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流放后我成了星际大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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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赌命

“我怕没命,但更怕没脸!”

正午时分。

晴空万里,阳光正照在大宅院高耸的朱红色院墙上,墙头覆着晶莹洁白的雪。

云栖已偷偷从后院越墙而入。

落地后,为了避免惊动屋中那对春情勃发的男女,她顺着墙角,缓缓沿着假山树丛移动。

园中假山旁的腊梅花开得正盛,雪意弥漫的空气中充满着馥郁的梅香。

庭院寂寂,看不到人,也听不到人声,看来看来这只是个寂寞的地方,住着一个寂寞的女人。

循着琴音,她轻手轻脚地来到了女主人的闺房外面。

空落落的庭院中,琴声忽然停了。

云栖潜行到窗檐下,屏息凝神,竖起耳朵,好奇地聆听着屋内的动静。

但是她很快就明白里面究竟在发生什么。

一个男人跟一个女人独处一室,会发生什么,不用看都知道!

冬日的阳光照在人身上,让人感到特别暖和,但绝对不会感到热。

可是此刻云栖却感到很热,热得要命。

有些事做的人会觉得很快活,可是看的人一定会觉得很痛苦,如果那个看的人没感觉,那他或她八成就是无欲无求的机器人。

云栖不是机器人,她甚至有着远比人类更为敏锐的头脑,判断力,以及对周围的感觉。

然而对于人类某些方面的生活,她还只是个情窦初开的女孩子。

才开始,她只是好奇地趴到窗台上,在窗纸上戳了个洞,透过那个小小的孔,如同看戏般,偷偷研究里面究竟在发生什么。

后来她觉得那种事光看不做,就如同面前摆了桌满汉全席,只能看,不能吃,实在没意思。

于是她转身去,独自在覆着冰雪的花园中漫步,冬日赏梅也是极好的。

暮色渐起,夕阳血红的残晖,正照在厢房外的走廊上,照得从屋檐上垂下的几根细细长长的冰溜子璀璨发光。

冬日的晚风中,充满着寒梅的芬芳,令人心怀舒畅。

刘黑闼终于醒来了,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美人也醒了,贴在他毛茸茸的胸口上,白皙圆润的脸际,透出高潮过后的晕红。

二人依偎在床榻上,说着情话,再次温存了一番,刘黑闼这才起身。

在美人温柔的服侍下,他通体舒畅,早已将上午遇到的怪事抛掷脑后。

现在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到帅府,一想到太子李建成即将成为他的刀下之鬼,他仿佛打了鸡血一般,浑身都有使不完的劲。

他已换上一身玄色锦袍,面料是来自江南最顶级的缭凌,袍上用金银线密绣龙纹,五条苍龙或端坐、或急升、或回降、或缓行、或腾云驾雾。

这样还不止,腰间系螣蛇,发束紫金白玉冠,足蹬轻云履。

人靠衣装马靠鞍,曾经混迹于乡下的土包子,现在俨然一副帝王气象。

刘黑闼与美人一同用过晚饭,依依惜别,随后昂首挺胸,迈着大步走出厢房,踏在石阶上,习惯性地朝四下看了看。

夕阳将天空染成瑰丽的紫色。

暮色中,花园游廊畔的梅树巍巍而立,枝条虬劲,雪凝其上,宛若瑶柱玉条。

白雪间缀着纤巧精致的粉梅,有的含苞待放,有的正灿然绽放。

一个小姑娘穿着雪白的衣裙,右手托着腮帮子,仰面呆望着,正入定般动也不动地蜷在梅树下。

她纤小的身子蜷在白雪中,看上去既可怜、又可爱。

雪色映照着梅韵,愈发衬得小女孩肌肤胜雪,花容月貌。

刘黑闼定睛一看,这个如画般的小姑娘正是早上遇见那个。

一看之下,他浑身如同雷霆穿行于身,立时怔住了。

可早上那个是酒肆中的伙计,一身乡下丫头的打扮,这个却如同雪中仙子般,纯净不惹一丝凡尘。

可是她为何又出现在这?!

