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遗憾
零……零分？！
柳婉月睁大了她那双水光粼粼的桃花眼。
怎么会这样……
难不成，真就如同柳直炎说的那样，秋圣法作弊了吗？
不可能呀，他不是那样的人——
她正要替童年伙伴说话，但又忽然顿住了。
虽然以前的秋圣法不是这样的人，但那是以前的事情。
人都是会变的。
她和秋圣法那么长时间没有联系，她又怎么知道他变没变呢？
难道她以前认识的那个秋圣法，能够融合两张互不兼容的卡牌么？
在她的身旁，柳家家主和邓会长一样面无表情，看不出他的想法。
演武场静了下来，静得甚至能够听到柳大小姐摸头发的声音。
寂静之中，邓会长扫了一眼柳家家主和柳家大小姐，最后将目光定格在了秋圣法那张毫无波澜的俊朗面庞上。
听到自己的卡牌被打了“零分”，这少年居然没有半点反应，就好似个局外人一般。
“你知道我为什么打零分吗？”
秋圣法对着邓会长咧嘴一笑，说道：“不知道，但我有个猜想，不一定对。”
“哦？说说看。”
“我猜你给我打零分是因为……这里是柳家的选拔会。”
他的这句回答出人意料，差点把一旁围观的评委们下巴给惊掉。
评零分跟这里是不是柳家选拔会有什么关系？？
但很快，他们便反应了过来，面色大变。
难不成……
邓会长闻言也愣了一下，随后哈哈大笑，用力拍着秋圣法的肩膀，说道：“你小子很有灵性，哈哈哈哈哈，没错，你说得对！”
“如果你参加的是卡协的选拔会，这个零分，就会变成一百——而这只是因为选拔会的分数上限是一百分。”
笑着，他不着痕迹地瞟了一眼柳家家主以及那几位站在不远处吃瓜的评委们。
柳家家主的面色和先前一样，古井无波，看不出什么情绪。
而评委们的表情就精彩多了，惊愕、意外、紧张、着急、愤怒……
他也没管那些评委在想什么，用开玩笑似的语气说道：“怎么样，要不……你考虑一下，加入我们卡协算了，我这个副会长当你师父，如何？
“我们卡协的资源在这星陨城中可以说是首屈一指，而且我这个人比较重视人才，你过来绝对不会受任何委屈，没有人能给你穿小鞋，要不要考虑一下？”
此话一出，评委们的表情变得更加难看。
什么重视人才、没有人给你穿小鞋……这些话分明就是在暗指柳四少对秋圣法的针对！
还有，你一个外人，来我们选拔会参观也就算了，这么光明正大地挖墙脚是什么意思？
卡协副会长了不起啊？！
柳家好不容易遇到个鬼才制卡师，以他的天分，假以时日，必然能够带领整个柳家的制卡部门冲天直上，与其他三大家族拉开断档式的差距！
这种人才，他们柳家怎么可能放手！
然而他们说了不算。
此时此刻，演武场内的柳家话事人只有一个。
他们焦急地看向自家家主，盼望他快点说些什么。
家主扯了扯嘴角，说道：“老邓啊，我知道你爱才心切，可这位小兄弟报名了我们柳家的选拔会，恐怕是不会跟你走的。”
说罢，他给了一旁的评委一个眼神。
“小肖，你先把我们承诺过的二十万安家费，十颗灵石和三张E级卡牌拿来，交给这位小兄弟。”
他所说的这些，都是柳家制卡师选拔会的奖励，总价值超过五十万。
“好。”
那个被称为小肖的评委正要行动，邓会长伸出右掌，做了个“稍等”的手势。
“欸，老柳，你别那么着急嘛，人家又没说一定要加入柳家。他报名这场选拔会，说不定只是因为卡协的选拔会还没有开始。现在他遇到了我，我们总得给人家一个选择的机会吧？”
邓会长又笑呵呵地转头跟秋圣法说道：“对了，我们卡协会给你四十万安家费，二十颗灵石，和六张E级卡牌。”
奖励直接翻倍。
若将这些奖励全部换算成现金，足以买下秋圣法现在居住的那套出租屋。
柳家家主眼皮一动，他知道邓会长认真了。
这胖子是真的打算要把十八号从他们柳家手中夺走。
说真的，要让他将一个年纪轻轻就能融合两张不兼容的卡牌的天才制卡师拱手让人，他还真不愿意。
这事关柳家制卡部门未来的发展。
但他能怎么办？
他大可以继续跟邓会长竞价，将“奖励”越拉越高。
像秋圣法这种人才，哪怕是花千万级的代价，也是值得的。
可柳家出得起的钱，卡协也出得起，而且还能拿出更多。
竞价是没有意义的，柳家最终一定会输，甚至还有可能伤害到柳家和卡协的关系。
到时候天才没有签下，还把邓会长得罪了，亏损最大化，那就麻烦了。
现在正是柳家寻求卡协支持的重要时刻，副会长是万万不能得罪的。
和一个天才制卡师相比，还是卡协的支持更为重要。
丢掉一个天才制卡师，顶多影响制卡部门的上限。
