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向月述心事
另外一边的陈述，回到宿舍后，没见到舍友，就感觉好像世界安静了。
陈述靠在椅子上，静坐了一会。
听到窗外校园广播的音乐，原来觉得吵闹，此刻却莫名有种诗情画意，他又回忆起刚才女孩的眼神，嘴角禁不住上扬。
表面上陈述一直很淡定，可是内心却早已波涛汹涌，激动得不行。
窗外灯影晃动，陈述在似明非明的光线里，拿起笔，在日记写下：
【和喜欢的女孩第一次在操场散步，虽然你表面没有表现出什么情绪，可你内心却是无法抑制的开心。】
【刚开始散步的时候，方焓玥还看你，后来就不看你了，是不是因为害羞不敢和你进行眼神交流？】
【你不知道。】
【你本可以确认下，试着去牵她的手，看看她什么态度。】
【如果她喜欢你，不会拒绝你的牵手，如果她不喜欢你，你也趁早死心。】
【可是你不敢做。】
要过去很长时间，人才会知道，年少时期的犹豫，多么微不足道。
回想刚才方焓玥脸上的笑意，出奇的洁净，陈述沉浸在那个画面里。
据说，喜欢一个人，即使捂住了嘴巴，也能从眼睛里看出来。
女孩最后的笑容，比月光还干净，像极了爱情。
正因为如此，陈述会有点自卑，会怀疑那样美好的女孩子真的会对他动心吗？
陈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无法找到他的立足点。
“我应该自信点……”
陈述手指敲击着桌面，曾无数次告诉自己，自己不适合恋爱，不要幻想方焓玥会喜欢他，可是做不到，面对喜欢的人，内敛都成了温柔。
抛开家世不谈，还有一个原因使得他胆怯，担心追求方焓玥失败，连朋友都做不成。
他的挚友李冬晓，就是例子。
陈述开始回忆起那段没什么好怀念的高中生活。
在高中，李冬晓和方焓玥都是学校广播站的。方焓玥是播音兼编辑，她作文写得很好，校刊上的常客，陈述看着她的细腻温情的文字，常常幻想她是怎样的人。
有一天傍晚，方焓玥在操场散步，李冬晓也凑上去聊天。
当时陈述也在旁边跟着，心痛得要死，眼角余光都是方焓玥，牵牵绊绊的。
他的喜欢太深沉，不自知。
不过陈述没怎么说话，看着方焓玥和李冬晓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心中默默难受着。
后续事情全然出乎他预料。
陈述本以为，方焓玥可能喜欢李冬晓，为此难过茫然了一段时间。
直到有一天，李冬晓鼓起勇气和方焓玥表白了，得到方焓玥否定的回答：“我有喜欢的人了……”
强行表白的结果，是方焓玥直接删除了李冬晓的qq和所有联系方式。
李冬晓当时心情跌落谷底，难受得不行，就和他说了这件事，陈述嘴上安慰，可是内心却充满了离奇的惬意。
陈述的高中就是在这样的矛盾里毕业的。
自那之后，陈述知道方焓玥真的不喜欢男生对她表白，和她表白之前还可以当朋友，表白以后朋友都没得做，这就是追求她的下场。
因此，陈述怀抱着一丝明明灭灭的希望，又担心自己突然的前进，会逼迫女孩远离他，所以才谨慎，不敢轻易打扰。
过去的他，情愿将暗恋永远地藏匿在过去，因为只有在回忆里，女孩才是完美的，才是不可取代的，才是永恒不变的。
只是从高中到大学，才过去多久，过去却遥远得如同一场梦，他就忘记那时候的所思所想，和方晗玥在同所大学，让他的感情再度迸发。
时间真是很神奇的东西。
这时，陈述拿起手机，上网查了下恋爱攻略。
恋爱达人说，不能一直聊天，要约女孩子出去玩。
比如说逛街，到人多的地方，那就自然而然就牵她手，试探一下女孩子的反应。
