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争吵
绍尔站在一家高档服装店铺的侧后方，秃顶老人的言语让他感受到了矿工这一身份的地位，或者说，由于一直接触的人都是矿工，偶尔遇到的高级职位的人也多是守卫这一类不多言语的人。
无论是收发灵辉灯的比尔，还是被称之为露娜的秘术师，都对矿工身份表现出了一定的礼貌。
或许，秃顶老人的态度才是这座岛上更普遍的态度。
“这么说来，我昨天错怪雷吉斯了？他并不是没有尽力，而是确实没有办法？”绍尔微微皱眉，不过对雷吉斯的看法并没有因为这一发现而有所改变。
站了一会后，他发现偶尔路过的矿工会将视线放在他的身上，他意识到，以自己现在的身份，呆呆站在阴影内等待时机，反而显得行迹更加可疑，于是他左右看了看，向拳场方向走去。
拳场外围有许多围观的矿工，反而更能隐藏他的身份。
喝彩声与嘘声混杂在一起，十分吵闹，拳场内，两名拳手正在为这场胜利而争斗，两人的动作都极为谨慎，不轻易出拳，即便出拳，也马上收回，保护好身体的要害部位。
绍尔想到了雷吉斯说过的话，在这座岛上，医疗资源十分匮乏且十分昂贵，特别是针对矿工群体，依靠拳赛谋生的拳手自然不可能每一场都拼尽全力，忽然，他想到了昨天自己与安德鲁在拳场上的情景。
一个疑问出现在他的脑海中，安德鲁，那名红发矿工，有没有可能，昨天便已经被污染？
他开始回想与安德鲁的几次见面，从昨天到今天，安德鲁似乎都处于一种失衡的状态中，刚开始，他还以为只是由于安德鲁脾气暴躁的缘故，即便今天在矿洞内，安德鲁搜寻肖恩无果陷入颓废中，他也只是认为安德鲁的脾气暴躁是一种保护，他本人的性格或许并没有表现出来那么极端。
如果……如果污染一直在影响安德鲁，直到遇到肖恩时才彻底爆发呢？
想到这里，绍尔屏住呼吸，看着身旁被拳赛吸引的矿工，不知为何，他感觉一阵寒意从脚底升起。
有没有可能，其实这些矿工，也已经被污染，只是他们自己并不知情？
他下意识后退一步，远离人群，重新回到之前躲藏的位置。
没过多久，秃顶老人便从紫色帐篷中离开，径直朝交易市场外侧走去。
绍尔等了一分钟，才从躲藏处离开，前往紫色帐篷，他将门帘拉开，秘术师已经在桌边等候，等到门帘落下，他才开口问道：“露娜？”
听到绍尔的话，秘术师微微摇头，回道：“对我而言，露娜可算不上一个名字，叫我娜塔莉吧，念起来会熟悉一点。”
绍尔点点头，将这话题放下，转而询问他更加关心的问题，“刚才的人是？”
“你不认识？”娜塔莉好奇地看着绍尔。
“我应该认识他吗？”绍尔反问，接着，他在自己脑海中仔细搜索，却并未回想起有任何人有那种奇怪的容貌，他相信，如果自己之前见过，绝对不会忘记。
“灵辉石学者。”娜塔莉公布答案，接着，她将方桌上的水晶球拿起，“我和他有一些学术上的往来，刚才，他表示近期灵辉灯内的损耗程度远超之前，于是拜托我利用窥探之眼寻找根源。”
听到娜塔莉的话，绍尔瞳孔收缩，他等了两秒，见娜塔莉没有继续往下说，便询问道：“你找到根源了吗？”
娜塔莉摇摇头，右手放在水晶球上方，顿时，绿色丝线再次出现，同时，她的眼睛也开始闪耀黑色色泽，绿色丝线在水晶球内飞舞，最终形成了一个矿洞的形状，随后，绿色丝线似乎想要继续深入矿洞，最终却纷纷断裂。
咔嚓一声。
水晶球上出现了一条裂痕。
“只知道问题来自于矿洞，所以，我的回答是……”娜塔莉瞥了一眼绍尔，黑色眼睛已经恢复正常，“没有找到具体的根源，你说……有没有可能是你？”
绍尔心中一惊，但脸上十分平静，只见他微微皱眉，用疑惑地语气问道：“我？可是我什么都没做。”
娜塔莉笑了笑，将水晶球重新放回方桌上，“你刚才说要聊正事，所以，你在矿洞内有什么发现？”不等绍尔回答，她的表情忽然变得凝重起来，接着，她伸出右手，“纳恰露护符给我看看。”
绍尔将护符掏出，递给娜塔莉。
娜塔莉见到菱形护符上的图案，原本灵动的麋鹿，已经躺在地上，变成森森白骨，见到这一幕，她的脸色略微苍白，接着，她抬起头，用十分严肃地语气说道：“绍尔，无论你这次下矿看见了什么，听见了什么，一个字都不要遗漏，原原本本告诉我。”说完，她像是想起什么，补充一句，“如果你不想像只虫子一样死在这里。”
见到一向慵懒随意的秘术师如此严肃，绍尔本就沉重的心情几乎跌入谷底，他舔了舔嘴唇，咽了口唾沫，在脑海中思考措辞，接着开口将今日发生的事情讲了出来，原本打算暂时隐瞒的金矿部分，也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听完之后，娜塔莉久久没有说话。
“所以……”绍尔开口打破沉默，“……对你有帮助吗？”
“暂时还不知道。”娜塔莉摇摇头，顺手将身上的长袍穿好，“绍尔，接下来你不要下矿，我有新消息，会通知你，如果你想活命，一切听我指示。”
“那些金子……”绍尔问了一个他目前最关心的问题。
“你似乎没有听明白我在说什么。”娜塔莉的言语中，甚至带着些许威胁。
这一发现，让绍尔十分惊讶，但，他却并不意外，金矿的危险程度，似乎远超他的预料。
“你说的对。”绍尔点点头，他看了一眼裂开的水晶球，继续说道：“矿洞很危险，我明白你的意思，不过，你有没有想过，我只是一名贫穷的矿工？”他叹了口气，“你无动于衷，绝对是因为没有看见那些金子。”他张开双手，眼神变得狂热起来，“整面墙，看不见尽头的纯金！”
娜塔莉听到后，眼中带着失望，她转过身，背对着绍尔，用冰冷的语气说道：“看来你和那些冒险家一样，见到宝藏就会陷入不自知的狂热。”她冷笑一声，“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我明白你的想法，如果你想下矿，那就去吧，不过，你与其指望灵辉灯这种垃圾来保护你，倒不如指望你自己能在灵魂燃尽之前逃出矿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