也许这个“她”不是那个“她”?

只是那张脸长得相似罢了?

但直觉隐隐告诉他,今天他见鬼了。

他钉在石阶上,迈不开腿,身子跟冰溜子一般僵硬,一般冰冷,紧紧盯着那个诡异的小姑娘。

就这样动也不动地立着,片刻,一阵雪风轻拂,鹅黄色的梅朵离枝而去,乱花翻舞,梅香浮动。

他猛然惊醒,走了过去,朝蜷在树下的小姑娘说道:“梅花虽美,然而这里却不是赏梅的地方。”

小姑娘依然动也不动地凝视着晚空,凝视着暮色中的梅花,脸上的神情呈现出难以描摹的深沉,与她的年纪完全不相称的深沉。

——早上在路边不方便,现在这里只有自己和这个古怪的小女孩,男子汉大丈夫,老子难道还怕了她不成?!

刘黑闼暗想着,忍不住走到树下,拍了拍她的肩,招呼道:“嘿,小丫头,你在这里做什么?”

小姑娘终于有了反应,转过头来,大大的眼睛打量着他,忽然笑了笑,促狭的笑,道:“我在等你。”

刘黑闼也打量着她——穿着雪白衣裙,披着银狐披风,毛绒绒的帽边,包裹着精致纤巧的瓜子脸,带着雪意的暮色中,漆黑的眼眸异常明亮,闪动着奇特的光芒。

刘黑闼莫名地对这个古怪的小姑娘充满着好奇。

他一屁股在她身旁坐下,笑道:“等我,等我做甚?”

小姑娘淡淡道:“等你的命。”

刘黑闼瞪大眼睛,盯着这个芊芊柔柔的小姑娘,右手已探到腰间,紧握住刀柄,裹着厚茧的拇指轻轻摩挲着吞口上的兽纹。

凭他疾若闪电的拔刀速度,随时都可以要了小姑娘的命。

小姑娘却无丝毫动静,仍旧张着大眼睛,目中露出坦诚之色,望着他。

“你?等我的命?”刘黑闼朗声大笑起来,他要了很多很多人的命,而且还打算要更多人的命,如今忽然有个小姑娘,竟然敢大言不惭地对他说,想要他的命,这实在是全天下最好笑的事。

他哈哈大笑着,小姑娘只是静静地注视着他,目中露出怜悯之色,他心中暗暗纳闷,终于停了下来,道:“如何等?”

“下棋。”

“什么棋?”

“围棋。”

“这里没有围棋。”

“我有。”

刘黑闼左右看了看,小姑娘两手空空,诧然道:“哪里有?”

小姑娘却不急,缓缓道:“我怕你出尔反尔,输了会赖皮。”

刘黑闼心想这个小女娃,年纪小小,却自不量力,脑子出毛病了吧。

他眼珠子转了转,冷笑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老刘跟你下棋,输了这条命任由你安排,绝不反悔,你输了也不能赖皮。”

小姑娘笑了,眉眼都在笑,笑起来可爱至极。

可是刘黑闼看得心里发怵,再次重申道:“你若输了,你的命就归我,不准耍赖皮!”

暮色愈浓,夕阳的最后一抹残晖,已经隐没在雪意空蒙的天际边。

疏星已升起,一弯蛾眉般的下弦月挂在梅树梢头。

月光淡淡地照着梅园,月光下,却忽然出现一面围棋盘。

棋盘如同雾中花水中月,如梦似幻地悬挂在半空中,触手可及。

刘黑闼忽然感到“等你的命”绝不是句玩笑话,也绝不是大言不惭。

他僵坐在地上,冬夜的风中透着冰雪的寒意,可他却感觉不到冷,心忽然跳得很快。

“白先,”他沉声道:“我让你三子。”

小姑娘嫣然道:“你可是在赌命,让我三子,你不怕没命?”

刘黑闼豁然笑了,道:“我怕没命,但更怕没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