汕头影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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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礐石名人留影记

礐石风景区位于汕头港南,三面环水,重峦叠嶂。自汕头开埠后,礐石一带便成为海关、领事馆等涉外机构的主要驻地,也成为游客及汕头民众休闲旅游的好去处。在笔者收藏的老照片中,有不少是摄于礐石的,其中有三张照片中的人物均是影响一时的知名人士,从他们的合照中,可以引出一段段难忘的故事。

第一张照片是新加坡潮州侨领林义顺(下图左人物)与潮海关监督陈其尤于1921年10月26日摄于礐石。照片中,林义顺与陈其尤西装革履、头戴礼帽、手持手杖、派头十足,照片旁写有“潮海关陈其尤监督邀余往礐石,影此纪念,十年十月廿六,发初自题”,照片由汕头美璋照相拍摄。

因为礐石自然风景秀丽,汕头建市政厅后,曾计划将礐石辟为游乐区。当时在礐石曾有一个高尔夫球场,很多名流都前去打球。而居住在礐石的洋人,很多人家里都有钢琴,每当夜幕降临,经常可以听到洋楼里传来悠扬的钢琴曲,让人陶醉。

这帧照片的题字者“发初”即是林义顺的字。林义顺(1879— 1936),字发初,号蔚华,又号其华,生于新加坡,祖居广东省澄海县岐山乡马西村(现汕头市金平区岐山街道马西社区),幼时父母去世,由外祖父母抚养长大,并在私塾学中文; 10岁时进入圣约瑟书院和英华学校学习英文,20岁时开始从事橡胶及黄梨树的种植,后事业兴旺,有“树胶大王”和“黄梨大王”的美誉。1906年,孙中山在新加坡成立同盟会分会,林义顺积极参加,负责交际事务。此后直至1911年,孙中山在新加坡期间的活动,林义顺都跟随左右。而从推翻清政府到讨伐袁世凯、从护法到北伐,林义顺都先后斥巨资支持革命。1921年,林义顺出任新加坡中华总商会第十三届会长。1928年创办新加坡潮州八邑会馆,被推选为首任总理。1936年3月20日病逝,葬于南京中山陵附近。

林义顺与陈其尤在礐石的合影(陈传忠藏)

陈其尤(1892—1970),广东海丰人,早年加入同盟会,曾参加黄花岗起义及光复惠州的战斗。民国建立后赴日留学,1916年毕业于日本中央大学政治经济系。1917年,孙中山领导的护法运动爆发后,陈其尤辞去北洋政府财政部的职务,南下讨袁护法,担任粤军总司令部机要秘书。其后,陈其尤先后任福建东山县、云霄县县长以及潮海关监督兼海关外交特派员等职。1925年加入中国致公党。1931年,陈其尤在香港召开的中国致公党第二次代表大会上,被选为致公党中央干事会负责人之一。1935年至1938年,陈其尤任蒋介石驻香港私人代表,1947年当选为致公党第三届中央副主席,1949年参加筹备并出席政协第一届全体会议,后历任广东省人民政府委员,致公党第四届中央主席团主席和第五、六届中央主席,是第一届全国人大代表,第二、三届全国人大常委,第一至四届全国政协常委。

林义顺与陈其尤在礐石合影时,林义顺刚刚出任新加坡中华总商会会长,而当时潮海关新楼刚落成两月余,估计当时是作为参加新楼落成典礼的嘉宾而莅临汕头。

1949年以后,政府非常重视礐石风景区的建设。1952年春,汕头市政府组织群众参加绿化礐石山活动,大面积种植马尾松; 1956年至1957年间发动数万群众植树造林,至1957年底,共植树650余万株; 1958年至1960年,广东省和汕头市先后拨款73万元,先后建成5大景区、18景点和水库、湖泊、亭台、岩洞和旅游服务点等。1960年11月,董必武游礐石时,对礐石风景大加赞赏,遂留墨宝纪念。笔者收藏的第二张名人礐石留影便摄于此一时期。

林之原(1910—1969),1937年加入中国共产党,1941年参加东江纵队,先后任指导员、《前进报》编辑。1958年任中联部亚非拉美处处长,是新中国第一代外交家。1965年6月担任中联部六处处长并兼拉美所第一副所长。陈曙光(1910—2015)是林之原的夫人,曾任国家广电部科影部政治部主任。

1962年,林之原(右2)、陈曙光(右1)与袁似瑶(左2)、黄润泽(左1)在礐石合照(辛秀芬提供)

黄润泽是广东审计厅处长。袁似瑶(1912—1997)曾担任广西教育学院院长、广西师范学院院长兼党委书记等职。他们都是潮汕早期进步社团———密林文艺研究社的成员,后来参加革命,转战各地。此次礐石重逢,实是各人离别家乡多年之后的相聚,林之原有《礐石别友》诗记录:“青晖堂前日西斜,十日同游又分程。天南地北此一别,欲叙心曲待雁声。”

第三张礐石名人合照拍摄于1982年,是诗人张华云倚着手杖专注倾听画家王奔腾心语的一瞬。

张云华倚着手杖专注倾听画家王奔腾心语的一瞬(洪浩摄)

该照片为摄影家洪浩所摄,他为作品起名“心语”,是表现“十年动乱”劫后余生的艺术家迎接文艺春天的镜头。

张华云(1909—1993),普宁泥沟乡人,1934年毕业于中山大学史学系,后从事教育工作。新中国成立后历任政协汕头市委员会副主席、汕头市文联副主席、汕头市副市长等,代表作有《张华云喜剧集》和诗集《筑秋场集》《潮汕竹枝百唱》等。王奔腾(1919—1994),汕头人,原名树华,号休翁,青年时期求学于广州市立美专西画系,后自修国画。20世纪50年代初期,他在潮汕文联负责美术方面的领导工作,创办了汕头市美术研究会,并出任主席。王奔腾曾是汕头市政协委员、文联常委、广东美术家协会会员、汕头美术研究会主席、汕头画院画师。

从林义顺与陈其尤合影,到张华云与王奔腾的合照,笔者收藏的这三张照片代表了三个时代。1921年,汕头市政厅设立,与澄海县分治,正式成为韩江流域一座崭新的港口城市,迎来了城市发展史上的黄金时代。1962年,在度过一段困难的时期后,国民经济开始转入调整的新轨道,社会主义各项事业得到稳步发展。到了1982年,汕头已成为经济特区之一,走出“文革”阴影的文艺工作者在新时代又重新焕发出勃勃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