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有些理想，总是高于现实的
“孟德，有话好好说！”
感受着双臂传来颤抖如同帕金森，而曹操神色激动却是说不出话，一双赤目紧紧盯着，荀潇只感头皮发麻，脸皮抽搐。
我知你是曹贼，可从未听闻有龙阳之好，脑袋不觉间微微后仰。
荀潇自然不知曹操在酸枣联军处受了大刺激，而后一路脑补，早已将自己看作明灯，引为知己......
“怎的了，董贼还有残军？”
“不会剩余百骑也打干净了吧？”
见着曹操这副模样，关羽和典韦等人也迅速围了上来，紧忙询问。
几人是见过曹操当日惨状的，只怕敌军掳掠许县。
徐荣低头沉思，心想应当不至于。
刘备则满脸疑惑，你们在说甚？
自从荀潇引兵回了许县之后，便忙于城郭内政，没跟他多说，而他初来乍到只跟曹操还算相熟，自是不好多问。
“不是......就是特来感谢文伯救我。”
“当日可真谓凶险，那厮狡诈......”
曹操说到一半方才想起，徐荣已经是自己人，连忙改口：“那徐将军英勇善战，叫我吃了不少苦头，要不是文伯，世上已无我曹操，事后越想越害怕。”
哦，原来只是道谢啊。
你这么激动作甚？
荀潇缓了口气，挥了挥轻松笑道：“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罢了，不足为提！”
徐荣抬头看了一眼曹操，微微侧身，佯装未曾听到。
而曹操却是激动难耐，想起联军嘴脸，愈发觉得荀潇这神来一笔，简直有再造大汉之功。
嗯，救下了自己这大汉支柱。
于是又一把拉住了荀潇胳膊，郑重道：“于文伯也许是小事，于我曹操和大汉，便是大事了！”
这便又提起借助战马一事，连番感谢。
刘备却是越听越糊涂，忍不住惊道：“孟德！你的意思是自你出征后，文伯还去救了你？”
“是啊！刚好遇到董贼殿后大军，大获全胜！”
“你看，徐将军便是降将。”
曹操指了指徐荣，就将当日之事全数说来，其中免不得稍加修饰，用以突出荀潇之神勇，以及此战的重要意义。
特别是说到荀潇斗将徐荣，武力招降时，更是说的眉飞色舞，荀潇如同天神下凡一般。
在酸枣大骂联军之时，他未曾提及荀潇来救，有些心虚。此时便尽数说了出来，全然背弃了建安风骨。
刘备愈听愈是激动，双拳不知何时紧握，想着荀潇时，不无埋怨。
我念着你也一起饮酒大宴，不曾想你这浓眉大眼的家伙，又偷偷跑去人前显圣去了！
他素知曹操坦荡，连自己出丑往事也是毫不避讳，便也未多想他会添油加醋。
脑海中，已经构建出曹操描述的那般壮观场面......只是那身披凛凛黑甲，手持精铁长枪，英姿勃发的将军变成了自己。
而后两招之内，便将让曹操吃尽苦头的徐荣挑落马下，居高临下说几句热拢的话，彻底将其折服。
再然后，刘备只感觉浑身飘飘然，身子不觉往天上飞去，战场愈小，战马愈来愈模糊，立于九霄之下，一眼便能俯瞰雒阳和许县，江山宛如一副画卷。
这时，一滴墨水滴在关豫通道的战场，迅速渲染开去，正像威名散布至四海，传遍九州......
可惜！
刘备浑身发颤，长臂哆嗦，在醒过神来终究化为长长一声叹息。
再次看向荀潇的眼神，不无埋怨。
众人哪里知道他心中还有这番想象，只是感觉曹操和刘备这二人，今天兴许都不对劲。
徐荣深以为然，扭头暗暗白了一眼曹操。
其实可以不说的。
而后，曹操便义愤填膺地说起了酸枣联军近况，自虎牢关一战之后再未出兵，日日酒宴等等。
也说起了自己携破徐荣之威，以雒阳东出虎牢之势，将一众诸侯狠狠羞辱一番，也算出了不来相救的一口恶气。
“一群乌合之众不足惧哉，却是无人胆敢反驳！”
曹操冷笑连连，极为轻视，随即又点头补充了一句：“当然，我也说了当日是文伯驰援。甚至！我能追击董贼以报皇恩的三千兵马，俱是文伯所借也说了。”
荀潇笑而不语，刘备却是来劲了：“那孟德可有说刘备也有借兵？”
在一众诸侯面前显圣的机会，不仅孙坚能够看到，刘备自然也能。
“啊？”
曹操想了想，如实说道：“忘了！”
主要是刘备借的兵马太少，而曹操心里总想起荀潇将所有战马都借给自己的大恩，如今要不是刘备提起，还真忘了。
刘备却是惊的脸色苍白，急道：“我那三百幽州突骑，皆是精锐，孟德怎么能忘？”
“下次一定！”
曹操也有些不好意思，连忙安慰解释。
这时，荀潇已经令人摆了酒宴，给曹操接风洗尘，刘备这才作罢。
席间，三杯两盏下肚，曹操豪气大发，浪漫气息纵横，甚至有作诗一首的冲动。
却被按捺了下来，因为他突然想到一个重要的问题。
“文伯，当日你仁义之名远扬，却让位袁绍于盟主，岂非早就料定盟军不成气候？”
曹操这才想起，也顾不得席间众人，当即询问，也是坦荡的很。
“也有此意。”
荀潇点了点头，也未多说。
曹操听了之后却是心中大动，不仅赞叹荀潇的深谋远虑，目光长远，还想到更多。
早知联军是乌合之众，自然不可能真杀了董贼。
可他还是借了我三千战马！
那是他全部的家当！
其中情谊自不用说，只是以一方诸侯来说，文伯为何这么做？
经酸枣一番大骂，曹操已经学会从诸侯的角度思考。
心中不解，他便又当面问了出来：“文伯当时如何想的？”
经曹操一番追问，席间刘备等人也想通其中关键，俱是好奇地看着荀潇。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白白损失兵马，怎么看都是亏本买卖。
而商贾重利，荀县君究竟是怎样一个人？
荀潇感受着众人的灼灼目光，也没想到曹操会问的如此直接，便端着酒斛，认真而真诚地道：“不为何，只为我们当日都立下誓言。”
“圣人有言，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是为，有些理想，总是高于现实的。”
此话说完，众人皆是目瞪口呆。
刘备更是紧握双拳，浑身颤栗！