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直觉？错觉！
“这么快就找到线索了，真不愧是雄踞东伦敦一方的黑鸦帮！”
沃森不禁感慨道，这帮派的工作效率比他们侦探快多了啊！
不过此刻为时尚早，福尔摩斯还未从城外赶来，这个时代又未普及电话，即时通讯手段主要靠奔走相告……沃森考虑了一秒，便决定还是自己先去查看一下情况。
他在侦探所内留下了纸条，告诉女侦探黑鸦帮已探查到线索，我先行一步前往，你后续记得赶过来。
随后便在路边拦了辆出租马车赶赴黑鸦酒吧。
路途耗时颇长，等马车驶入东伦敦时，天色已完全亮堂，只是依旧蒙着一层厚厚的雾霾以致阳光黯淡。
街道行人匆匆，结束夜班归家者与清晨上班者擦肩而过，相对而行，只是脸上都积累着浓浓的疲倦。
沃森天生适应能力强，经过一夜已经习惯左右眼不同的视觉清晰度，能够清楚看到行驶马车外一瞬闪过的路人发间的乌煤灰尘。
黑鸦酒吧门口已经挂起打烊休息的牌子，但并未紧锁，透过玻璃依稀可见一道魁梧的身影依靠在吧台边上吞云吐雾。
咚咚咚，沃森礼节性地敲了敲门。
店中人先是一脚踩熄吐出的烟头，才慢悠悠过来开门。
他头戴高筒帽，像是街头的魔术师，五官粗犷硬朗如刀劈斧削，脸上阴沉着高傲和桀骜不驯，眉目间似与伊薇有几分相似，看来便是黑鸦帮的另一位首领。
此人上下打量着沃森，乌黑短发面容坚毅，手脚伤残似半身不遂，嗯……与家姐的描述完全吻合。
“你就是沃森？”
“对，有个孩子通知我说伊薇有事找我。”
“那是小雷诺，我们黑鸦的信童。”此人敞开大门，“先进来再说吧。”
沃森走进酒吧，就看到昨夜涂满四滩血迹的木质地板已清洗得干干净净，几乎就要达到锃亮反光的地步，让他都不禁想问你们黑鸦用的是哪款清洁剂？毁尸灭迹效果堪比漫宿林地！
黑鸦首领倒上两杯啤酒，一杯推给沃森，一杯直接一口闷掉。
“我是雅各布·弗莱，伊薇的胞弟。”
“伊薇此时要事在身抽不出空，不过她昨晚已经将你们的要求转交给我，根据你们提供的情报，我也的确是找到了些许线索。”
他走到酒吧后厨拖出一名衣着暴露的女士，沃森从对方惺忪的睡眼，惨白掉粉的妆容，深陷的眼窝来看，应该是一位刚刚下班的皮肉工作者。
“这位是爱莉丝，她曾目睹到符合你们画像上特征的人物出现。”
画像是昨夜临走前福尔摩斯所留，根据她那浅薄印象绘制的一副快速素描。
“哈欠——”
爱莉丝揉了揉还未完全睁开的眼皮，勉强是清醒了一些。
“是的~人家前天晚上见过画像里的人，虽然当时巷子里暗得很看不真切，但起码也七八成相似。”
“哦？还请爱莉丝小姐仔细说说。”沃森看对方神智仍然迷糊，掏出英镑排在桌上。
爱莉丝惺忪的双眼立即睁大倒映出金钱的光芒，整个人精神抖擞，她眉开眼笑地说道：“嘿嘿这位先生真是大方。”
“那天夜里，画像上的男子租了辆宽敞的马车，说是要找多点人举办一场盛大的群体派对，出手极为阔绰，价钱给得很高，姐妹们都争着去。”
“不过他要求也是不低，身材相貌都不能太差，我就是因为那天吃坏了东西拉肚子，脸色显得不太好看，不然肯定也能加入。”
爱莉丝忿忿不平地说道。
沃森观这位爱莉丝大姐浓浓妆容都无法掩盖的粗犷面容，心想您可真是一点都不谦虚。
“还有其他有用的信息吗？比如马车的外形，车夫的相貌，或者你有没有听到他们的目的地是哪？”
爱莉丝闻言仔细思索了一番，末了吐出一句，“还真有，那晚我试图偷偷挤上马车，被不识好歹的车夫推搡下来，临走前我听到他们大概是要去往白教堂附近。”
“好，十分感谢。”
沃森思付，有这条线索就够了，已经能将范围缩小到具体的区域，接下来只要过去打听一下最近这段时日新搬来的生面孔，多半就能得出结果。
他扭头对黑鸦首领说道：“对了，待会我可能还有一位女同伴会过来这里打听情况，那能否麻烦将白教堂区域的信息也转告给她。”
雅各布回道：“没问题，待会我会让手下转告她。”
沃森再次道谢，转身搭上出租马车往白教堂区域赶去。
东伦敦的白教堂在后世颇具声名，倒不止是因为那幢洁白的宗教建筑，还是因为该区域附近未来极有可能发生的开膛手杰克事件。
沃森原本是打算找附近的住客询问一二，然而路上他却心生某种极其强烈的直觉，像是脑袋里有一道沙哑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在指引着方向，告知他应当往何处去。
在沃森的认知中，直觉应该是潜意识的产物，在大脑后台悄然运行的结果，是对主体意识忽略的微末零碎信息的整合。
正如沃森在战壕中佝偻前行，直觉告诉他前方拐角处有敌人，这并非是预知，或是方才余光曾瞄到那里有敌影晃动，或是耳朵曾接收到被炮火掩盖的细微声响……
但这次的直觉来得如此突兀，让沃森倍感离奇。
“难道蛾之密传还赐予了我真正的第六感？”
毫无逻辑的直觉引导沃森来到一处偏僻的院落。
这是一处相当漂亮的院落，外围牵牛花缠绕的白木围栏，内部是精心打理过的平整草坪，绿意中冒出一朵朵艳丽郁金香。
粉刷纯白的屋前栽有两棵树，一颗是珙桐，另一棵也是珙桐。
这院落光彩得像是度假别墅，与一路上萧瑟破败的东伦敦格格不入，确实像是贪图享受的富家子弟的住所。
看来那奇怪的直觉没引导错地方。
院子小门没有挂锁，沃森轻轻推开走了进去。
一迈入院落，颅内诡异的直觉变得更加强烈，像是在大声催促着他赶紧进门。
沃森充耳不闻，他已经听到门内隐约传来的靡靡之音。
他站在门前，突然产生了强烈的即视感，仿佛又回到了那天与福尔摩斯一起站在兰斯家门前……似乎此门之后也有一头超越常人想象的怪物在等待他。
沃森卸下石膏绷带，让左臂脱离束缚，掀开风衣握住双枪，缓缓推门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