一般女孩接触的部位，是从上往下，可以先摸摸她的头，捏捏她的脸，再牵手……
看到这里，陈述试着想着这画面，脸热了一下。
窗外天色深黑，路灯透过窗户洒在地板上。
陈述没有开大灯，只开了桌子的台灯，桌子前方树立一面镜子，透过年轻纯净、不谙世事的脸，他只看到眼睛快乐中又微带忧郁。
桌面上摆放着一本《霍乱时期的爱情》，灯光显露出一行字：向往幸福，却为贫穷所累。
……
……
要睡觉的时间，和方焓玥微信聊天，她说：「陈述，我发现我喜欢散步。」
陈述赶紧回复：「我也喜欢，很舒服。」
「是的呀，以前我觉得散步无聊，现在才发现挺舒服的。」
两人达成共识。
夜里，女孩的形象如潮水涌向梦境。
梦的结尾，陈述坠落河流，那大概是爱河，女孩像是水黏上身来。想想真是羞耻，连大方承认喜欢都做不到。
第二天周末，陈述刚刚早起，忽然接到一个电话，是李冬晓约他出去玩，约在夏海大学附近的星巴克见面。
李冬晓是他的死党。
“鼠子，来聚一下。”电话那头李冬晓声音是浮在半空中，显得有些不真实。
“好。”
陈述没事可做，难得有朋友来找，就答应了，内心却有点慌，是没想到李冬晓会突然来了。
李冬晓考上的大学，在这所城市，距离不远，需要乘坐一个小时左右地铁。
这是他们大学后第一次约见面。
陈述不是没想到和李冬晓见面，只是不知道怎么和李冬晓说方焓玥的事情。
一直以来，他有奇怪的思想，觉得喜欢朋友喜欢的女孩，是不道德的。
和李冬晓聊天的时候，关于方焓玥的部分，像是伤疤，不想揭开，总是特意闭口不谈。
夹着两者之间的代价，就是陈述心情矛盾。
约定的地方是附近星巴克。
陈述步行到店，坐在椅子上，等待李冬晓。
透过玻璃窗，陈述眺望着人来人往的繁华街，漂亮的年轻人点缀其间。
这座文艺的城市，到处都是奶茶店，初见的印象，就是走不透的条条小道，喧腾的白日，还有涨上天的房价。
不出所料，李冬晓又迟到了。他推开门跑了过来：“久等了哈，陈述你来了多久了啊？”
陈述起身，微微笑着说：“没多久，我也才刚到。”
再见面，陈述发现，李冬晓变化有点大，莫名有他乡遇故知的感触。
高中时候李冬晓戴着黑框眼镜，脸是晦暗的，上大学后立刻去做了近视手术，可以看清眉目五官，整个人都变了，看起来焕然一新。
陈述他本人，也有点轻微的近视，不过不影响日常生活，平时不需要戴眼镜，只要不是坐在最后几排，他都可以看清黑板，这也是他来大学后，每次都坐在前排的原因。
“走，今天我请客，带你吃大餐。”李冬晓笑了笑，还是这样阳光。
“这次还是我请你吧。”陈述说。
“诶，为什么？”
“最近兼职赚了钱，请回你一下。”陈述脸上是一种端凝的表情。
实则他是感觉在方焓玥这件事上，有点对不起李冬晓，请他吃一顿饭，就当作提前道歉了。
到了一家快餐馆，里面饭菜价格不贵，味道也还不错，人很多，充满人间烟火气。
点完菜，李冬晓打趣说：“陈述你上大学还是没怎么变啊……”
“你这是夸我还是损我？”陈述心不在焉地回复，李冬晓是没遮拦的人，已经习惯了他的随便。
“当然是夸你啦！！”李冬晓直言不讳，“你不用那些花里胡哨的，就是寸头也帅。”
陈述单只是轻飘飘地微笑。
饭吃到一半，李冬晓忽然又问：
“诶，对了，陈述你和方焓玥同一个大学，你见过她了吗？”
朋友说起方焓玥的名字，陈述瞬间有点坐立不定，表面还是淡定地点了头：“见到了。”
“她有男朋友了你知道吗？”李冬晓忽然说。
陈述听完，眼中泛起迷惑，方焓玥有男朋友了？
他怎么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