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大客户雷总
范青阳问道。
“今天雷总想要请一件佛像，我对佛像看不太准，所以请你来掌一眼。”
黄财神笑了笑：“放心，雷总出手大方，要是你能帮上忙，劳务费不会少的。”
这么说范青阳心中松了口气，就是过来掌掌眼，还能赚点钱，这个完全可以。
黄财神是土里刨食的主，玩土腥货内行，对于佛像不精通也正常。
“不知道雷总喜欢铜的，瓷的还是木得还是玉的？”
听到范青阳询问，雷总转头微微撇了一眼忽的问道：“你知道我是谁吗？”
“不清楚。”
范青阳微微摇头。
“你不好奇吗?”
雷总的手指在胳膊上轻轻的点着，带着意味深长：“一般你们古玩贩子不是最喜欢大客户吗？”
“我只是来帮忙，您是谁跟我没什么关系。”
范青阳笑了笑：“我信黄老就够了。”
“可是我认识你啊，小范，范青阳，以前在博陶工作过，父亲范乃祯是博陶的美术工艺师，相当不得了，后来下海搞古玩，最近跟阚鸿海走的很近，听说老先生对你眼力相当推崇啊。”
“没想到淄城还有个年轻有为的小伙子。”
雷总嘴角微微上勾，露出欣赏的笑容：“挺有意思的年轻人，不卑不亢，有些时候啊，少问不惹麻烦。”
“您谬赞了。”
范青阳心中一惊，这雷总相当不简单，竟然刚见面对人摸底这么透彻！
一般古玩行内，如果做大额交易之类，其实对人都要进行摸底，包括他的一些社会关系，平时的交易方式等等！
做到心中有数。
这就凸显诚信的重要性了，如果你行内相当诚信，那么一般生意很好谈，对方打款也简单，这是基于信任为前提基础的。
可是如果你不诚信，行内有过放鸽子这种经历，那你基本这行里举步维艰，说句不好听的，你就是手握清明上河图都卖不出去，因为没有人会相信你这个人的人品。
范青阳没有接话，只是抬头看着台上扫了一眼：“我是一个小人物，我只喜欢简单的生活！”
黄财神哈哈笑了几声，拍拍范青阳的肩膀：“看东西，好好帮我掌掌眼！”
“碰到喜欢的你也可以下手，不用客气！”黄财神此时也有意要拉拢范青阳，故意说道：“钱如果不凑手，我可以借给你。”
“那谢谢你了！”
范青阳点点头没有多说话。
等了时间不长！
很快这个拍卖会就开始了！
其实这种拍卖会很简单，就是以此掀开桌上的红布，让人轮流上去看之后，就开始合价！
合价很简单，不是人人喊价，而是一人一个小纸条，把自己想出的价格写上，然后放到这件东西旁边的盒子里就结束。
这种叫暗投，最终价高者得。
第一件物品就让范青阳眼皮跳了一下，不错的小精品啊！
是一套齐国刀币，一共六枚一套，带着明显的土锈，生坑。
范青阳也顺便上去看了一眼，非常漂亮精美。
这种刀币是战国中期齐宣王铸造的统一货币，也叫齐法化，法化就是标准货币的意思。
行内叫做三字刀，四字刀，五字刀这么称呼。
最神奇的是这一套刀币有一个说法，合六面成规，也就是六枚刀币首尾相连正巧是一个圆环。
原先刀币价格并不高的，后来随着市场热了逐渐水涨船高，这一套这么精美的东西，放到市场上估计最少过三五十万的！
这套刀币皮子很熟了，应该是挖土党（喜欢用仪器探宝的爱好者）挖出来好多年的东西了，这倒是没什么危险。
可是黄财神只是简单撇了一眼，指着刀币：“你可以投一个标试试，价格不需要太高！”
然后随手写了个纸条就扔了进去。
范青阳也心动了，可是他手里只有差不多两万块都困难，明知道不可能，他还是写了个一万二的字条塞了进去！
一万二？
这个价格简直低的离谱了！
黄财神看到纸条噗嗤一笑：“哎呀，年轻人，虽然东西便宜，你这价格也太离谱了！”
“我知道，试试吧！”
范青阳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成不成的随人家了！
第二件东西就离谱了，竟然是一摞瓦当！
所谓瓦当，就是房檐下遮挡檐子的装饰物，历朝历代都有，可以追溯到西周时期了！
这是一摞兽面纹的瓦当，范青阳一看看得出这是唐朝的瓦当。
这种瓦当出土地方非常多，包括洛阳，靖边县，邯郸，云南都有出土，也算不上什么珍惜的东西。
可是这些东西一般定位是普通古玩，大多数就是几百块到上千块不等！
