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秦王大殿内的交谈1
秦王府大殿的门缓缓打开，一个暴怒的老者声音传出来。
“你个逆贼，你骗了老夫，竟敢带兵谋反。枉我那般信任你。”冯师孔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都在颤抖。他刚进入秦王府没多久，茶还没喝一口，就听到外头炮声隆隆，随后就是士卒喊杀的声音。
起初秦王还以为是冯师孔造反，随后一想不对，他要真要造反，何苦自己还跑进这秦王府。一群人都意识到，是李布带人哗变了，因为只有他有这个能力。
秦王老儿躲在冯师孔和按察使两人身后，颤颤巍巍头都不敢抬起来，被冯师孔等人硬是架着推到了众人前方。
李布终于见识到了秦王的模样。满脸皱子，肚皮滚圆，衣服的胸口和肩上都绣有团龙。
“好一头裹着锦袍的猪。”
李布此话让众军士一阵大笑。
王文智悄悄凑上来，“李大人，原来是您要造反，不是冯巡抚。”
李布赶紧纠正了他，“王将军，不是我，是我们。”
“末将本以为是跟着冯大人，只是执行军令而已。”
李布面无表情盯着王文智，“王将军到底想说什么。”
王文智被李布看得心里发怵，“末将愿誓死追随大人。”
冯师孔再次大吼，“李布，你可有在听老夫说话。秦王在此，你不要一错再错，速速带他们退下，秦王千岁已经答应打开府库放粮了。”
李布大笑，“你们听到了吗？秦王老儿说他同意放粮了。”
众军士哈哈大笑，“不劳秦王麻烦，我等已经自己动手了。”
“尔等不怕被诛九族吗？”
“那我等先诛了秦王九族。”
秦王终于开口了，“冯大人你别再激他们了。诸位将士，本王府内钱粮珍宝美妾，你们尽可以拿去，只求放我本王出城，本王一定既往不咎，这些钱财就当是犒劳诸位了。”
李布嗤笑一声，“自古哪有造反造一半的道理。”
“那你们想把本王如何，你们真就不怕被诛九族。”
“还诛我们九族？你老祖宗朱元璋要是还活着，第一个先得宰了你，身为天下第一藩的秦王，竟然自己在发国难财。前日我随孙督师潼关死战，秦王老儿你一粒粮食不给，竟让我们高价问你买粮。哪有当看门狗的，还要出钱问主人买骨头的。”
“说我们是反贼，你秦王老儿第一个就是反贼。你们知道他为何哪怕西安城破，也不愿给你们一粒粮食吗，因为他早投了李自成，他要拿着他那些钱粮去孝敬新主子了。顺带再把你们卖给李自成当先锋营的炮灰。他好继续当他的王。”
“老夫抚标营的将士呢，快去传令诸军和百姓，将这群反贼速速拿下。”
抚标营的500士卒此刻也已经进来了，早就被招呼着一起喝酒吃肉，此刻哪会理会冯师孔说的。
“冯大人带着我等这些时日，也不见赏我等一顿酒肉。整日说着西安城里缺粮，可这秦王府里怎么不缺。”抚标营的士卒们也愤怒了。
李布走上前，拱手道，“冯老，您对我有知遇之恩。此刻大势已去，不必再费工夫了。不如坐下来吃些酒肉，您这些时日也很操劳。您不是满腔抱负一心想力挽狂澜吗，属下愿意陪您好好聊聊，聊聊这时局，聊聊家国天下。”
秦王府残存的守卫缓缓放下刀剑，李布答应了不杀他们，其余仆役和女眷都已经被看管起来。
冯师孔也总算安静下来，李布带着王文智和张李二人，在一队精锐军士簇拥下，跨过齐膝高的门槛进入大殿。
李布没有去做秦王的王座，他还有后面的打算。他只是就近找了套桌椅，让众人落座。冯师孔和秦王也被带了进来，也座了下来。
一张四方桌上，李布坐在一方，张李二人合作一方，冯师孔和秦王独自坐了一方。桌上摆了一壶酒，还有外头军士们自己胡乱煮的几个菜。
王文智带着军士们在后头警卫。
李布一边给众人倒酒，一边缓缓开口，“藩王、士绅、朝廷，陕西地界的几方势力都在这了，大家不如边喝边聊，过往有多少恩恩怨怨，此刻都可以拿到桌面上来谈。”
张三醒和李四悟二人此时最是得意，他们这些陕西本地士绅，上百年来被秦王府一直压着，积攒的怨恨比这十丈的秦王府大殿还高。
“秦王老儿，你也有今天。”张三醒眼神如刀，死死盯着秦王，秦王不敢看他的眼睛，低着头颤颤巍巍。
“两百年了，你们秦王府压在我们头上造了多少孽。你们老朱家就跟母猪下崽一样，越生越多，生出一个小崽子就要白拿俸禄。你们自己封地不够分了，就打我们的主意。一等的土地被你们当三等的土地收去，三等的土地又被当一等的土地再卖还给我们。吃的你们个个跟猪一样。”
“张大人稍安勿躁，谁叫人家老朱家祖上出了朱元璋这等神人。就靠一个破碗，打下了天下。老朱怕饿着他家子子孙孙，特地给他们一人一个金饭碗。子子孙孙无穷尽，早晚会吃垮大明朝，老朱这等神人怎么可能看不明白。我估摸着，以老朱那老农的本性，还真想把天下之人都吃光了，好都换成他老朱家的人。”
“老夫现在才想明白了，你小子是步步为营时时算计，早就做好了局，就等着老夫往里跳了。”
“我哪有你说的这般老谋深算，算来算去累不累。我还不是被他们这两拨混蛋逼的，要是能跟着混吃混喝，我何至于整日提心吊胆，跑东跑西，盘算着怎么打下这秦王府。”
李布说这话时，拿手指了下秦王和张李二人。
张李二人顿时有些尴尬，“我等见李大人非凡人之资，特地求的李大人带我等做大事。”
“少来了，实话实话说吧。我刚到西安之时，侥幸从刘之祺手下捡回一条命，后来这两家伙半夜带我去花巷，又连夜给我把方木兰送过来。对了，你两那时是怎么忽悠的人家姑娘。”
“呵呵~，那方木兰整天想着要找个什么大英雄，李大人你不就是潼关回来的大英雄嘛，我们就顺水推舟而已。本想着大人会被那小妮子迷住。。。”
李布说出了张李二人没说出的下半句，“然后将我当成棋子，玩弄于股掌之中。让我接近冯巡抚，好当你们的眼线。”
张李二人不说话，算是默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