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天启皇帝驾崩
“陛下，陛下？陛下？”
天启皇帝的身躯逐渐冰冷下去，张皇后哭的梨花带雨，不能自已。明明白天还好好的，甚至皇帝还下旨要去御花园走走，怎么傍晚就……
“嫣儿，朕要走了，朕对不住你，以后的路，就只能你自己走……”
皇帝在御花园的爱情宣言，仿佛成了最后的遗言，张皇后越想越痛苦，回想起两人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声音越来越大。
魏忠贤不知何时已经悄悄从地上爬起来，溜了出去，找到御马监提督涂文辅，要求他立即封锁宫中，试图密不发丧，给自己多留一点后手的空间。
要不然，等到信王继承大位，他就不一定会有这么多力量了。
涂文辅犹犹豫豫，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将集中到手中的所谓心腹，投放到了皇城各门发号施令，尤其是距离信王府最近的东安门和东华门。
“督公，下一步，怎么办？”
魏忠贤也是着急，皇帝驾崩了，他虽然有准备，但是面对失去的权力来源、以及逐渐显露出和他不对付的监国殿下，依旧慌张。
他重金贿赂的徐应元，根据线报，已经被处死，连家产都被罚没的一干二净。
“去，叫崔呈秀、田尔耕来！”
魏忠贤背着手转了好几个圈，这才站定脚步，发了狠，厉声说道。
“督公，你这不会是要？”
涂文辅摆了个“反手”动作，魏忠贤盯着他瞪了一眼，涂文辅低下头，心里咒骂了几句，这才派人去请人。
张皇后哭了好半天，终于想起来，要第一时间告知朱由检“皇帝驾崩”的消息，让他有所准备，避免发生不忍言之事。
前几天文华殿送参汤事件，她听说了，也是有些后怕。这些太监若是真狠了心，扎你一刀，瓦罐碰青花瓷，怎么看都是青花瓷吃亏。
“来人，来人！”
张皇后连喊两声，都无人回应，转出殿外一看，门口被堵了两列太监，堵得死死的。
自己的亲信，映月，被拦在人墙外，正急的跳脚。
“娘娘，我在！”
张皇后怒了，伸手就是大巴掌，挨个扇了过去，“混账东西，本宫也敢拦么？魏忠贤就是这么带人的？”
挨打的太监挺着挨揍，但是人墙依旧是人墙，张皇后进一步，他们就退一步，始终围着。
“大胆！”
张皇后气急，本想习惯性地找陛下告状，刚转身，陛下已经驾崩的事实，酸酸涩涩，充满胸膛。
当务之急，是通知信王，陛下，臣妾只好先失陪了。
张皇后心里想着，转身回到寝殿，拿出圣旨和宝玺，亲自研墨，斟酌片刻，抬手就写。
写什么呢？
皇帝遗诏，她猜测魏忠贤既然敢派人拦她和亲信，那肯定是想密不发丧，乾清宫内外的太监被控制了，但是不一定所有城门的人都知道陛下已经驾崩。
拿着圣旨，她就不相信她的人出不去！
张皇后的字不像普通女儿家簪花小楷一样秀气，反而大方壮美，像极了男子：
“皇五弟信王由检，聪明夙著，仁孝性成，爱奉祖训，兄终弟及之，文丕绍伦，即皇帝位。”
写完，盖上天子宝玺，等待字迹干了之后，卷成卷轴，装进圣旨专门的袋子中，带着出殿。
“映月，给我打，打死勿论！天子驾崩，本宫甚是哀痛，何去何从，你们这些奴才，自己掂量！”
说来也是奇怪，来拦人的太监，并不知道皇帝已经驾崩，一时间被这消息慌了神，映月等人硬生生挤了进来。
“拿着，找英国公张维贤，迎信王速速入宫！”
张皇后趁着别人不注意，将圣旨带塞进映月怀里，低声命令。映月紧紧捂着胸口，带着人再次撞了出去。
张皇后站在殿门处大骂，“该死的奴婢，欲死乎？”
试图给映月的离去吸引一些注意力。
映月带了俩人悄悄走了，看到殿门处那架势，她估计东华门、东安门都难走通，估计无门也难走，斟酌片刻，决定走西华门，转西苑门，从西苑出宫，找英国公张维贤，通知信王。
英国公张维贤当初也是迎立当今陛下的主要勋臣，可靠。
就是年纪有些大了，近几年不理世事，只在英国公府中含饴弄孙。
魏忠贤得知乾清宫皇后消息时，还在和田尔耕、崔呈秀，涂文辅在一起密谋。
涂文辅猜的没错，魏忠贤是想密不发丧，然后控制宫中，篡改遗诏，另立天子，甚至人选他都想好了。
万历皇帝最宠爱的第三个儿子，封在河南洛阳的福王朱常询世子，朱由崧。
据东厂番子探听来的消息，这朱由崧爱好酒色财气，才能却是没有多少的，跟他爹差不多的品性，虽然年纪大了些，但是比信王要好控制的多。
血缘也是一样的亲近。
看他找来的人就知道了，田尔耕是锦衣卫都督，他自己是东厂督公，涂文辅是御马监提督，崔呈秀是兵部尚书，皇城内外的兵，几乎都归他们管。
“督公，这是要发动宫廷政变？”
田尔耕脚都快软了，这叫什么事儿啊，别说是朱由崧了，就算是当初万历皇帝最想让继位的朱常询都已时过境迁，早就不是当初那个时代了。
现在搞这个，是嫌活的时间太长了吗？
哪儿有那个条件？
“不是谋反，是迎立福王世子。”
魏忠贤纠正了田尔耕的说法，急切想要得到几人的肯定。可是不光田尔耕软了，涂文辅也是躲躲闪闪。
没有法子，他只好盯上了兵部尚书崔文秀。
崔文秀刚到这里，得知陛下驾崩，当下就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拒不答腔，不说话，不回应，这时被逼的急了，才挤出来一句：
“恐外有义兵，监国有精锐在。”
魏忠贤正犹豫着，外面太监来报，皇后大闹乾清宫，身边亲信映月已经出宫去了。
“混账！怎么不拦下来？”
魏忠贤上去就是两耳光，打得啪啪响。
来人捂着脸，断断续续说道：“映月姑姑手里有陛下旨意，奴婢不敢拦截。”
“从哪里出的宫？”
“西华门。”
“混账！”
魏忠贤再怎么有野心，这时候也没法子了，皇后已经派消息出宫，说不定连遗诏都写好传出去了。
“一帮废物！”
骂完，叮嘱崔呈秀等人几句，起来就走了。
田尔耕、涂文辅、崔呈秀面面相觑，不约而同擦了擦脸上的汗，好险。
崔呈秀先行告辞，“宫门快要落锁，我就先退下了，两位还请自便。”
这话说的，一点毛病都没有。
他俩也猜不到此时崔呈秀心里是怎么想的。
崔呈秀想的很简单，既然已经被迫听到了这么凶险的事情，皇后的消息已经出宫，只是绕远了，他必须抢先一步到信王府报信，将功折罪。
这天，变了啊。
魏督公，要完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