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文字游戏
“疏疏姐,这边。”
于佳起身,晃了晃手臂,张疏浅和陈雨霖走到那处餐桌,落座下来。
“点了哪几道菜。”
陈雨霖似乎安耐不住。
“粉丝蒸扇贝,蒜蓉烤生蚝,红烧小黄鱼,清蒸鲳鱼,不知道品尝之后,会是怎样?”
“怎么没有蛏子?”
陈雨霖的神情,稍显失落,可是眉宇间,却藏着狡黠,于佳抿着嘴唇,似是在挣扎,仿佛有些难言的苦楚,张疏浅却不紧不慢的,似是有意,又带着几分平常心一般,面露无奈。
“好像鱿鱼也挺好吃的,比如红烧带膏小鱿鱼,或者肉丝甜豆炒鱿鱼。”
“疏疏姐,海晏的菜单里好像没有鱿鱼,要不我问一下服务生。”
“霖霖,你呢?”
“还是算了,鱿鱼有点腻。”
“你尝过吗?”
“唉,这事说来话长,已经变成一辈子难言的痛楚。”
“这么苦吗?”
“对呀,它是真的表里如一。”
陈雨霖的唇,浅淡的笑着,眉宇之间的狡黠,更加明显了几分,于佳的神情,却隐约间透着紧张。
有点敏感,似乎能听出来女人的心事,虽然能感觉到,蕴藏着几分纯白,并不是老练的男人,陈雨霖的调教没白费,至少长久的厌弃,塑造出了一颗有温度的心。
带着点暖意,不过被藏在幽暗的角落里。
是否男人都是如此,需要被有心人,拂去满身尘埃。
身后传来脚步声,转过面容,恰好瞧见服务生,灿烂的笑容,仿若开心的女人,行进的步伐都带着几分力道。
平凡的工作,却洋溢着畅快,或许她也感受到,春夏之交的款款柔情。
姹紫嫣红开遍,却淡妆浓抹总相宜,没有半分萧条寂寞。
是春天的末尾,也是绚烂如夏花般的开始,餐盘被摆放齐整的瞬间,可以感觉到舒眉展眼。
似乎是展颜的模样,安详的日子里,享用美味的食物,是值得被铭记的时光。
“疏疏姐,怎么样?”
“还凑活。”
“哦。”
“瞧你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样,疏疏姐的凑活,就是可口的意思。”
“就你聪明,陈雨霖,你才是话痨。”
“是不是觉得今天疏疏姐在,底气足了,三秒钟之后,将你打回原形,疏疏姐,他好像不服气。”
“于佳,霖霖确实懂我。”
“嗯,我知道了,疏疏姐,你们女人合伙欺负男人。”
于佳的面容,变得落寞,像是受到了委屈,陈雨霖却眉开眼笑,挪动筷子的速度,迅疾了一些。张疏浅的眸子,瞧了一眼远处的墙壁,大片的纯白,落入眼眸,模模糊糊,像是并非专心于它,可是脸颊上浅淡的笑容,分明是天质自然般的模样。
好像有点爱情的味道,或者不能多心,却可以感觉到纯真。
喜欢这种氛围,是舒服的男女关系,尤当以旁观者身份,参与其中。身为兆业的董事长,体验到员工的快乐,幸福的感觉,会甜如花蜜。
尝一口清蒸鲳鱼,前一秒恰好瞧见于佳的手指,轻触碟边,隐蔽的推送动作只存在于刹那之间,似忐忑不安的男人,谨慎般的报以热心肠。
又是不一样的男人,和刘恒不同,或许和他也会不同吧,只需瞧一眼气质,就能感觉到差别,尊贵和冷淡,是刻进骨子里的。
会是外省游客吗?似乎与瑶城这座古老的城市,并不相容。
“疏疏姐,想玩游戏吗?”
陈雨霖的牙齿,咬住一块生蚝,兴奋的模样,似是人生难得开心一般。
“玩什么?”
“顺时钟轮流,起始的人,说出一个词,接话的人说出反义词,再次接话的人说出近义词,这样循环往复,回答不上来者,唱一首歌。”
“霖霖,你的鬼点子层出不穷,我还是第一次听到餐桌上玩这种游戏。”
“事物总有一个起始,我不过是提出者,吃螃蟹的人,往往是后来者。”
“陈雨霖,这个游戏不好吧,我不会唱歌。”
“我和疏疏姐会就行,你就随便哼哼两声。”
“哦,疏疏姐和你都会,那我无话可说。”
“不对,于佳,你是不是有意藏拙。”
“没有,真的不会唱歌。”
“我和疏疏姐,不会照顾你的,你自求多福吧,我先来,‘厌烦’。”
“陈雨霖,感情色彩太强烈的词不合适吧。”
“你要是接不上来就唱歌。”
“珍视。”
于佳的脸颊略微偏向另外一侧,似是用上了几分力气,可以瞧得见几分倔强,甚至眼眸,都转动少许,虽然片刻之后,又恢复如常。
“求贤若渴。”
张疏浅未加思索,脱口而出,并且语气平静,没有半分情绪起伏。
“庸碌无能。”
“花烂漫。”
“错,花烂漫和庸碌无能风马牛不相及,唱歌吧。”
“好,我唱,‘在那桃花盛开的地方,有我可爱的故乡’。”
“怎么有种《小白杨》的感觉,疏疏姐,于佳诗词读到走火入魔了。”
“我已经有言在先,现在歌已经唱了,不满意吗?”
于佳似乎有些不开心,像是丢了面子一样,可是张疏浅却似听到了甜言蜜语。
嗯,是带着点温馨的,像是异性之间,互相略作试探。
是诗词里的情感,被陈雨霖清晰的捕捉到。
“接下来要说出‘花烂漫’的反义词吗?”
“嗯,疏疏姐。”
“乱红。”
“小荷才漏尖尖角。”
“陈雨霖,这不是词语吧?”
“花烂漫是词语吗?始作俑者是你。”
“啊!你在故意刁难我,我觉得小荷才漏尖尖角和乱红不是近义词。”
“没文化的结果,就是可怕,“乱红桃下雨,轻白柳飞绵”,乱红和清新是相伴相生的,是谁说‘想从古典诗词中寻找灵感’,难道就这么一点水准吗?”
“巧舌如簧,人间四月芳菲尽。”
“又错,这是反义,应该同义才对,唱歌。”
“日出嵩山坳,晨钟惊飞鸟。”
又是一首很古早的歌,喜好有点独特,不似印象里、青春年华般的男人,于佳是95后,这个世代的男人,和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像是轮回。
上一代人的青春被重新拾起,难怪前些天,《庐山恋》这部电影的文章,会被推上浏览器主页。
侍女亦知心内事。
怎么忽然觉得,于佳的心思,细腻如女人,是那种能看透女人心底里,不能言说的妄念,却又以谨小慎微般的回应,撩拨起一颗欢心。难怪倾轩衣阁的顾客里,有很多会一眼挑中他设计的女装。
如若换做同一屋檐下,又恩怨分明的同性,或许难免沦落为“俗人”的调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