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021：老徐
徐玲玲乖巧地答应了，此刻的陈钦还觉得这件事就这么完了。
之后，徐玲玲关上门，陈钦走出徐玲玲家的楼门，穿过黑漆漆的大院，回到了自己家。
家里老陈刚回来，空气中还有一股老陈带回来的酒味。
陈钦紧跟着他屁股后面回来，两口子却问都没问他去哪里，陈钦连忙往客厅看去——娄雪梅靠着阳台的玻璃门，在跟坐在沙发上的老陈说话。
当然，不是在吵架，看起来是在讨论老徐的事，陈钦仔细一听，却感到谈话的内容不太对劲……
“真的查到了？”这是娄雪梅在问。
“查到了，是个粤省的。”陈建耘端着他的水杯子坐在客厅的凳子上，隔着半个房间和娄雪梅对话，“老刘找他哥们打听到的，据说是在车站的熟人，通过火车票找到的信息。”
娄雪梅问：“那你们找到怎么办？东西直接给他吗？”
陈建耘反问：“那不然怎么办？老徐特地请老刘查的，我们当然得帮他啊。”
“已经给他了？”
“刚才我放他家了，你的意思是别给他？”
“现在人都跑了。”娄雪梅低着头说道，“我不是说不能对小段怎么样，可现在已经这样了，徐涛知道了信息，如果去做那种不理智的事……”
说着两人都沉默了下来，陈建耘欲言又止，回头看到陈钦在旁边定定地听着，问他：“今天去哪玩了啊？”
问题转得有点太快了，陈钦回答：“我去看宋子云他们滑滑轮去了。”
老陈点头：“快去睡觉吧。”
陈钦试探着问道：“你们说什么呀？徐叔叔怎么了？”
“今天他约了你刘叔。”老陈说道，“前段时间把他忙坏了，所以临时出去休闲了一下。”
娄雪梅翻了个白眼：“别嘚瑟你们那点鬼混的事了，快睡觉去。”
最后一句也是对陈钦说的，陈钦当然不愿意进去：“才九点半，还没到睡觉的时候呢！”
又追问：“徐玲玲的爸到底怎么样了嘛，是不是她妈妈要回来了？”
“小孩子别多问，这是大人的事。”老陈说道，“你自己卧室里待着去，我还要跟你妈商量点事呢。”
陈钦只能老老实实听话，装作是去上厕所，隔着卫生间门听了听，但老陈两口子收敛了一些，接下来两人进卧室、关上门去谈话了。
不过陈钦大概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了，是那个牛皮纸袋。
倒是还不知道那是什么，不过陈钦隐约猜到了一些——
“妈，我把字帖本放在宋子云那了，现在出去一下！”
打了声招呼，房里的娄雪梅和老陈没有怀疑。
陈钦火速下了楼，出了大院门，却绕了一圈到徐玲玲家的房子背后。
“喂喂！小鸟菲菲！”
小鸟菲菲是徐灵菲给自己起的网名，有了qq号之后，陈钦也教她自己用了用，起了个网名。
陈钦喊了两声，徐玲玲拉开窗帘，从她房间的窗户里探出小脑袋。
“玲玲，有个很重要的事，你把我爸放下的那个牛皮纸袋给我拿下来！”
陈钦哑着嗓子对她说话，徐灵菲显得有些惊讶，毕竟陈钦去而复返，好像又要动大人的东西，她不确定这到底对不对。
陈钦急道：“很重要，快拿下来，相信我！原因拿下来我跟你说！”
徐玲玲总算是听话了，片刻后，她拿着那个牛皮纸袋下了楼，陈钦在楼上看不到的视野盲区对她招手，喊她去了外边的路灯下，拿到了之前老陈带去她家的牛皮纸袋。
打开袋子，里面是几张纸，一张是一趟火车的车次信息，标注日期在二月下旬；一张是车上的乘客信息，看起来应该是列车员查票用的表格。
陈钦用手指盯着购票信息一行行看了下去，因为这班车的上座率不高，陈钦很快就找到了两个相近的名字——
一个是‘段文萱’，应该就是徐玲玲的妈。
不过就在唯一的一个与她相邻的座位上，是另一个男人的名字，叫做‘郝连海’，是个粤省人，信息上不仅显示两人一起去了鹏城，而且还有联系地址和电话。
看来老刘是真的有本事，居然连这都能找到；而陈钦看到这里，也差不多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
……
两天后，徐玲玲的妈跟人跑了——这件事终究还是传开了。
