡淡的月光,刘黑闼扑了个空,没有罢休,再次猛然扑将上来。

在他扑上来的同时,云栖已展动身形,如同飞鸟般跃起,瞬间已消失不见。

刘黑闼摸索着从榻上跳下地,打起火折子,点亮油灯,朝着屋里能藏人的地方一一照去,口中喃喃:“云栖姑娘,只要你肯帮我,等我统一天下,定封你为公主,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如果没有遇见云栖,他的命已经被锁定,可是如果他能掌控云栖,掌控水晶石,也就能掌控命运!

他举着油灯,油灯黄豆粒般大小的灯苗忽闪着,映照出一个灯影绰绰的暗黄色光圈,而在光圈外面,则只剩下令人心悸的黯淡了。

他用油灯照亮角落,凡是能藏人的地方几乎都检查过了,却依然一无所获,又道:“云栖姑娘,你还没许配人家吧,我大夏人才济济,猛将如云,定为你觅得良人……”

云栖在屋顶上,屋梁很高,她坐在上面,隐藏在山梁后,心里头正盘算着如何脱离险境。

同时她很后悔,本敬重刘黑闼是个英雄,可这人根本就是个心狠手辣、无信无义的亡命之徒。

太容易相信别人,最后只能伤害自己,跟这种人讲道理,简直就是与虎谋皮。

颈上的伤口传来一阵刺痛,刀口并不深,虽已进行了简单的包扎,可在腾跃间已再次崩开,血正冒出来。

云栖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差点叫出声来,蹙眉思索间,她有了对策。

见刘黑闼摸到了山梁下方,她从腰袋中掏出一块碎银。

正当她打算朝房门方向掷出碎银,来个调虎离山吸引刘黑闼注意时,屋外忽然传来嘈杂的喧闹声。

隐隐听得有人在大喊:“着火了,快来救火——”

着火了?

好及时的火!

云栖探头望向窗外,薄薄的窗纸上映出憧憧的人影,门外传来猛烈的敲门声,下人慌里慌张地在外禀报:“皇上,着火了。”

刘黑闼只得停止搜索,上前打开门,诧然道:“哪里着火?”

不必问他已然知晓,后院传来紫电阵阵凄厉的长嘶,马厩正腾起熊熊大火,火光照亮了后花园,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烟味,而火势正朝着后院迅速地蔓延过来。

刘黑闼疾步走出,看了看火势,书房位于后院西边角落,距离马厩最远。

听着紫电的嘶鸣,他心急如焚,在他这样的浪子心目中,陪伴他叱咤风云的座驾恐怕比如美人还要重要。

他一面命人将书房锁住,脚下急匆匆地跟着下人往后院奔去。

云栖岂是能够轻易被锁住的?

当刘黑闼忙着指挥下人灭火的时候,云栖已从窗口钻出,几个起落,人已经立在白雪皑皑的假山上。

她感到有些纳闷,大雪天气,马厩竟然会起火?

但容不得多想,她的人已飞起,脚尖在假山石上轻轻一点,如同会点水的蜻蜓般,在一座座屋顶上起起落落,已然消失在雪意空蒙的夜色当中。

夜已深,也更安静了。

云栖立在昌乐城东边卧佛寺后山的高塔上。

被战争阴云笼罩着的昌乐城,空寂无人,只有偶尔几声爆竹炸响,撕破寂夜,也提示着新年的临近。

放眼望去,望不尽的残垣断壁、荒败溃丧,偶有人家屋檐下亮着灯,黯淡的灯光透过昏黄的窗纸,映出凄惶憧憧的人影。

云栖默默坐着,雪花从天空飘落,很快就把她变成了雪人。

雪人动也不动地杵在塔顶,凛冽的北风呼啸着,她的人渐渐与皑皑尖塔融合在一起。

忽然她目中终于亮起一道光彩。

空寂残破的城郭,幽暗如蛛网的窄巷,巷子里摇曳的残灯,灯下的馄饨摊正腾起袅袅炊烟。

她还看到白茫茫的大街上,一群孩子欢快地跑过,虽然都穿得破破烂烂,可他们每个人都蹦蹦跳跳,欢呼着燃放烟花爆竹。

焰火高高腾起,在夜空中绽放,五彩缤纷的火焰照亮了白茫茫的城。

马上就要过年了,那是阖家团圆的日子。

她不想再见到李元吉,更不想介入到权利争斗当中,成为毫无意义的牺牲品。

世界很大,丰富多彩,然而她却不知道自己属于哪里?

夜幕笼罩大地,高塔飞檐下悬挂着的铜铃,在呼啸而过的雪风中摇摆,叮叮当当的铃声陪伴着她,她僵坐着,却不知道自己该去往何方?

云飞在哪里?在做什么?如何才能找到他?

思念令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独,她在默默流泪。

泪水很快就凝结成了冰霜,她的脸仿佛凝结成了冰,她的人也仿佛凝结成了冰。

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缓缓站起,脚步踉跄,从高耸入云的塔顶一跃而下,即将坠地的瞬间,又如同飞鸟般腾起,那抹如雪片般的白,掠过一重重院落,一座座屋顶。

当她站住脚的时候,眼前是在飘雪中摇曳的残灯,灯下的老妇人正忙碌着,空气中弥漫着荠菜馄饨的香。

“来一碗馄饨。”她在残朽的横凳上坐下。

当老妇把馄饨端上桌时,云栖迫不及待地用双手捧着碗,那团热气立刻将她温暖,就连冻住的心也化了。

她一面吃,一面用眼角悄悄打量着老妇。

老妇知天命的年纪,身材精瘦,瘦得就只剩下个骨架子,架子上挂着破破烂烂的棉袄,孤灯下,映出如同苍白若雪的发,枯树般的纹爬满了脸。

夜阑人静,空荡荡的小巷中只有老妇与她。

没有生意,老妇终于停了下来,坐到火炉边,探出手在红彤彤的炉火上烘烤着,同时也在悄悄打量着云栖。

今晚能在何处落脚?

昌乐城门已关,她不敢住客栈,刘黑闼知道她是外乡人,必然派兵来捉拿她。

一碗热馄饨很快就吃完了,云栖感到全身暖洋洋的。

她静静坐着,没有离开的意思,口中依然留着那抹鲜甜,这是她这辈子吃到最美味的馄饨。

犹豫再三,她递上捏在掌中的碎银,那是李元吉给的银子。

她身上带的盘缠虽不多,而且这块碎银足够买下一百碗馄饨,道:“大娘,我出门在外,能不能在你家借宿一晚?这些就当作……”

可是这句话还没说完,她忽然倒了下去,人事不知。

老妇从破椅上站起,笑眯眯地看着她倒下去,枯树般的脸上居然露出恶毒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