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六.看你妈呢，惹事生非.
餐馆问题解决，需要家里人来签字。
林盛野那自然是得叫林兴觉来。
至于那个中年妇女，以《治安管理处罚法》第四十三条，处三日拘留。
令人惊讶的是，这个大妈的职业居然是某个小学的优秀教师。
可当时见她骂人的时候也没见她多有家教。
林兴觉赶到警局，冷冷瞪了眼林盛野。
这眼神成功引起女孩的不爽：“看你妈呢。”
只要遇到林兴觉，她不惜在外人面前和他撕破脸。
“一天天的，尽是惹事生非。”男人接过警员手里的笔签字。
林盛野懒得鸟他，转头问李警官。
“对了李叔，那个肇事逃逸的司机，有消息没？”
她一句话，在场的氛围瞬间凉了下来。
林兴觉僵硬的抬头盯住自己妹妹。
李叔摇摇头，抱歉的对林盛野说：“小野啊，我暂时还是没有这方面的消息。”
少女眸子的神色黯淡，低低应了句：“嗯，麻烦李叔了。”
四个学生要回学校上课了，一起出了派出所。
快步走出来的林兴觉冲女孩喊：“林盛野！”
扎着高马尾的女孩顿住脚步，脸上写着的，是疏离与恨。
“还有事？”
周哲平知道接下来的兄妹谈话不适合他们在场，拉着黄佳佳和陈灵装作没听见先走。
陈灵不懂为什么林盛野和她哥哥关系不好，好奇的问豹子：“阿野跟她哥哥......”
周哲平沉默了半晌，说：“他们有矛盾。”
林兴觉大口喘气，明明没有做什么激烈运动，却偏偏心慌的要死。
他说：“林盛野，如果说，那件事，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呢？”
如果说那件事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呢。
林盛野只觉爱笑。
她的嘴角挑起一抹不屑的弧度：“你拿出证据啊！”
“那个肇事司机可是你的人，现在也找不找他，我怎么知道是不是你安排的，给他一大笔钱让人滚到某个犄角旮旯里苟且偷生了。”
“身上要是背着条人命，日子不好过吧？”
她这是意有所指，不单单说的是那个肇事司机。
林兴觉感觉全身血液凝固，手脚发冷。
“怎么了，没除掉我，很难受？”
林盛野讲的话，犹如一道惊雷炸响在男人耳边！
他失声：“小野，我没有......”
女孩轻笑一声：“呵，放心吧林兴觉，身为林家的杂种，我对什么所谓的家产毫无兴趣。”
“毕竟，我可是个，娼妓之子~”她俏皮的笑笑，一句话，轻描淡写的把自己那不堪的、肮脏的身份道出。
换做是别人，一定会骂她不要脸，既然是娼妓之子，就要夹着尾巴做人！何来像她这般嚣张！
娼妓之子，四个字似一把尖利的匕首，狠狠剖开了林盛野的心脏。
鲜血淋漓的，痛到痉挛的。
她想，原来嘴上在怎么风轻云淡，在怎么不在乎，她的心也还是会疼啊。
疼到让她，又想起了他。
那个，将她从黑暗中拉进一间只属于两个人的光亮的世界，将深陷泥潭的她拖回岸上。
“你不是......”
林兴觉无助的呢喃。
女孩转身就走，她心神不定，还踉跄了一下。
男人站在派出所门前，恍惚着。
为什么，有着血缘关系的妹妹，留给他的，统统都是背影。
为什么......
到底是谁，在背后造就如今这般境地？
到底是谁，在背后欣赏一切悲欢......
—
林盛野回来学校，整个人在一个低气压状态。
她生着张极为好看的厌世脸，不笑时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每个人看见她的第一眼印象从来都是：高冷、不好惹。
和她特熟的人会说她患有“臭脸综合征”，私下里和外人面前完全两副样子。
她心情不好，身为同桌的蔚然哲察觉异样，抿了抿唇，过了一会才说：“你......怎么了？”
林盛野不说话，在草稿纸上写下八个潦草的字。
已死勿扰，有事烧纸。
蔚然哲呆呆看了眼，露出不解。
坐他后桌的阿龙仿佛看见他脑袋上顶着三个大大的问号，于是拍拍少年的肩：“唉兄弟，现在别烦她。”
他示意蔚然哲凑近听，男生便伸了脖子。
余立新悄悄咪咪的讲：“她可能，”男生神秘兮兮的停顿了一下，“来事了！”
还在喝水的周哲平差点喷出来，边咳嗽边把和蔚然哲说“悄悄话”的阿龙给夹住脖子搂了过来。
“你要死啊。”
余立新没意识到严重性，一脸“我干啥了”的二傻子表情：“咋个了，我说错了？”
他抬头去看林盛野，虎躯猛的一震。
人家正睁着那双桃花眼看他呢。
“你的悄悄话，还不如在她面前说。”豹子无奈。
余小龙这才晓得，自己刚才说人家“来事了”声音有一丢丢的大，让正主听着了。
“林姐~”
余立新急中生智，居然采用撒娇。
“你怎么啦，是谁惹你不高兴了？”
“你小弟阿龙奉命去弄他！”
“保准让他屁不敢放一个！”
他说完，还呲着个大牙傻乐。
“你。”林盛野吐出一个字。
余立新一听，变成了根蔫苦瓜。
家人们，谁懂啊，林姐不爱他了！
第三节下课，教室里的人走的差不多了。
林盛野这几堂课不是发呆就是远眺窗外，话也不怎么说。
“热水。”
有人打断了她的思绪，少女转头。
蔚然哲拿着个库洛米的水杯递向她。
林盛野：“你什么时候拿我杯子了？”
“刚刚。”
男生把水杯放在她桌上。
“我去老师办公室接的热水，喝点。”
林某人：为啥叫我喝热水？
大抵是看出她的疑问，蔚然哲说：“阿龙讲你不是......”
得。
林盛野真想揍余立新一顿。
“我没有......”女生拍了下额头。
“不过，还是谢谢。”
她道。
蔚然哲看了眼墙上的时钟，五分钟后要上体育课了。
他说：“走吧。”
在他侧过头的刹那间，林盛野叫住他：“等等！”
蔚然哲站直了身，垂着脑袋看她。
女孩微颤着伸手：“过来。”
少年听这如蛊惑的声音，竟乖乖的坐回位置上，面对着她。
林盛野将他的那副眼镜摘下。
盯着蔚然哲的眼睛，她有些发怔。
像。
太像了。
林盛野抚上他的脸，男生吓了一跳，但没躲开。
胸腔里加快的心跳，只有他自己感受得到。
蔚然哲的脖子染上层粉红，他的唇微张，想说的话卡在喉咙上不来。
在他的右眼角，有一颗泪痣。
悄无声息的，林盛野的指腹盖在了那颗泪痣之上。
突如其来的动作，让蔚然哲没有察觉出她的异样。
她的眼睛里，是极致的——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