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四年前的冤案
翌日清晨,宁南街齐府。
窗外的朝阳透过缝隙,在凌长风的房间内洒下了点点的白斑。
房间内的檀木桌上还放着一个白玉瓷碗,似乎是用来盛汤的,此刻被喝得干干净净,从桌子上的鸡骨头可以知道,应该是一碗鸡汤。
白玉瓷碗的旁边,还放着一封已被拆开的信封,里面的信纸却不知所踪。
站在窗边的凌长风回想起昨晚的情形,目光深沉,面露沉吟之色,回想起昨晚的事来。
昨晚一进齐府,也不知自己母亲到底从何处得到了司天监案背后的情报,待凌长风一走进府中,便被自己的老娘拉着嘘寒问暖了一番,用膳后就要凌长风讲一讲这案情中的详细经过。
府中男女老幼自然是少不了八卦,在经得夫人和凌长风的允许后,便搬来了小板凳、瓜子、花生,听了起来。
凌长风见此情形,也不知自己老娘到底是何打算,侧头悄悄嘟囔了一声:“小兰,这架势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兰正翘着二郎腿,一脸期待的坐在椅子上,一边磕着瓜子,顺手还摸了摸小玉,轻声说道:“唉,我说少爷,这么明显的事情你还看不出来吗?夫人这是觉得你将功劳都拱手让人了,怕你去长安招人说闲话呢,恐怕明天你这神探的名声就要在洛阳传开咯。”
俗话说,人的名树的影。倘若真是顶着皇上特使的名头,还在案情中毫无作为的话,朝中之人少不了在这上面做文章。
如今老娘为自己在民间造势,虽然不是上上之策,但是眼下时间紧迫,倒也颇为有效。
明白过来的凌长风也不藏着掖着了,于是将案情中一些极为重要的情节隐去后,便绘声绘色的将此次案情说了出来。
一众人在下面听得如痴如醉,更有一些年轻的丫鬟一边听着案情经过,一边在下面悄声讨论:“唉,倘若夜深人静之时,能像少爷一样,在街道碰到一位奇侠从天而降,救我于危难之间就好了。”
“是呀,是呀。倘若是我,我就以身相许。你呢,小兰?”另外一个满脸期待的丫鬟点头说道。
坐在最前排的小兰听到她们在唤自己,顿时轻笑一声,说道:“嘻嘻,我当然也一样。”心中却是暗自嘀咕:可惜了,那位奇侠就坐在你们面前,你们没机会以身相许咯,哼哼。
就这样,在凌长风滔滔不绝的讲述下,洛阳不仅出现了一个宛如狄公再世的神探,还出现了一个行走在黑夜之中的奇侠,当然,还有那一只神奇的小猫咪。
待其讲完后,已然是半夜十分。坐着的众人还是一脸兴奋,没有半分倦意。
凌母齐如玉随后又命人熬煮了一锅凌长风极为喜爱鸡汤,还亲自送到了凌长风的房间里面。
随着鸡汤送过来的,还有一封来自长安的信件,上面署名:门下侍郎凌云。旁边还有一行小字:儿长风亲启。
齐如玉在送来鸡汤和信件后,慈爱的摸了摸凌长风的脑袋,轻叹口气道:“你父亲与我说了你在司天监案的表现。凌儿,你做的极好。只是此番你父亲借口将你赶出了长安,却没想到还得受命回去。唉!为娘只希望你不要像你大哥世君那般,让我和你父亲二人再次遭受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经历....”
原本凌长风还沉浸在美味的鸡汤之中,此刻听到母亲提起了大哥,瞳孔微微一缩,冷声说道:“四年前,我在长安刑场眼睁睁的看着大哥含冤而死。到了如今,你们还是不肯告诉我原因吗?”
如今房间内只与他们母子二人,此刻提起了四年前的一桩冤案——凌世君之案!
齐如玉面色凝重,红润的眼眶轻轻闭上,似乎在回忆当年之事。良久,轻轻呼一口气,像是自言自语般:“凌儿,当年之事你就不要深究了。是做父母的没能力,不能为你哥洗刷冤屈,报仇雪恨。为娘只希望你今后快快乐乐的活下去,带着你哥那份一起。”
“娘!”凌长风喊道,“大哥的死,根本不是你们的错!就算爹娘你们不说,我也会查出真相的!我会让如今逍遥之人付出惨痛代价!”说道最后,凌长风咬牙切齿,目露凶光。
此刻倘若小兰在此,恐怕也会极为惊诧。平日里极为随和的少爷,竟然也会有如此凶狠的一面。
齐如玉摇了摇头,面色惨白的说道:“凌儿,为娘只是一个妇道人家,不懂得那朝廷中的凶险。但你父亲曾经说过,如果还是执意要追究下去,恐怕......”
她没有说完,但是从其表情中可以知晓,当年的大案恐怕涉及到的人极为尊荣,否则不会连身为三品高官的凌云也只能忍气吞声。
“娘,你们放心,我自会极为谨慎的。如今我再回长安,就能继续完成半年前没有完成的事情了,这回我定然查个水落石出!”凌长风眼睛死死盯着天上的月牙,斩钉截铁的说道。
“唉!”齐如玉见劝阻不动,长叹口气,也看向窗外的月牙。
这对母子此时陷入了一阵沉默之中。显然,四年前凌长风大哥之死,让两人都无法释怀。只是不知当年究竟是何事,竟然让三品官员之子都被判了死罪。
良久,齐如玉再次摸了摸凌长风的脑袋,轻声说道:“凌儿,我累了,先回去休息了。你父亲的信件,你好好看看吧。”
凌长风回过神来,点了点头,起身将母亲送出了房间。
再次回到桌上,凌长风深吸一口,平复了刚才颇为激荡心情,伸手打开了那封来自父亲的亲笔信件。
“吾儿长风,近来身体无恙否?.......”
慢慢的看完了父亲的来信,凌长风随手将信件烧成了飞灰。眉头紧锁,显然那信件中提到了让凌长风感到颇为棘手之事。
窗外的月牙慢慢被乌云遮挡,一阵轻风吹过,将原本摇曳的灯火也熄灭了。
一瞬间,房间被黑暗笼罩,整间屋子中只剩凌长风轻微的呼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