陈钦一家人因为私交比较密切，提前听说了这件事，也算是参与到了其中……但是最后也没有帮上太大的忙。
在这天上课前，有个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了这件事的小孩在班上跟人议论；又有个好事的男生跑徐玲玲跟前问她：“徐玲玲，你妈妈是不是出事了？”
徐玲玲好像不知道怎么回答。
坐在她后面闵小雅要过来把那男生拉开，男生本来还觉得我也没说什么呀，却被陈钦把他推走了。
“你的千纸鹤叠好了吗？”之后陈钦凑过来问她。
徐玲玲有些低落：“还没有，才折了七十个。”
“给，我帮你也整了几个，一起加上吧。”
说着陈钦也拿出一个叠了千纸鹤的塑料袋放她桌上，徐玲玲踟蹰道：“这样可以吗？你说这个要亲手叠的才有心意呀。”
“嗨，我的心意也是心意啊。”陈钦满不在乎地说道，“总之凑一凑差不多够了，今天中午就回去送给你爸吧。”
徐玲玲很听话，马上点了头，课间休息已经到了，陈钦回去坐在他自己的位置上了。
对于一个外人来说，掺和别人的家事吃力不讨好，不过既然是身边的人，就算不帮人家过得更好，至少不能害了他……这是陈钦的想法。
作为‘天使投资人’，徐玲玲现在跟他关系密切，也因为他的参与，让徐玲玲家里的境遇发生了一些变化……
现在他大约是能够想明白了，徐玲玲能变成地雷女，家庭因素果然是大头，就在陈钦重生回来之前，她妈妈已经跟那个‘郝连海’跑了。
跑了也就跑了吧，冷血一点的话，不想管也说得过去。
不过……陈钦很清楚地知道，因为他的介入，事情似乎有了一些变化。
两家本来没那么紧密的联系，但是前几天陈钦天天往徐玲玲家里跑，老陈两口子也被掺和了进来。
老陈热心示好，找他狐朋狗友和老徐喝酒拉关系，还真帮上了点忙——
他一哥们找车站的关系，竟然把段文萱和那奸夫的去向给找到了。
而老徐执意要这个东西的原因也不言自明，就是老陈两口子都有点犯怵，陈钦也有点慌，万一这老徐一个想不通，跑去找那第三者‘冲冠一怒’，真出了事把他自己赔进去怎么办？
现在陈钦身为一个小学生，要掺和这件事……他的手段也不多。
首先就是先把老徐的‘作案工具’给想办法干掉，昨天他听到消息，赶紧让徐玲玲把牛皮纸袋拿了下来。
里面是老刘帮他找的资料，陈钦把郝连海的身份证号之类的资料都给藏起来了，虽然有点冒险，而且有点不太地道，不过不管怎样，不能让老徐现在就拿到这个。
如果老徐找律师准备打官司、那还可以找个机会把东西还给他，如果老徐揣把刀子谋划着去行凶……那就必须得把这波‘历史’纠正到底了。
当然只是这样还不够，毕竟老徐的精神看起来确实是每况愈下。
据说他又跑去喝酒，喝得酩酊大醉，也不知道是不是被老陈带坏了，接下来两天都在借酒浇愁，每天晚上都这样，陈钦借着去徐玲玲家玩的机会去看了看他——当然，主要目的是为了看看老徐，梁学敏那笔上万的广告单子不是重点。
老徐对他还挺友善，看陈钦和女儿在玩电脑，还对他笑了笑。
但是他回家的时候拎着一瓶酒，整个人像是丢了魂一样，躺在沙发上之后就呆呆地看着天花板，然后一个人灌闷酒……
除此之外，次日晚上陈钦在家吃饭的时候，陈建耘在饭桌上聊天说，老徐去跟厂子里的领导辞职，说他要下海经商去了。
赣省临近沿海，是重要的劳动力输出省，平日里老实正经的人有一天突然要跑出去做生意也很正常。
不过老徐的情况显然不一般，考虑到他家的情况，突然一个跑去外省，实在是由不得别人多想。
领导没同意，但是陈钦这边也不敢再耽搁了，他也做不了别的，只能把那份资料藏到书架最深处。
然后催着让徐玲玲赶紧折纸——现在老徐这幅样子，外人也很难帮得了他，只能让徐玲玲这小棉袄努努力，送点小礼物什么的，抚平一下老徐伤痕累累的内心。
老婆跑了还能再找，这不还有女儿疼你么……于是陈钦撺掇着让徐玲玲买了一大堆彩纸和一个漂亮的小罐子，让她折点千纸鹤。
虽然徐玲玲一开始不太会折，现在数量还不多，不过陈钦怕赶不上，自己也赶了赶进度，现在已经差不多够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