可是这一摞足足有三四十块，而且一眼看出来是从一个房檐上起的，这就很不错了。
这玩意一般盗墓贼也看不到眼里去，基本都是一些民俗爱好者玩的。
要是搞好了也是一笔不错的钱！
范青阳仔细的计算了一下，投了个四千五百块进去。
黄财神想了想，这种级别的东西根本没什么兴趣，也就没有出价过去了！
第三件物品是清朝的朝珠挂件。
朝珠在古玩市场上其实算是比较常见的东西了，流传非常多。
可是朝珠有严格的品级规定的，市场上能流传的也无非是一些大臣官员用的朝珠。
这一串不一样，用的是金黄绦，上面装饰珊瑚与蜜蜡，规格就不同了。
“这个你怎么看？”
黄财神故意指着朝珠问道，范青阳想都不想：“这是大清嘉庆年间妃嫔用的朝珠，老蜜蜡，不错的！”
“应该怎么出价呢？”
听到黄财神这么问，他知道是考验自己呢！
“您按照拍卖会的行情来呗？”
范青阳根本不接话茬，这种价格怎么开？
这种拍卖会说白了东西来路都有问题的，价格也不会高于市场行情。
黄财神笑了笑，随手写了个三万扔了进去！
这串珠子明显最少十几万，三万太便宜了。
范青阳也随手投了个六千，其实也知道根本不可能中标，没什么意义。
第四件东西，明显很高大的样子，等红布揭开的时候，范青阳的脸色都凝固了！
他的眼神明显带着震惊与不可思议，手缓缓攥成了拳头不断哆嗦。
眼前这是一件木制佛像，非常精美绝伦！
佛像盘坐在哪里，闭目庄严，身上曾经应该是有金箔的已经脱落了，双手缺失，虽然看上去斑驳古旧却依旧难以掩饰他的沉稳内敛，扑面而来的祥和之气！
整个造像太生动了，简直跟真人一般，呈跏趺坐姿，身披袈裟，袒右肩，衣纹褶皱自然写实，流畅生动！
“这，这是隋唐彩绘漆金夹纻佛像……”
他死死盯着佛像右手断开的一侧，看着那个熟悉到骨子里的木头纹理，没错啊！
范青阳的嗓子感觉有点干哑，眼眶都有些湿润了！
这堪称国宝了吧？
他太熟悉了，简直刻骨铭心啊！
这就是当年明梁王墓里被盗的一百二十三件文物之一啊。
一共出了三尊，后来被欧洲某收藏家高价买走，后来收藏家捐献给了佛利尔美术馆，跟沃尔特斯艺术博物馆，以及大都会博物馆。
为了这三尊佛像，范青阳足足用了六年才想办法讨回的，后来他托人捐献给了直隶省的大佛寺。
这也是最后他亲眼看着上船的一批国宝，然后他就死了。
“这个怎么在这里？”
范青阳的脑子嗡嗡作响，自己辛辛苦苦用命换来的宝贝，竟然出现在了地下私拍上，简直荒唐啊。
“东西怎么样？”
雷总看着佛像感觉非常喜欢，又非常遗憾：“可惜双手没了，否则真的可以供奉在家里！”
“雷总，您可以买下来吗。”
范青阳突然看着雷总表情郑重：“如果可以，我日后愿意用您想要的一切换它，行吗？”
他知道，这件东西价值太高了，自己手里的钱是绝对拿不下来的。
就算是这里暗拍也绝对轻松过百万的级别。
千万不能流落出去了，哪怕是先被别人拿下来，等日后慢慢想办法搞回来。
“这个破玩意……”
雷总好像不太懂古玩，打量了一眼有些遗憾的摇头：“连手都没有的破玩意，要来干什么？”
“小范，东西是好东西，雷总不缺钱，要的是精品，懂吗？”
黄财神对于这种木造像也不是太懂，打量了一眼：“应该是唐代的风格，有点烫手啊。”
这两个人根本不懂这尊佛前的潜在价值，可以说目前定位成为一级文物都不为过，只要有专家写一个研究结论，几乎可以成为任何市区博物馆的镇馆之宝。
“这样雷总，算是您帮我一个忙，我会回报您的。”
范青阳真的急了，这件东西流出去麻烦大了，自己以前付出的努力就全白费了！
“你能帮我什么？”
雷总有些好笑，就算是一个眼力不错的小子，除了能帮自己看看东西，对自己也没什么用！
“我会让你满意，我会拿出让您满意的东西来换它，这样可以吗？”
范青阳强忍着激动说道：“这件东西虽然残破但是我非常喜欢，请您帮忙？”
雷总撇了撇嘴，看了一眼黄财神啧啧：“老黄，你这个小老弟……有点蹬鼻子上脸啊。”
毕竟这件东西最少几十万甚至过百万才能拿下，凭什么让自己出这部分钱？
“郎窑红观音瓶，我用它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