可若是没了卡协的支持，柳家就很危险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被盛家和李家联手吞下……
考虑再三，家主还是做出了艰难地决定——放手。
“好吧，”家主的脸色看上去仍然平静，“既然老邓你喜欢，只要他同意，柳家愿意割爱。”
“那我就先谢谢了。”
邓会长笑道。
不远处，围观的评委们面面相觑。
家主这是……要把本就应该属于柳家的天才制卡师白白放走？
站在一旁全程吃瓜的秋圣法也有些失望。
他还以为柳家家主会跟着抬价，把奖励抬到八十万+四十颗灵石+十二张E级卡牌，然后邓会长再超级加倍，拿出一百六十万+八十颗灵石+二十四张E级卡牌……
他直接躺赢赚麻。
只可惜，柳家家主怂了。
这个时候，邓会长和柳家家主的目光转移到了他的身上。
现在是他作出抉择的时刻了。
秋圣法故作犹豫，可实际上心里早已有了决定。
虽然他一开始确实是冲着柳家来的，但那只是没有选择时的选择，现在有了卡协作为备选项，他还是更愿意去卡协。
无论是奖励、资源还是社会地位，卡协都是柳家的上位替代品。
和卡协相比，柳家的优势只有一点：能够比较方便地跟柳大小姐搞好关系，降低他半年后救人的难度。
但这点优势其实可以忽略不计。
他都成卡协副会长的亲传弟子了，到时候大不了直接摇人，在“那件事”发生前去把她给绑了，一样能救她的命。
况且，星陨城卡协的藏宝阁里，藏着一个他在前世觊觎了很久的宝贝，加入卡协后说不定能找个机会把它搞到手……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在这个时间点上，卡协还没有发现它的真正价值。
总之，有卡协作为备选项，他没有理由选择柳家。
“考虑”了一阵后，秋圣法朝柳家家主抱歉一笑，随后转向邓会长，咧嘴笑道：“师父，今后多多指教。”
他的选择没有出乎任何人的意料。
评委们唉声叹气，但也没有任何办法，五十万对一百万，柳家对卡协，傻子都知道怎么选。
可悲啊，柳家等了那么多年的天才，最终还是落入了别人手里。
人的悲喜并不相通，他们有多难受，邓会长就笑得有多开心。
本以为今天只是来柳家的制卡师选拔会随便参观一下，没想到还捡了个大宝贝。
在听到那声丝毫不显生分的“师父”之后，他更是心情大好，当即表示要带新徒弟回卡协见见师兄师姐，顺便领取那套价值百万的大礼包。
柳家家主想把他们留下来吃顿晚饭，可是没能留住，只好让他的司机送两人离开。
按照规则，秋圣法没有签约柳家，不仅拿不到价值五十万的奖励，就连自己在选拔会上制作出来的卡牌也不能带走。
但柳家家主还是在送别之前，将那张盾狗作为礼物送给了他。
一张E级六星的源卡，换取一位制卡天才的好感，这笔交易怎么算都不亏。
小富婆柳婉月和父亲并肩站在路边，看着秋圣法上车的身影，她眼神之中满是复杂。
她忽然感觉，这位童年好友变得有些陌生了。
虽然那么多年过去，他的眉眼并未改变，但她总觉得，他有什么地方变了。
而且变化很大，大到她认不出来了。
我已经……不再了解他了……
汽车发动，伴随着尾气消失在了她的视野之外。
身边的父亲忽然开口：“小月，那个少年我以前是不是见过？”
柳婉月一愣，随后乖巧地点点头。
“嗯，他姓秋。”
“姓秋……原来他就是那个秋家遗子。”
柳家家主的表情有些唏嘘。
在秋家家道中落之前，他偶尔会邀请秋圣法的父母来柳家做客，谈一些私人生意。
后来秋家出事，二人丧命，他因为生意繁忙，没能参加葬礼，只是托人送去了一个花圈。
没想到，明明只是两个普通商人，他们的遗子竟有如此逆天的制卡天赋。
看着父亲若有所思的表情，柳婉月迟疑片刻，又把秋圣法托她帮忙的事情说了出来。
听完她的话，父亲叹了口气。
这么看来，柳家和那个少年，其实还颇有渊源。
只可惜……
他想起了秋圣法刚才在选择柳家和卡协时的犹豫，一时间有些感叹。
要是他这些年能够偶尔关照一下曾经的生意伙伴的遗子，要是今天的选拔会上柳直炎没有故意捣乱……
这位秋家遗子、天才制卡师，说不定已经是他们柳家的人了。
柳家的制卡部门，错过了一个在二十年后一飞冲天的机会啊。
想到这里，他的眼睛里满是遗憾。
但至少，他还能做一件事。
“小月，给符管家打个电话，让他通知你荣族叔去书房等我。”
“他宝贝儿子的事情……我要亲自和他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